虎哥那句\"幹他\"一吼,自已就順勢一個左勾拳把崔狗幹翻倒地,崔狗仰著翻過去的時候,椅子上的虎皮也被虎哥趁手一捲,包住右手砰砰開揍。

離兩位老大近的幫派成員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反應比較快,長刀木棒吭楞康啷地激鬥起來。

離得遠的,有點像波浪舞般,傳達到了自已,才舉起手上的兵器哼哼哈兮加入戰場,問題是...兩幫人是以虎哥崔狗空出來的單挑擂臺場地分成兩邊,這下全都得擠到常樂坊牌坊下才能打得到人。

裡面已經人頭攢動,都快擠得揮不開手了,還在外圍的小弟們,只好舉起手上的短棒揮舞,給楊煜一種在看演唱會揮熒光棒的既視感。

正當楊煜擔心會不會引發踩踏事件時,鼻青臉腫的崔狗,從人縫中爬了出來,後面的虎哥撥不開密密麻麻的人群,氣得咬牙切齒。

突然虎哥的頭一仰,鮮血從口中噴出,楊煜站起來一看,一個崔狗的護衛跟班,一手搭在虎哥肩上,一手長刀正對著虎哥的背捅了又捅。

另外四個持長刀的壯漢,不分敵我就是亂劈亂砍,頓時場面血如雨下,幾個轉身要逃的混混,被人群擋住,只好飲恨當場。

一下場子就清空了,幾個還沒死的混混倒在血泊中,哭爹喊娘,虎哥的手下們全都退避三舍,常平幫的黑衣幫眾,齊齊隨著持刀壯漢們跨出幾步後停下。

剛從地上被人扶起身的崔狗,呸的一聲先混著血吐出一顆牙後,異常兇狠地搶過一把長刀,就往正跪倒在地的虎哥身前走去。

虎哥雙手捂著胸腹,頭已經點在了地上,屈著身子跪著,也沒人敢過去扶他。

崔狗雙手舉刀過頭,猛地就是對虎哥一陣劈砍,剁了半天才將虎哥的大好人頭給剁下來,氣喘吁吁的崔狗一腳將虎哥的頭踢向常樂幫幫眾,腳底滑了一下的崔狗,沒把沉甸甸的頭給踢出多遠,就是在地上滾動的樣子,甚是嚇人。

常樂幫眾人噤若寒蟬,面面相覷地左顧右盼,黑衣的常平幫眾卻逐漸將他們包圍起來,形成圍三闕一之勢,在最後面已經有人開始悄摸摸地俯身偷溜了。

一兩百人間的真實械鬥場面,出乎楊煜意料之外的難看,完全沒有那種你來我往拳拳到肉的招式比拼,也沒有鏗鏗鏘鏘的兵器對決。

勝負往往就在一兩次的攻擊中定成敗,沒有像拍電影一樣,還有走位套招,全憑一股血勇,依靠身體的自然反應就打。

楊煜的武藝是被呂布給潛移默化,呂布在冷兵器戰場上的豐富經驗,等於都被楊煜吸收了,加上提升過的體能與反應力,才有機會使出這個招那個式的,不過也沒有什麼蒼松迎客、蕭史乘龍、金雁橫空的劍招。

就是一取咽喉、二斬腰、三劈天靈蓋,三個基礎奪命套路,搭配:點肩、挑腕、削指,三種解除敵方兵刃的手段。

呂布傳給楊煜的劍術以斬、刺、撩為主,至於抽、格、崩、挑,呂布自已也不講究,又不是要去表演或比賽,別整那些個花裡胡哨。

反正楊煜也沒學過劍術,呂布說啥就是啥,他也反駁不了...。

今晚在場眾人的表現在楊煜看來,如果不是一擁而上,讓他出不了手的情況下,別說我要打十個了,全部揍倒還是沒問題的。

所以楊煜啪啪拍了兩下手,打了個哈欠就從檔口上跳下,這一個舉動,在兩幫人的眼中,看起來就顯得相當突兀。

常樂幫這邊好像有人認出楊煜來,嘰嘰喳喳地相互提醒下,都自覺讓開了道。

常平幫那邊就不肯了,就算楊煜很有禮貌的說借過一下,還是無人動彈讓路。

胸膛還都故意挺得高高的,一臉兇狠樣是想嚇唬誰?

