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邪本以為救了自已小命的這位應該是某路過的正義俠女。

但事實好像跟他想的有那麼億點點偏差……

“嘶——許姐姐,你家門派的歡迎儀式,好……隆重啊……”

秦無邪看著山腳下烏泱泱的人馬,一時間腦闊有點發燙。

剛才他還在思考許飄渺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結果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呢,就聽到許飄渺淡淡的說了一句“跟我來個地方”。

然後許飄渺就提著滿臉寫著懵逼的他飛到了這座山頭上。

真的是“飛”過來的,交通工具是許飄渺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一把長劍。

誰能想到一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木劍能夠變成卡車般的大小然後如飛機般的飛起來呢?

速度秦無邪不好說,但貌似也挺快的樣子。

吊在半空中的秦無邪只感覺腳下的事物如流星一般的劃過。

“古人的智慧啊……”

秦無邪在心裡吐槽。

他當然知道這把劍之所以會飛跟科學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畢竟就憑九洲大地現在的科技水平,連部手機都造不出來,更別提那些更高階的玩意兒了。

造成“木劍起飛”這一現象的應該是某種玄幻方面的力量——秦無邪猜測道。

因為九洲大地可是正兒八經的可以修仙的啊!

常言道,上帝給你關了扇門就會給你開一張窗,九洲大地目前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情況。

雖然九洲大地的文化與科技水平還停留在古代封建社會的水平,但耐不住九洲之人皆可“練武”啊!

“練武”其實是謙詞,官方的說法是“修武”。

但秦無邪認為他們還是太謙虛了點,畢竟這所謂的“修武”其實已經跟“修仙”差不多了。

修武之人只要修到了一定的境界,莫說點石成金縮地成寸了,就是搬山卸嶺翻江倒海也不在話下。

更聽聞古時有些修為圓滿的大佬,能夠修到那傳說中的“天人”境界,一念天地變幻,抬手可滅星辰,幾乎無所不能。

這和藍星古代神話中的仙神又有何區別?

但秦無邪畢竟未曾修武,所以對武修的種種不甚清楚,看不出許飄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水平。

不過經過方才的一路攀談,他倒是瞭解到許飄渺乃是一處武修門派的宗主。

宗門名字聽著挺霸氣,叫做“疏影樓”。

許飄渺作為一宗之主的存在,想來逼格應該不會太低。

只是……

山腳下的這些持刀帶槍殺氣騰騰的夥計們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啊……

感情這許女俠不會是把他帶到什麼賊窩裡來了吧?

秦無邪有種不好的預感。

“呃……本尊手下的那些傢伙們雖然不太正經,但還沒有這麼……別緻……”

許飄渺說道,臉色有些無奈。

忽然,山腳下的人群騷動了起來。

一名身穿藍白長袍的中年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在了一處木製的高臺上。

“大家安靜安靜!”

男人高聲喊道。

他的聲音明明並不大,卻能清晰的落入秦無邪的耳朵裡。

想來應該是用了某種特別的方法。

“咳!諸位應該都已經認識鄙人了,鄙人張尋遠,今日邀諸位來此,不為其他,只為共屠邪魔,為天下正道出一份力量!”

男人接著說道,語氣慷慨激昂。

“我清楚諸位都是自四海八方而來的義士、豪俠,身懷莫大修為,都有一顆想要建功立業名揚四海的雄心,誠然,當今九洲一統七海歸天,想要靠著開疆拓土保家衛國來青史留名已是不行,但是現今天下魔亂未平,萬魔禍世,我等無論是想宣揚聲名還是意圖匡扶正道,於情於理都應該齊心協力剿魔滅邪,既是為了使正道之光照耀九洲,也是為了救苦救難使百姓安定,諸位,覺得我張某人說的可有理麼?”

張尋遠滿面笑容的問道。

“有理有理,我等正道義士,不就是該為天下除害,保百姓太平的嗎?張道主所言極是啊!”

有人大聲的附和。

“對啊對啊,這些魔頭這麼可惡,正是我們正道人士應該剿除的物件啊!”

“哼,俺鐵嶺李長龍修行多年,就是為了剷除天下魔害,張道主的一行話真是說到俺心坎上去啦!”

“嘖嘖嘖,張道主混跡江湖久經沉浮,無論是看人的眼光還是領導三軍的能力都老辣無比,更兼得一身高深修為,那李瞎子初出茅廬年紀輕輕,無論是城府還是底蘊可都比張道主差遠啦!他的浩氣盟又怎能與咱們的九洲道相提並論?跟著張道主混,想來我們出人頭地的日子都不遠啦!”

……

張尋遠注視著喧譁的人群,滿意地頷首。

“我靠,這傢伙人望挺高啊,感情還是個組織老大……不過他們口中的魔亂在哪?這周圍除了山頭就是山頭,我嘛也沒看見啊?”

