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燈火昏暗小心描著少年清瘦的臉,單薄的身子搖曳。

小六手握殺豬刀的手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別的微微顫抖。

彺後許多年零介一一直都忘不掉此事,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雪滴下,少年望著倒在地上的人薄唇還在顫動,面上卻冰冷如霜,一雙漂亮深情的桃花眼看不出任何東西,黑漆漆烏茫茫的一片。

深沉看也看不明的混沌雜在了一起。

那是那雙多情無波的眼睛中第一次有了波動。

不是感動欣喜而是看不盡的深淵。

那是他親手將自已從小至12歲的12年噩夢打碎了。

可卻沒有任何驚喜與希望,終於解放的少年身影卻濃浸了無限孤獨。

″都死了呀,這麼快……\"

少年喃喃自語,呆愣愣的,唇角不禁上揚,結束了。

12年呀,這麼多年,4380天,長嗎?

可不還是過去了,解放了又得到了什麼呢?

人沒了,心落了,似乎也就是那樣,什麼也沒變,不過更孤獨了而已。

他穿過一片血灘走到一片乾淨的角落,小五躺在角落上眼睛半眯著還吊著一口氣。

身上滿是血味,腰上一把刀還插在腹中,流著溫熱的血,可他面上卻沒有顯見任何痛苦,還是扯著淡淡的笑容。

小五從來都是這個樣子,無論受了什麼他都永遠不會喊痛,總是笑的淡如清風。

以前小六從未感受過那種忍藏著在心底的痛,而此時只是淡淡望著微笑的小五他的心臟就抽痛,一陣又一陣麻痺著他的神經。

他俯身抱住小五,他身上冰涼,目光哋呆呆的,像散了的鏡子消失了光。

小六頭埋在小五肩頭,他還有意識輕輕虛抱著他拍著嘴裡柔柔如風安撫著:

″不怕了,過去了。″

輕輕柔柔的如沐春風,暖洋洋的,是雪中唯一的溫度。

少年抱著他的手更緊了:

″我怕,怕小五明白不在了。″

″呵,傻小六怎麼會呢?閻王爺接不走我,我死石頭命,硬的很!″

小六聽了心酸,看著蹭了一身的血又摸了摸那柄插在他腹上的刀柄:

″騙子。″

血還在流著溫熱的灼燒的他心思千言萬語全堵在胸口,說不出來。

″為什麼啊?″

為什麼要做傻事?

小五笑著:

″因為小六餓了呀。小六想吃的,小五就會去給你找。你是小五唯一的朋友,朋友要互幫互助不是嗎?\"

小六不說話頭埋在他肩窩深深的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值嗎?″

當初他不討給了他半個硬饅頭,他卻把命給了他,值嗎?

小五輕輕點頭滿意的笑著:

″值。小五命賤,小六值得被愛。″

他粗粗喘了口氣,

″小六睡吧,明天什麼都沒有了,陽光依舊會有溫度,下雪了一切就歸零了,介一什麼呢?太陽離我們近了。″

小六閉上了眼,他笑著有淚劃下寫起了在司孰外聽到的一句詩:

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

什麼都未發生?睜眼就是天堂了。

他口角溢位一口憋了許久的血,如幾點臘梅打在玉潔的雪上斑斑點點。

小六睡覺了,小五拍他的手放下了他長㫸也溼了。

抬頭俯去,小五笑著睡了,唇邊血邊未乾顯的豔紅刺目,他眼睛痠疼紅了淚打轉著流不下來。

小五走了,為他而去。

他說值了,多傻?我敬佛,食素你也再不會醒了。

第二日是有太陽,可再也沒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