崔狗撥開身前的幫眾,走到楊煜面前來上下打量,表情很嚴肅地想展現出一個幫派大佬的威嚴霸氣,可是那鼻青臉腫的逼樣,實在讓楊煜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來。

\"對不起,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好笑都不會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

楊煜想說笑都笑了,乾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笑可把崔狗惹毛了,當即火冒三丈,往後退了兩步,就舉起手來大喊著:給我上!

這一世,楊煜一直覺得自已是個好人,武藝高明又有呂布傍身,都沒想著去欺男霸女、禍國殃民,到了薊城還認真地想了幾天該找點啥活兒來乾乾呢?這下倒好,一個小小黑道竟敢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明明就是你手癢了】

呂布覺得好久沒讓他出場了,不趁機講點啥,就怕楊煜會忘了他。

《沒事~打人不用你布哥,打鬼再喊你嘿,乖~~。》

楊煜一邊在腦海中安撫躍躍欲試的呂布,一邊一個大逼兜打歪一個常平幫眾的臉,順手搶過他手中短棒,開始虎入羊群。

那五個拿長刀的跟班,兩個護著崔狗退走,三個舉刀就砍!

刀才剛舉過肩,楊煜啪啪啪一人一下,短棒將三人右肩都給打腫,就像穿了橄欖球服似的,有了墊肩。

乒哩乓啷三把長刀掉一地,沒等三人哀嚎,楊煜順手一人敲一悶棍,讓三哥倆好好沉睡養傷。

常平幫眾不愧訓練有素,全都很整齊地倒退一步,把掩護崔狗撤退的三人身影給嶄露出來,讓開道路好方便楊煜過去送行。

楊煜給了眾人一個值得嘉獎的微笑,三步並作兩步,就趕上了還在倒退著走的崔狗三人。

崔狗被嚇得瞠目欲裂,可惜眼皮太腫了,眼睛實在瞠不大,左手邊那個比較勇,哇啊~一聲大喊就朝楊煜衝過來,一個滑鏟就想砍楊煜的腳!

楊煜往右一跳,兩人擦身而過時,順手就把短棒捅進他的哇啊大口,有生以來首次被又粗又硬棒狀物給強塞進嘴裡的壯漢,滿口是血,也被崩斷好幾顆牙。

楊煜此時突然有種悔恨的情緒湧上心頭...當初要是讀個牙醫專科該有多好?就能在薊城幫人做假牙謀生了,沒有生意,還能自已創造生意...。

崔狗完全無法理會楊煜的胡思亂想,看著忽然皺起眉頭的楊煜邁步而來,呼喚著身邊的眾人快上快上!有幾個腦衝的莽漢還真的踏步上前,還好身旁的兄弟們夠講義氣,連忙拉住被衝動魔鬼迷惑住的傢伙們,好好活著不好嗎?

眼見四下無人敢上,崔狗推了僅存的跟班兩把,跟班紋絲不動,當年的站樁功夫好在沒落下,師父說的沒錯,關鍵時刻果然派得上用場。

楊煜已經兩手空空地走到眼前,崔狗心一橫,當即跪下,顫顫的一句:

\"對不起,我錯了,請你原諒我~。\"順理成章地說了出口。

楊煜微微歪嘴一笑,流露出一股戰神迴歸的氣勢,拍了拍崔狗比較不腫的那個臉頰,本來還想摸摸崔狗頭來安慰一下,仔細一瞧實在太油了,沒說話就在眾人四分恐懼三分驚訝三分崇敬的注視下,飄然遠去。

崔狗低下頭,那腫乎乎的眼中,所流轉著的恨意,沒人看到...。

................

楊煜現在很頭疼,天天都有常樂幫的凶神惡煞上門,送水果送吃的喝的,我這也沒冰箱呀,不趕快吃掉都會壞的...。

三合院裡的房東房客們倒是有口福了,小小的梅梅都快吃胖一圈。

張夫人這下出門辦事或幫人調解也都不用再空著手了,到楊煜只要外出就從不關門的單間裡,挑挑揀揀,總有點能拿得出手的可以送人。

李大媽不太好意思白吃白拿,自告奮勇幫楊煜洗滌衣物,這倒是幫了個大忙。

被楊煜尊稱為\"張夫子\"的房東老大爺張拓,也不知道自已一介文人能怎樣回饋楊煜的慷慨大方?

