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迴

秦染心裡很怕仙尊會生氣，小手緊緊揪著衣角，眼底蓄滿眼淚，彷彿沈從一出聲，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一樣。

沈從拍了拍他的腦袋，“不會罵你，去吧。”

秦染吸著鼻涕點頭，自已去靈池邊洗漱。只剩沈從一人獨自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待秦染把自已收拾好後，沈從也整理好衣袍，他轉身走進屋內，端坐在椅子上，瞥了眼放在桌上早準備好的茶盞，“開始吧。”

秦染很清楚自已該做什麼，他上前雙手捧著茶盞，面對著沈從跪下，恭敬道：“弟子秦染，今日拜攬月仙尊為師，請師尊喝茶。”

沈從卻不著急接過拜師茶，而是問他：“為何拜我為師？”

秦染稚嫩的聲音在屋內響起：“秦染想變成天下強者，故來拜師。”

“為何想成天下強者？拯救蒼生？”

但秦染的回答卻在他意料之外，“不”，秦染抬眼，直直對上沈從那雙無慾無求，清冷的眼睛，小臉上有幾分倔強和認真之色，“秦染自小失去雙親，旁人皆可辱我欺我，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唯有最強，旁人才不敢這般對我。”

沈從聞言，熟悉的話使他瞳孔一縮。

多年前，也有一個人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他最終沒說什麼，只沉默著伸手接過秦染喝了一口，這拜師禮就算成了。

“從今往後，不論發生何事，”沈從冷聲道，“你作為我的徒弟應當勤懇修煉，不得以為師的名號欺辱同門，明白麼？”

秦染垂眸應聲：“秦染明白，謝師尊教誨。”

沈從心覺滿意，擺手讓他起身。

“你年齡尚幼，先用這個練吧，”沈從從儲存袋裡拿出一把小桃木劍，又翻出一本修煉入門心法一塊丟給秦染，“先看著練，三天後我來驗收成果。”

秦染手忙腳亂地接住了這兩樣東西，烏黑的眼睛卻有著星辰大海。

“弟子告退。”

“等等，”沈從突然想起，“即日起，你便搬過來這住吧，雲清庭居還有間偏屋，平日若有不解之處，可來問為師。”

秦染喜出望外：“多謝師尊！”

沈從淡淡嗯了一聲，秦染高高興興地走出主屋，腳步輕盈。

沈從看著那個蹦蹦跳跳的小徒弟，微微勾唇，有點無奈。

卻不知，方才的畫面皆被一人盡收眼底。

夜深人靜之時，琊冥山一片寂靜，無人不知在一間小屋內，床上的人縮成一團，額頭上冷汗涔涔。

“不要……師尊……別不要我……”

閔渝死死咬緊牙關，緊閉雙眼，眉頭緊鎖。

他又夢到了幼時的事。

他本是一個無父無母的流浪兒，過著跟惡犬嘴裡搶食，會因為一個饅頭被富家子弟集體揍罵，整天渾渾噩噩的生活，等到有一天，他如往常一般被人揍得抱頭縮在地上，卻意外發現那些人都被一個男人趕走了。

他第一眼見到那個男人，看呆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師尊，本該是正式的見面，他卻一身髒亂，狼狽不堪。

眼簾微低，鼻樑高挺，顏色很淡的薄唇，每一處輪廓線條看似溫和又蘊藏著鋒利寒意。

他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仙人。

師尊就那樣站在巷口，陽光照在他的背上，將師尊的影子拉得很長。

而他卻在昏暗的巷子裡。

他愣愣地輕聲問道：“你是來接我走的嗎？”

那個仙人至始至終都在安靜地看著他，聞言，沒什麼情緒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他說：“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