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就拿出來賣啦

楊煜萬萬沒想到，汪通竟然不躲不擋，還故意挺起胸膛，讓楊煜劃了一劍。

血濺當場！

街上目睹此景的行人與攤主們，全都驚叫起來，背對兩人的蘇壩也轉過身來，一臉驚恐地著急奔向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汪通。

才剛跪下抱住汪通，蘇壩胖胖的大圓臉，又怒又恨地瞪著楊煜。

\"當街殺人！\"

蘇壩一個罪名就往楊煜頭上砸下，此時正在巡街的城內巡檢也迅速趕到案發現場，紛紛持刀圍住楊煜。

楊煜眼見圍觀群眾甚多，暫時不想造成太多混亂，將劍鋒有血的新買單手劍脫手，讓巡檢們將他反手捆綁，押送前往衙門。

回頭看了地上的汪通一眼，汪通狡黠的一抹邪笑，透過蘇壩的懷抱朝楊煜射來。

................

楊煜是平民白身，被劃一劍的汪通也是白身，蘇家雖然有錢，但也歸到平民百姓那一類去，案情很好處理，所以有關衙門全都搶著要...。

巡城司抓到的人，認為當街鬧事要用治安管理條例來處分；城防司認為楊煜出的劍屬於戰爭兵器，想用非法使用殺傷類武器來治罪；縣衙更有話說，百姓之間的糾紛歸他們管最合適；連宮城禁衛都摩拳擦掌想參加，可惜實在找不到由頭，只好放棄。

最後還是郡守府這邊把人搶走，沒辦法，除了宮城禁衛以外，其他三個衙門都歸郡守管。

兩世為人，第一次抓個現行被逮捕的楊煜，不但不慌張，反而感覺新奇有趣，除了雙手反綁不舒服外，這一早上的，就光顧著被幾個衙門的人拉來扯去，看著這些官員官差相互爭執鬥嘴，楊煜被汪通故意激怒的心情好了不少。

這種小案件不值得驚動郡守大人，連都尉和御史都不必勞駕，由假丞-劉波來親自處理即可，所謂的\"假丞\"就是代行或還在試用期的郡丞代稱，主要幫忙郡守分管經濟、司法方面的工作事務。

劉波不是試用期那種，他是先代理而已，等到郡丞職位投標大會圓滿結束，得標者到任後，劉波做完交接就可以回去繼續當他的文法吏。

沒錯，現任燕王姬巴，是真心還想再活五百年，為了求仙問藥得長生，燕國國庫裡的錢實在不夠花，地方官還能欺壓百姓撈油水，身為一國之君吃相不能太難看，除了不給官員發工資省點開支外，就只有加稅和賣官兩種收入來源。

問題是，稅都收到三十年後了，雖然百姓淳樸不會輕易發動民變，但是再刮下去，內有起義之憂，外有晉、齊兩國虎視眈眈，燕國遲早要完。

姬巴想得比較透徹，燕國如果亡了，他的長生有啥意思？姬巴理想中的長生是作威作福富貴榮華的長生，可不是逍遙天地間兩袖清風那種。

稅沒得再加，那就把官職拿出來賣啦！

雖然現在燕國都城裡的官，沒有工資拿，但是有了工牌，來錢的路子就有了，各司其職各有各的掙錢法，在這個破爛的異世界裡，只有士大夫以上的階層才算\"人\"，除非你是修行者或個別有實力，普通人就是作為\"韭菜\"的存在而已。

因為受限於資訊的傳遞速度緩慢，加上沒有馬就只能用雙腿走的出行方式，王權不下鄉，也下不了鄉，當地百姓過的好不好，都得看當地官員的良心，有像張拓之子為民捐軀的好官，更多的是橫徵暴斂魚肉鄉民的貪官，千里做官只為財、良心能值幾文錢？

加上各國之間兵連禍結征伐不斷，楊煜從邊鎮一路過來薊城，雖然大部份時間都在山溝溝裡玩荒野求生，或多或少也都目睹過百姓們的真實生活，能吃飽、有衣穿，就是這時代背景下，最簡樸又實在的願望。

