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待赴約

早上的客人一點都不比晚上少，現在王林還沒有過來，手機上的外賣訂單還沒有開啟，即便是這樣我也忙的夠嗆。

直到早上七點半王林才慢慢悠悠地走進店裡，我忍不住地抱怨：“真的累死，一點都不怠歇的，你來了剛好 過來幫幫忙。”

“沒問題，辛苦了小天，你王哥請你吃炸雞喝奶茶。”王林用拳頭碰了碰我的肩膀。

忙到早上九點訂單也越來越少，客人也逐漸不見，我和王林得以歇會兒喘口氣。“平時都這麼忙啊，我看下午也沒什麼人啊。”我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順便用遙控器開了空調，“你看看，怎麼都不開空調，壓榨我是不是。”

“忘開了，沒想起來。”王林解釋道。

“我昨天跟唐涵說我今天等她來店裡，我請她吃炸雞，但是她說隨便我，你說她會來嗎？”我裝作不在意地提起昨天的約定。

“呦呵？所以你跟我借鑰匙就是這事兒？不過大早上睡那麼早，晚上十點關門，要是她還沒來我估計就不來了。”王林認真地告訴我。

“也不一定吧我感覺，反正我是等定了，感動自已也好。”

“行吧行吧，知道你這人犟，當初周檸也是的，希望你這次運氣好一點。”王林拍了拍我的肩膀就離開了。

我也不清楚她究竟會不會來，但是等著總比啥也沒幹好。以前在學校，總會有人告訴我們，努力就會有回報，你不努力什麼也得不到。會有人告訴我們，做事能不能成功取決於你的態度，態度端正結果不會差。其實這些話在我的眼裡早就不可信了，愛情不就是一個很好的反駁典例嗎？我深深愛著她，可是她卻告訴我，她從未愛過我。從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感覺她是白雪公主，瓜子臉，馬尾辮，身材勻稱，氣質也很好，後來知道她舞蹈十級。

可是現在再回憶這些又有什麼用呢，終究是黃粱一夢，我終究要面對現實，而不是在自我感動的記憶中找到安慰和破碎。

我開啟手機在上面翻找著一個個工作，找到還可以的就發自已的簡介。找了一個多小時即將中午，滿意的工作卻沒有，待遇好的事多，事少的沒錢掙，還真是沒有待遇好事情少的工作。

夏天的中午真的讓人不安躁動，慢慢得訂單也越來越多，又要開始忙起來了，王林也在十點半又回來幫忙。

王林見面第一句就是：“那個女生來了沒？”

我搖了搖頭：“沒有，一整個上午沒看見。”我轉念一想，是不是唐涵在工作，還沒到下班時間不方便來。

“再等等看吧，上午人女生可能沒時間也可能晚上熬夜起得晚。”王林安慰道。

我點了點頭肯定他的說法：“嗯，都有可能，就是沒跟她要個聯絡方式啥的，十年之後第一次見面那麼突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林一邊炸著雞腿，一邊說：“你也別想太多，以前周檸的教訓千萬別忘了，不要重蹈覆轍。”

又是兩個半小時的忙碌，等到下午一點多所有外賣訂單終於結束，店裡等待的顧客也一個接著一個離開，我和王林才得以休息。

“我先走了啊，下午沒什麼人，我五點半再來。”說罷，王林便走出店門。

王林走了之後我又拿出手機看了看今早投出的簡歷，本來就沒投出去幾份，投出的要麼不符合單位要求被駁回，要麼就是沒有訊息。這世道大學生想找個稱心如意的工作可真不容易。

思慮間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本以為是王林這傢伙打來關心我店裡什麼情況，就隨口說了一句：“下午沒什麼客人，你小子放心好就行。”

“啊？什麼店裡沒人？”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是我，方茴，小方。”

我的思緒又被拉回到初三，我的另一個兄弟高源喜歡了小方八年。方茴似乎也不抗拒高輝宇，也會和他一同玩遊戲聊天，但是兩人一直沒有什麼進展，好像一直保持在朋友以上戀情未滿。

