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相是假

陳康平帶著奴才退下去了，密不透風的環境讓佛爾袞喘不上來氣，後殿靜悄悄的。

永琳冷哼一聲：“瞧瞧吧，瞧瞧你當年從秦淮河救下來的女人，藏了多歹毒的心思。”

佛爾袞喉嚨一緊，“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都禮端坐著，彷彿一切與他毫不相干。

佛爾袞定睛：“我不想看，你說給我聽。”

“她阿瑪，曾經任過江寧知府，三十多歲就死在了任上，這是咱們都知道的，這倒沒錯。”

“可她阿瑪的死因，卻不清白。”

“她阿瑪在任上，查到了程家貪汙受賄、苛民斂財的種種劣跡，就想把程家捅上來。程家自然不會任由他上奏，就把他殺了。”

“她們家不甘心，想去報官，可是石沉大海。她們家想不通，程家為什麼這麼囂張，死的好歹是個知府。程家肆無忌憚，到底仗著誰的勢？”

佛爾袞一點就通：“你是說，先帝爺…”

“程家這些年，看似是貪心不足，實則是把所有銀子都送到了汗阿瑪手裡。史家梁家也一樣，他們三家本就有姻親，同氣連枝，自然就。”

“你那個福晉，她，她們家，都是聰明的，早就猜到了程家的靠山是紫禁城。從咱們當年下江南的第一日起，就琢磨著算計咱們！”

“本來，她們家的計劃是進我的後院。可你卻鬧著非要娶她，已經到了那個地步，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進我的後院了，就只能嫁給你。”

“然後，就是汪氏了。”

“汪氏到現在也沒招供原因，總而言之，她也存著害汗阿瑪的心思，就想著從汗阿瑪的衣裳香料下手，可宮裡的東西都是江南送來的，內務府她插不進去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史家頭上。”

“她是寧波府人，趁著當年汗阿瑪下江南，暗中聯絡了她母家，找了一個老道，扮作神醫去吸引史家。史家害怕新帝登基清算，他們也清楚，無論是我，還是萬歲爺，都不會放過史家。”

“史祥慶唯一所想，就是汗阿瑪再多活幾年，讓他最小的女兒嫁出去，以及打點好老母。那個老道就說，有一種藥，可以讓人延年益壽。”

“倘若這藥直接送給汗阿瑪，那我和萬歲爺都會知道，將來清算的只怕更慘。於是，史家就把這藥泡在月光錦裡，送進紫禁城來了。”

“史家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長生不老，可延年益壽，總是有的。他們要的，也就是延的這幾年，好讓他們家打點後事。”

“實際上，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延年益壽，那是從兩廣一帶找的毒，那東西帶著一股香氣，聞了之後就會想睡覺，聞多了，就是長睡不醒。”

“月光錦本來就少見，進了宮也只供給養心殿和永壽宮。可偏偏，那年被太后額娘賞給過你那位夫人一匹，汪氏就害怕了，可是沒想到，你那位夫人猜個一知半解，就去找汪氏了。”

“你那位夫人，知道汪氏想要汗阿瑪的命，正好她也想要汗阿瑪的命。然後，她就替汪氏瞞下了這件事，甚至再後來，她還裝作自已喜歡，主動求要月光錦，生怕落到別人手裡。”

“後來史家還進貢過一種安息香，跟月光錦也是一樣的道理，都是兩廣來的毒藥。”

“萬歲爺都覺得可笑，史祥慶為官三十載，竟然會被一個女人騙了，連帶著史家。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當年汗阿瑪落第史府，是汪氏故意傳出汗阿瑪身子不好、恐命不久矣的訊息。他們這才害怕，一時情急，進了汪氏的圈套。”

“史家被汪氏騙了，可史家是幫兇。你那個夫人沒有動手，可她也是幫兇，倘若當年她沒替汪氏瞞著，汪氏的詭計早就露餡兒了。”

“這幾件事情擰在一起，環環相扣亂如麻，誰都有自已的道理。程家這些年作惡多端，所以萬歲爺不會放過。史家自作孽，自以為聰明卻害了汗阿瑪，萬歲爺更不會放過。”

“萬歲爺沒有審你那位夫人，是因為已經審過了她哥哥嫂子，還有汪家、程家、史家。萬歲爺會給你一個臉面，不會讓富察家牽扯進來。”

說完這些，永琳如釋重負。

佛爾袞渾渾噩噩，他知道程家和史家該死，可沒有想到竟會扯上這些。

他更想不到，他和關雎成親十六載，他們的長子都要說親了，竟然會鬧出這種事兒。

回到府上，關雎似乎知道自已已經暴露了。她穿戴好衣裳，在正屋端坐。佛爾袞定睛一看，那是她第一次見他時穿的衣裳。

他忍不住問：“所以那一年在秦淮河畔，你說你被兄嫂欺辱，這一切都是騙我的嗎？”

關雎回以一笑：“佛爾袞，你沒騙我嗎？你當年娶的是誰？是江寧的孤女，還是我關雎？”

“你不想尚主，我要報仇。我們之間一直是這樣的關係，佛爾袞，我們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