楊煜一人一劍一呂布，胸中沒有大業宏圖的理想、也沒有爭霸天下的野心，一個現代人被扔過來舊社會里，他是真的還沒想好要幹嘛。

還沒想好要幹嘛的楊煜，在劉波熱情又親切的招待中，再次大大的又長了見識。

當街傷人有太多目擊證人，罪證確鑿實在免不了判罰，不過...這傷人是故意或過失？是蓄謀或義憤？是輕傷或重傷？可以按照錢錢的重量來衡量的呦。

就比如\"用\"劍傷人，還是\"甩\"劍傷人，這一小撇就很有說法。

是\"傷\"人還是\"殺\"人，這一字之差也可以或輕或重。

楊煜看了看琳琅滿目的價目表，勾選了隨心配組合後，\"過失義憤使人輕傷拘押十日\"才三十兩，跟小爺那間澡堂ＶＩＰ包房一個價，就下單這個了！

劉波先與案件當事人商量好罪名和判罰標準後，又拿出一本郡守府監牢服務指南，畢恭畢敬地遞給楊大客戶。

楊煜是真開了眼了，還能選房型的！整得跟住酒店差不多...有陽光大床房、陽光雙床房、標準四人房、標準六人房、蛇鼠一窩廉價大通鋪、潮溼陰暗只能睡地上沒錢住啥鬼牢房...按照採光通風是否乾淨有床沒床，亂七八糟一堆房型可選。

自已一個人住怕會有點無聊，楊煜爽快地選了陽光雙床房，十天十兩，摺合起來一天兩千塊錢，有點貴了...就當住特色酒店算了。

不過枕頭棉被還得加錢才有，這個服務就不太到位了呀...楊煜在心裡吐槽啥都要錢，這郡守府牢房跟個熱門風景區遊樂場似的，樣樣得花錢。

房型選好還有餐食要選，只要給得起錢，一天吃幾頓都主隨客便，山珍海味也不是辦不到，就是得點外賣送進來，誰讓管牢房的伙伕不會煮呢。

吃的讓楊煜看花了眼，實在不想慢慢選，越看越餓...乾脆讓劉波自個兒看著辦，好吃別一直重複就行，劉波最喜歡這種客戶了，不囉哩八嗦，也不會想吃龍肝鳳膽這種扯犢子玩意兒。

大客戶可以選擇穿不穿囚服，囚服還有棉質跟麻制兩種，楊煜懶得換衣服，謝絕了太過沉浸式體驗的推薦。

食衣住解決了，行的方面不用說，都住牢房了還能走到哪去，正當楊煜準備結賬買單時，劉波兩眼飄向左邊，面帶點懂的都懂的笑容，悄悄地將服務指南又翻了一頁。

竟然還有娛樂專案！楊煜今天眼睛瞪大個沒完沒了，虎目圓睜到快跟張飛比大小了都。

除了叫雞吃也能叫雞，實在大破楊煜三觀，不想吃雞的也可以讓女眷來探班...劉波還洋洋得意地告訴楊煜，這種特殊娛樂服務也只有郡守府這邊才有，屬於郡守大人的別出心裁創意。

楊煜好不容易攢了兩世的童子雞，才不想便宜了雞，乾咳兩下清了清嗓子，義正詞嚴地婉拒了劉波的好意，劉波頓時流露出失望神情，痛失大筆抽傭。

................

郡守府監牢是個地上兩層地下一層的獨立全夯土式梯形建築，戒備不算太森嚴，畢竟裡面監牢體驗遊的客戶遠比犯人多。

陽光房都在二層，只有四間，兩間大床房、兩間雙床房，裡面只住了一個楊煜的室友。

路過一層時，應該都是所謂的標準房，鬧哄哄地，有的四人一間有的六人一間，臭味四溢。

想來地下室應該就是，蛇鼠一窩房和慘無人道睡地上的牢房所在了。

在一層聞到的臭味千奇百怪，裡面有道特別的腥，讓楊煜眼睛一亮。

《布哥，有沒有...？》

【有】

呂布回答的這個有字，讓楊煜腳步輕快不少，噔噔噔地就帶著獄卒到了自已那間最東側的雙人房。

小指粗的鐵柵充當起一面牆，其他內裡的三面土牆抹得倒是很均勻，兩張單人木板床一左一右靠牆擺放，中間那面牆的上方還有三道碗口大的窗，房間乾燥整潔，看來每天都有專人打掃。

進門右側的床上躺了個老人，一頭白髮披散在枕頭上，身上蓋了件厚厚的深藍色長袍，正在呼呼大睡。

楊煜兩臂抱胸在獄卒客客氣氣地掏鑰匙開門時，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沒看到糞桶啊，想上廁所怎麼辦？

獄卒一聽，精神就來了，轉頭對著楊煜邪魅一笑，說道：

\"二層的貴客有專屬的洗浴間，需要時招呼一下就行。\"

\"如廁無論大小都是十錢，洗浴的話五十錢洗冷水，二百錢有熱水。\"