“你今天怎麼想起來打電話給我，可真是小的修來的福分啊。”我對著電話那頭的小方調侃道。

“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找你。”方茴絲毫沒有理會我的貧嘴。

“王林家的那個炸雞店，知道在哪不？”

“發個定位給我，我現在就來。”

我“嗯”了一聲就把定位發給了方茴，還沒等我讓她帶幾瓶啤酒過來，她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掏出了那隻黑色打火機點起火來，我將打火機放在櫃檯上，雙手籠罩著竄動的火苗，感受著傳到手中的溫度。我不禁開始思索小方為什麼要來找我，我和她在中考結束之後的交集並不算多。我的心裡莫名有了一種期待，是不是周檸和我當年有什麼隱情，好像有點想多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大學四年為什麼沒有任何形式的聯絡。看著牆上走動的鐘表，我又想起和唐涵的約定，也算不上是約定，因為她說不一定會來。

我的思緒就這樣在回憶中反覆跳動，直到有人敲了敲櫃檯，才將我拉回了現實。

“發什麼呆呢？”方茴將手中的方便袋放到櫃檯上，裡面裝著十來瓶啤酒。

“沒什麼，沒顧客我就發發呆打發時間。”我翻出一罐啤酒撕開猛灌了一口，隨後一飲而盡。

“你在周檸面前表現得跟個三好學生一樣，當著別的女生面就不能也裝一裝。”方茴也撕開了一罐啤酒，搬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我看著小方的眼睛回道： “好不容易見次面別說這些，你和高源大學四年怎麼樣，有什麼進展？”

小方又喝了一口啤酒，舒出一口氣才回答我：“我今天就是因為這事來的，你能指點指點我不？”隨後方茴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你覺得事業和愛情這兩者，高源會怎麼選？”

我沒有著急回答這個問題，不急不慢地撕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將目光放回那個沒有熄火的黑色打火機。一陣沉默過後，我終於開口；

“高源應該是從初二開始對你有感覺，真的明白自已心意應該是在初三，這麼算的話應該有八九年時間了，你不必懷疑他對你的感情。在打遊戲的時候他在乎的不是輸贏，而是你的情緒低落或是高興，在生活上他會給你給予關心，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給你他能給你的所有。”

“就拿初三那年重點高中提前招生一樣，在考試之前他就問過你要不要考進去，考進去他能進入小班受到最好的教育資源，對自已的前途有很大的幫助，但是同時也會失去幾個月在學校陪伴你的時間。所以他在問你之前跟我和小羅（認識的另一個好朋友）下定決心考差陪你走完中考的路。但是你勸他去考，他也沒有辜負你的期望，如願以償考上了小班，提前錄取。”

“在他的認識中，愛情和事業並不衝突，他的前程中就包含著事業和愛情，這兩者他都不想放棄，所以就需要你對他有一定的迎合。”

我拿起櫃檯上的黑色打火機將其熄滅，看著小方若有所思的神情，敲了敲櫃檯：“這個你應該和高源好好聊聊，我也只是局外人，局中人需要看清棋盤的局勢。”

方茴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抬手喝完易拉罐裡的啤酒，隨後看著我：“我會和他開誠佈公地聊聊，不愧是天哥，還是那樣深邃。”

我低頭笑了笑，抬頭看著王林那幅畫：“都是教訓，軍師的步步絕殺，都是以前的滿眼淚花。”

“你也別想太多，你遲早會遇見你生命中那一束光的。”小方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隨後方茴便離開了炸雞店，時間也快來到了六點鐘，王林也回到店裡跟我一起忙到了晚上十點，一天的忙碌讓我癱倒在椅子上。

王林看著我，遞了一瓶啤酒給我，說道：“我就先走了，你要是等的話接著等，走的時候別忘了關門。”

“你放心好了，哥們兒不會坑你的，我再等等。”

就這樣，在無盡的黑夜中，一個把玩著黑色打火機的男子在開著燈的炸雞店中等待著一個白衣女子，即便知道她大機率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