只好親手揮毫,將楊煜的詩文大作:雞皮疙瘩噢兄弟,給潑墨一幅字帖,裝裱之後掛在楊煜房間裡聊表心意,就掛在床頭那把桃木劍旁邊。

常樂幫的人拿著禮物找上門來,也不為了別的,就是想請楊煜給他們當老大。

楊煜雖然目前是個無業遊民,但也還沒到得去混黑社會的地步,所以一直沒點頭同意。

楊煜在幫眾們的熱情邀請下,還是有去參加虎哥葬禮的,總歸是不打不相識,有緣無分一場。

當看到虎哥躺在棺木中的遺體時,楊煜百思不解:虎哥脖子有這麼短的嗎?

經過他們解釋,楊煜才知道,常樂幫的幾個核心幫眾們,替虎哥身首分離的屍體找了衙門仵作給縫好後,第一次覺得有點歪,又給拆掉重縫一次,看起來還是覺得有點怪。

仵作沒好氣的說:那是因為被亂剁給剁下來的,能縫這樣就不錯了!要想擺正的話...不如把不整齊的地方削一削?

眾人欣然同意下,仵作像是捧了個西瓜,這裡切切那裡削削的,又給脖子修修整整,七搞八弄下,總算把虎哥的頭給縫的正正當當。

就是脖子少了一大截,看起來就像腦袋直接安在兩個肩膀上...。

葬禮結束後,常樂幫的幫眾沒放楊煜離開,全都跪倒一片喊著:您不同意當我們老大,我們就不起來!

好一個鴻門宴!楊煜看到一群額頭上和左手臂都紮起白布的街頭霸王,對著他又哭又拜的,多晦氣啊!

\"愛跪跪去,小爺我才懶得管你們,哼!\"

丟下這句話,楊煜大搖大擺就要離去,眼明手快的幾個核心幫眾一把抱住楊煜大腿,抱不到楊煜的其他人就抱身邊的幫眾,乍一看還以為在演釜山行...。

楊煜沒轍了,只好同意當個榮譽會長,幫中事務也不用跟他講,反正原本怎樣就繼續怎樣吧,至於誰來主事?你們開心就好。

說完立馬走人,留下眾人自已去分蛋糕...。

................

常樂幫這邊的瑣事剛暫時告一段落,又有個麻煩事,被成天四處轉悠的楊煜給碰上了。

汪通出現了!

當街偶遇下,汪通親切地挽著蘇家二小姐的粗壯手臂,小鳥依人般地倚在蘇壩身上,挑釁似地朝著目瞪口呆的楊煜一臉壞笑。

楊煜目瞪口呆的原因不是因為撞見汪通,而是高大挺拔的汪通,這樣歪著身子靠在矮他兩個頭的蘇壩身上,看起來就像是個直角三角形在逛街,真真是活久見...。

可惜沒有手機,不然真值得發個朋友圈。

蘇壩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但也是個心思靈巧的姑娘,一下就察覺到汪通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打量了楊煜幾下。

蘇壩主動鬆開了汪通的手,先一步兩手交叉在腹部,對著楊煜微微鞠躬頷首行了個禮,楊煜見狀也當即雙手與肩同高作了個揖。

\"這位公子與我家良人是舊相識?\"

蘇壩的嗓音稚嫩且幼細,與她的外型風格形成兩種極端。

\"楊兄弟是我在邊鎮認識的朋友,沒想到會在薊城遇見。\"

汪通沒等楊煜開口,便給了蘇壩一個解釋。

楊煜也沒有多說些什麼,他和汪通有仇是汪通的事,沒必要牽扯到無辜的蘇壩。

蘇壩眼尖,知道兩人應當有話要說,自已不方便在場,隨即告了個罪,和身後的女婢走到一旁的飾品攤位去挑挑揀揀。

\"怎麼?想開了?回來薊城當蘇家女婿了?\"

汪通對楊煜的蓄意調侃沒有多大反應,苦笑了一下道:

\"沒辦法,秋無際追我追得忒緊,打不過她,我只好灰溜溜的逃了嘛?\"

這汪通還蠻豁達的嘛,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山不轉路轉,生命總會自已找到出路,楊煜在心中叭叭想了一堆詞,就是在想方設法怎樣套汪通的話,他究竟想幹嘛?

眼見楊煜沒接話,汪通兩手一拍,故意挑釁道:

\"你們讓我折了一隻畫皮鬼,我損失慘重啊~!\"

親耳聽見汪通承認畫皮鬼的事,楊煜表面上也沒露出多大反應,心中卻已怒火熾張,強壓怒氣,淡淡地問道:

\"王樞那頭上的口子...是你給敲的?\"

\"小試一下身手而已,無足掛齒。\"

楊煜微微點了點頭,二話不說。

一道劍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