秦無邪摩挲著下巴,在心中暗暗想道。

其實要說這周圍全是山也不準確,因為秦無邪還看到不遠處的一塊很大的空地上立著一扇巨大的石柱門。

只是這石柱門後面啥也沒有,秦無邪也搞不清楚為毛線它會立在這。

索性也就懶得管了。

注意力重新放回山下的人群。

似乎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很贊同張尋遠的主張。

“嘶……張道主,不是貧道多言,此番吾等所來討伐者,可是十大魔宗之一的疏影樓,此樓自春秋時起屹立至今,高手如雲神秘莫測,光是樓下四梁估計便足夠讓吾等傷筋動骨了,更何況,疏影樓內還有那位……”

老道士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隨之響起的是另一道更加鏗鏘的聲線。

“就是啊,張道主,天下誰人不知疏影樓內有那位坐鎮?那位可是從春秋活至現世的魔道巨擘,與道門出雲水袖齊名的拂月紫衣,修為恐怕不下近神,即便是女帝陛下身旁的那一襲青衣都尚且讓她三分,僅憑我等的修為,哼,真的能拿的下她嗎?”

那人高聲質疑。

被他這麼一說,似乎又有其他人動搖了。

一時間質疑蓋過了附和。

但更多的人仍是緘默不言,靜靜的觀察著張尋遠的態度。

出人意料的,他依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嘴臉。

秦無邪自從穿越到九洲大地之後,還沒看過一本正兒八經的歷史書,對這些山頭門派啥的也不咋瞭解,故此幾乎完全沒有聽懂這些人在說什麼。

只是……紫衣……

秦無邪悄咪咪的瞟了眼許飄渺,視線落在她那紫色的長裙上。

“不會吧喂……”

秦無邪的嘴角微微抽搐。

等到人群吵的差不多了,張尋遠很淡定地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自信的說道:“張某知曉各位的顧慮,但其實諸位大可不必擔心,諸位……可聽說過九幽劫煞嗎?”

“九幽劫煞?”

臺下似乎有懂哥發言了,“太古時期妖魔當道引災弄劫禍亂九洲,使天下不寧萬物不安地生枯骨池湧血泉……直到蒼天自曦谷證天入道,伐定九洲,制定天規,降九幽劫煞以屠戮萬魔,方使九洲清平……後來黑炎弒蒼,天規被廢,九幽劫煞因無天道維持也隨之銷聲匿跡,至三百年前太祖皇帝證道仁天時才被重新啟用,但改殺為鎮,令命犯九幽劫煞者氣運衰減諸事不成,更會限制其實力,縱使是在世天人,也只能發揮出十之一二的修為……”

說著說著似乎有人回過味來了。

一名手持摺扇白衣錦袍的翩翩公子走出了人群,激動的喊道:“張道主的意思可是……那紫衣魔尊現已命了犯九幽劫煞?”

“然也!”

張尋遠點點頭,仰面微笑。

“那此時豈不是擊殺那魔尊的最佳時機!”

彷彿一顆炮彈落進了滾燙的沸水裡,人群跟炸開了鍋似的,一時間各種喧譁吶喊幾乎要將這片天都給捅破。

並不是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衝昏了頭腦,一身披紅氅面蒙輕紗的女子微微眯著眼,拖著懶洋洋的長腔問道。

“張道主如何能確定此事的真假?”

“張某既出此言,那自然是有張某的依據。”

張尋遠昂首挺胸的回應道:“實不相瞞,上個月的斜陽穀之戰,張某就在現場,當時天下正道圍剿群魔,群魔負隅反抗,也確實對正道造成了不小的損傷,但真正凶猛難降的不過東方鳳瞑君、西方半駝龍、北方花魔尊、南方多心妖等等寥寥數人罷了,疏影樓紫衣在那一戰中身負重傷,手下四梁傷折過半,此番不尋常之景與她那縱橫魔道舉世難敵的傳說極不匹配,當時張某便起了疑心,後來張某往紅塵月向紅塵月之主半部天機命無解討教,方知此魔命中劫數已至,也該是我等順應天道剿滅此魔之時了!”

張尋遠揮舞著拳頭,義正言辭的吶喊。

大有一副“今日若不殺此魔我張某就要一頭撞死在這裡”的豪情壯志。

“但要是那魔頭已經破解了九幽劫煞呢?我等又該如何?”

人群中傳出了一道女子清冷的聲音。

張尋遠愣了一下,但底氣依然十足。

“不可能,九幽劫煞乃是天道降罰,傷及命格,蒼天掌世之時尚且無法可解,雖說現在天道至仁,允萬物無限生機,但想要破除此煞也不過紙上空談,除非她能尋得那傳說中的鎮邪辟煞命格,但據張某所知,當世命格能鎮煞者,僅女帝身旁青衣那一人爾,紫衣魔尊又如何能尋得他幫忙?”

“張道主就這麼肯定嗎?”

那女子幽幽的問道。

“那是自然!”

張尋遠哈哈大笑,“這可是張某親自向半部天機詢問過……”

忽然,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爾後他低下頭,目光中帶上了一抹悚然。

“剛才那位詢問之人呢?諸位可有誰清楚她在何方?”

張尋遠問道,尾聲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瞬。

西邊一塊地方的人馬“呼啦”一聲全都散開了。

人群之間出現了一塊不大的空地。

空地的中央站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所有人都朝著空隙的方向望去。

入目皆是一襲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