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得太快了,師尊當初親自領他入門修煉,他是師尊收的第一個徒弟。

師尊看著冷,但內心並沒有那麼冷。

師尊手把手地教他修煉,教他練心法和平衡自身。

當然也沒少被他氣得半死。

“我說過多少遍?!修煉時要心無旁騖!你在想什麼!?”

沈從氣得那雙鳳眸直冒火,呼吸急促,握手成拳,似乎想抑制住打人的念頭。

他靜不下心,大抵是因為師尊在教他時,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朝他撲面而來,讓他不由得心曠神怡,有些走神,才不巧讓師尊抓住把柄。

他看著師尊一身紅衣,映出他昳麗的面容更加魅人。

俊美不失男子氣概,清冷的氣質猶如堅韌不拔的青竹般,獨立於世間之外,不入紅塵。

等到他及冠時,師尊親自給他鑄造了一把靈劍,威風凜凜,跟他本身溫和儒雅的性子相反。

他給自已的劍取了個名,喚作誅邪。

他入門前便暗自立誓,要做天下第一強者,除惡揚善。

師尊自是高興的,說:“小渝如今到了年紀,字本該由父母親取,但你自幼雙親離世,為師作為你的師尊,取字便由我來。”

師尊希望他知識淵博,幸福安逸,平安吉祥。

是為書安。

名渝,字書安。

那什麼時候,他便恨上了師尊呢?

夢中的閔渝很困擾,想不明白。

好像是因為他發現自已的師尊並沒有他以為的那樣潔身自好。

他記得自已歡歡喜喜去給師尊送自已親手做的糕點時,意外在屋門外聽見師尊與一陌生男人的對話。

師尊的聲音不同於平常,更加冰冷和憤怒,“朕說了,別再試圖插手這件事!怎麼,魔尊是要重覆萬年前的那場大戰嗎?”

被稱為魔尊的男人聲音懶散而興奮,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嗯?本尊不過不小心殺了他的雙親,你便要與我徹底決裂嗎?沈、初、霽?”

“你!唔……”

門外的他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

他的好師尊,表面是高高在上、世人無不尊稱一聲攬月仙尊的仙人,是琊冥山人人尊敬的長老,但他卻發現師尊還是個私自跟魔族勾結還道貌岸然的小人。

他閔書安的師尊怎可是與魔族勾結的!這樣豈不是遭人唾棄,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嗎?

那天他不僅知道了師尊跟魔尊勾結,還意外知道了自已父母真正的死因和兇手,原來是魔尊!

那天晚上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有絲毫入睡的念頭,內心深處的仇恨再次被勾起。

思來想去,第二天一早,他顧不得自已的形象,衝進師尊的屋裡,質問他為何要這般瞞著自已,又為何要與魔族人勾結在一起。

師尊靜靜地看著他,眼尾帶有一抹媚紅,說道:“昨日……你聽到了?”

他清楚地聽見自已恨恨的說:“師尊,你可知我父母是怎麼死的嗎?你知道我為何要想做這天下強者嗎?師尊不是教導弟子,要鋤強扶弱嗎?都忘了嗎?到底是誰失了本心!?”

師尊嘴唇微顫,怒道:“放肆!這便是你對師尊說話的態度?!”

他從容面對師尊跪下,眼底卻是冷意:“若師尊執意要與魔尊一起,弟子自願退出琊冥山,從此弟子與師尊……橋歸橋,路歸路。”

師尊藏在衣袖下的手不自覺地顫抖,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沈從抿緊嘴唇,轉身背對著他,許久才道:“你心緒不寧,先去休息吧。”

他猛地抬頭,一字一句地道。

“弟子告退。”

自此,那個將師尊奉為信仰的小孩子,眼裡不再如從前一般,存著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