寶了個貝的大長腿～尿尿二十、冷水洗澡一百、熱水澡四百塊錢...那當然洗熱水。

獄卒將楊煜禮送進房後，遞給楊煜一張本日套餐的選單看看後，又給收了回去。

行了個禮就倒退著走出牢房，把鐵柵門給鎖上，拿了張凳子就坐在牢房前蹺腳抖腿吹口哨。

楊煜方才一下還沒看清楚選單就被獄卒收回去，他有點懷疑，那上面寫的\"一條龍\"究竟是菜名還是服務名...？

不算轉輪殿那一次，這是楊煜兩輩子以來第一次進監牢，但是怎麼說呢...進了又像感覺沒進一樣，雖然沒進過局子，也沒因為酒駕或援助衣衫襤褸小姐姐幫她父親治病被拘過，但是電視電影看的多啊，就沒見過今天這種的。

【沒錢你試試】

楊煜沒理會呂布不根據事實的瞎猜測，環顧了一下也沒啥好環顧的牢房，除了睡覺大爺披著的那件厚長袍，上面有個金線的\"爽\"字繡在左胸口位置外，其他也沒啥好特別留意的了。

終於遇到一個爽人了，真不知道是在爽什麼...。

楊煜拿出空間中那個從虎妖倉庫拿到的青銅令牌，摩挲著上面吐信相對的兩條蛇，想起柳如煙說過，那群武夫寧願魂飛魄散也不願化作倀鬼害人，出於對這群未曾謀面的豪傑們的敬意，楊煜打算等老人睡醒後，瞭解緣由，將令牌物歸原主。

自已現在身上穿的黑色武服，原本也跟老人蓋的外袍一樣，繡有\"爽\"字，很可能也是這群豪傑付了定金卻一去不回後，留在世上的一點痕跡吧。

老人實在能睡，從楊煜中午進來之後，到現在月上柳梢頭了，還沒見醒，要不是鼾齁齁鼾地打著呼嚕，楊煜都準備感嘆自已命不好，此世凡當過他室友的，都一命嗚呼了。

老人突然打了個激靈，吧唧嘴喃喃了聽不清的自語一番，一個嗚嗚啊啊就躺床上伸懶腰。

楊煜聽到動靜時，也從半臥姿勢坐起身來，面帶微笑地轉個方向就坐在床邊看到老人在床上翻滾...。

老人又是蹬腿又是左翻右翻的，是不是起不了身？楊煜立即站起身走了過來，想要幫扶老人一把，應該不會被碰瓷吧...？

沒成想，楊煜才剛伸出手來將要彎身之際，老人唰地一下張開雙眼，眼裡清澈明晰目光如炬，眉間緊皺、表情微微猙獰地瞪著楊煜瞧。

楊煜有點尷尬，不知該扶還是不該扶？手就這樣懸在半空，有如時間被人用某種島國影視行業很流行的不知名碼錶按停一般。

\"後生，老夫腰扭了，幫扶一下好嘛。\"

老者眼看楊煜動都不動，這麼不體恤老人的嗎？只好出言提出請求。

楊煜頓時解凍，連忙輕輕扶起老者上身，坐好之後，老人才重重地吐了口氣。

\"你瞅啥？\"老人揉著腰，扭頭對著楊煜就是來上一句，容易引發互毆的開場白。

寶了個腿的～要不是看你年紀大，小爺非得讓你知道小爺的腳有多大！

\"沒...沒瞅啥，就是好奇老大爺您為何會進牢房？\"

寬宏大量的楊煜決定還是不跟老人家去計較，先丟擲一個符合當下語境的交流鋪墊話題，慢慢再深入到那個爽。

老者斜眼瞥了楊煜一眼，心想：會不會說話？一開口不問好見禮報個名啥的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知禮了！

\"關你屁事？\"

老人很強大，欠揍三件套就差那句：\"怎樣～單挑呀\"就齊活了。

楊煜都被整不會了，這時代的老人都這麼勇的嗎？也沒有啊，人家張夫子張夫人李大媽...李大媽不太能算老，都很和藹可親的，就這牢房裡的老頭兒不知在囂張啥勁？！難怪犯法被抓！

楊煜轉念一想，也對，會被抓進牢房關起來的，除了自已這位被汪通陷害的小白花以外，也沒幾個好人才是...頓時便覺得老人的氣焰，囂張的很理所當然。

邊想邊走回自已床上坐下的楊煜，想了想，就將收進懷裡的那塊爽字令牌給掏出來，對著老人直接發問道：

\"老先生，這塊令牌您見過嗎？跟您衣襟旁邊的繡字一樣。\"

老者聞言轉過頭來，看到令牌時面色登時凝重起來。

\"你這令牌哪來的？\"

\"我撿到的...我看這上面的爽字\"

楊煜話說到一半，就被怒氣衝衝的老者給揮手打斷：

\"什麼爽字！\"

\"那是一加個人，還有兩個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