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遇唐涵

王林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你沈天以前什麼事沒經歷過，找個工作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好歹是個本科，找工作沒那麼難。”

“主要不知道幹什麼，還沒找呢，試試看了。話說你以後打算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現在網上招聘試試看，反正炸雞店在這裡我也餓不死。”

談話間一個身穿白色T恤，黑色長褲，腳上一雙匡威帆布鞋的女生來到店裡，大大咧咧得問：“老闆，來份炸雞。”

白衣女生扎著高馬尾，頭髮應該燙過，有點微微卷起。王林看著這女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拍了拍他：“發什麼愣呢，生意來了。”“哦哦哦，對，稍等。”

“那個有點胖的叔叔今天不在嗎？”白衣女生看著牆上那一幅王林畫的唯一能看的水彩畫問道。

“他和我媽今天出去玩了，讓我給他們看店。”王林回道。白衣女生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你好，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感覺你有點眼熟。”我看著白衣女生問道。

“你們現在男生都是這樣搭訕女生的嗎？一點新意都沒有。”白衣女生也看著我回道。

“以前五年級好像，有個女生和你長得挺像，特別是頭髮，也有點卷。”我認真得回憶著那個已經十年未見的同學。六年級我和她在一個班，我知道她喜歡我，但是當時的周檸讓我無暇顧及別的女生。

“是嗎？我看你其實也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混蛋，這麼說是不是我不應該來這裡消費。”她的眼睛頓時失去了剛進來時的靈動，轉而是痛苦和落寞。

“別啊小姐，沈天這個人好奇心重，就是問問，不是有意的。”王林慌忙解釋道。

我接過王林的話：“對的對的，我就是想問問，好久不見了，有點想知道她怎麼樣了。”

白衣女生長舒了一口氣，用手機付了錢，隨後告訴王林：“錢我付過了，這炸雞就送給沈天這個混蛋，讓他以後別那麼好奇。”

“啊？”王林瞪大了眼睛疑惑得看著白衣女生。

白衣女生起身就往外走，我和王林就這麼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我追上去問問，不然你店裡少個回頭客。”說罷我就追了上去。

下午的太陽照在她棕色微卷的高馬尾上，我追上去擋在她的前面，看著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唐涵？”白衣女子咬著嘴唇和我對視著，一陣沉默後回答了我：“是不是和你有關係嗎？管好你的周檸，反正你從來沒有在乎過我。”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我和她五年級下冊認識，六年級畢業就再也沒聯絡過，甚至一年半的時間裡連個聯絡方式都不曾有過。之後的十年裡更是沒有聽說過唐涵的任何一點訊息，我也從未打聽過，也未曾關心過。

唐涵在我的沉默中從我的身旁走過，她和我擦肩而過，在記憶中這似乎是我和她第一次這麼親密得接觸。

我就這麼看著她越走越遠，我的心中似乎湧出一種無法描述的感覺。我的雙腿不受控制的跑向了她，唐涵見我再次擋住了她的路也沒有繞過我繼續走，而是靜靜地看著我。一陣沉默後我故作自然地開口：“今天你請我吃炸雞，明天我也請你吃一次怎麼樣？”

“隨便你，反正我也不會來。”

我尷尬地笑了笑，臉皮一厚：“沒事的，不管你來不來我都等著，就當是自已感動自已也好。”

“少幹那些自我感動的事，不是所有人都會領情。”唐涵留下這一句便又繞開我。我和她再次擦肩而過，這次我真真切切感覺到我和她手臂的接觸。

或許以前她對我是真的太熱情，以至於現在對我的冷淡讓我感覺如此不適應。我又重新打量起這個以前喜歡過我的女孩的背影，認真想想，唐涵也很好看，微卷的高馬尾，紅潤的嘴唇，白皙的面板，有點嬰兒肥的臉蛋，還有那一雙靈動的眼睛，渾身上下散發著清純樂觀的氣息。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原來當時的自已是那麼的傻，沒有發現在十二年前就有一個樂瑤毫無顧忌的喜歡著我。

我又拿出了那款黑色的打火機，點火，熄滅，點火，熄滅……就這樣反反覆覆了幾分鐘，我忽然意識到唐涵給我的那份炸雞還在店裡。也算是十年後見面的一份禮物，也有可能是告別禮物。

我走了一會兒回到炸雞店，剛見面還沒來得及坐下，王林就好奇地問我：“怎麼個情況？那個女生你認識？”

“記得五年級家教那會兒不？那個女生是唐涵。”我一邊開啟那份唐涵留下的炸雞，一邊回答王林。

“哦哦哦，有點印象，我記得你當時不和周檸在一起，唐涵和你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別亂想。”我敷衍道。

夜幕逐漸籠罩這個小縣城，外賣的訂單也不斷響起，我和王林也忙了起來，我負責打包和招待，他負責油炸。就這樣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半訂單慢慢減少，十點的時候終於關門打烊。我跟王林要了炸雞店的鑰匙，告訴他明早五點我來開門，王林樂呵得不行，開心地把鑰匙交給了我。

我打車到家已經十點十五，我沒有絲毫睡意，枕著雙手，對著天花板想起十二年前的種種，記憶模糊而又清晰。五六年級的時光可以說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記憶，沒有之一。我好像明白了為什麼十年之間除了和周檸複合過一次，沒有其他任何一場戀愛。過去的時光過於美好，但也像枷鎖一樣牢牢禁錮著我，就像一個裝滿誘惑的陷阱，讓我回味無窮，但同時也讓我無法接受新的人事物。我就這樣在回憶中慢慢睡過去，直到手機鬧鈴將我在五點鐘喚醒。

我開著我爸的那輛別克開往炸雞店，一刻也不敢耽擱，早點到才顯得自已有誠意。

由於是夏天，太陽已經出來，即將賜予一切新的生機。當然，也會讓很多人重複一遍又一遍枯燥無味的生活，循規蹈矩，沒有任何新奇。

我靜靜地坐在櫃檯裡，等待著一撥又一撥客人，也等待著那個不一定赴約的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