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丁氏也有喜了?”

坤寧宮裡,蘇迪雅攥緊衣袖。先是貞貴人,再是章常在,這個月是丁貴人,後宮裡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生,唯獨她這個皇后懷不上。

按理說,她一個月最少能見萬歲爺兩回,有時候也是三四回,也是有機會懷上的。

程京舒知道後,比蘇迪雅的反應還要激烈,自上次在坤寧宮與丁氏吵過一回,她們倆便視對方為死敵。如今對方比自已先有孕,她豈能不氣?

程家是包衣,跟程家好的也有大批官員,從內務府選秀塞上來一個心腹,並不是難事。

她暗暗吩咐奴才:“快去給父親寫信,在江寧尋些好的坐胎藥送進來,我一定也要懷上。”

史蘭茜這時候也在她殿裡,她聽著京舒的話,意圖阻止她,“舒妹妹,你又是何必呢。進了宮的女人不能與母家有聯絡,要是被萬歲爺知道咱們可就完了,你得為程舅舅想一想啊。”

京舒急了,“我這就是為我父親想啊,只有懷上孩子才能在宮裡站上腳,保程家富貴啊。”

蘭茜是阻止不了這個執拗的表姐的,她眼睜睜看著京舒的奴才寫完信,又往殿外走。

不出蘭茜所料,這封信還沒走出神武門就被陳康平攔下了,溫都禮開啟看完,又還了回去。

“送出去吧。”他吩咐道。

晌午,養心殿召見了簡親王永琳,陳康平秉承旨意去送信,待他回來時,簡親王已經要走了。

永琳的王府在東四,神武門走更方便,他又著急回府看孩子。路過御花園時,他看見了蘭茜。

兩個人素不相識,只是相互點了個頭。走出神武門的時候,永琳突然問:“她是誰?”

萬康奇是永琳的貼身太監,他自然也不知道蘭茜是誰,只是猜測道:“瞧打扮像個小主,穿得也像漢人,難不成是程貴人或是史貴人?”

那副淡然的模樣,一定不是程家的,聽萬歲爺的意思,程家那個跋扈著呢。也許真是史家的?

史氏,史家,杭州,永琳默默想著。

永琳回府後,先是召見了幾個門下奴才,讓他們往江南送幾個人,又吩咐,不求多隻求精。

得是那種能尋到程家錯處的,關鍵時刻能賭命揭發程家的,一心只為著萬歲爺的。

程京舒是三月末送出去的信,六月初就收到了回信和一個藥方,是程振從福州府高價買來的。

-

“你很特別。”

這是卯時四刻起來,南呂聽見的,溫都禮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從昨夜到現在的唯一一句。

她一愣,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就生生掉了下去,這還是第一次溫都禮說話沒人搭下茬兒。

兆佳氏的確很特別。

她很美,是溫都禮沒有見過的那種美。與蘇杭女子弱柳扶風不同,她就像個妖精!蘇杭女子整體偏瘦弱,兆佳氏卻是該瘦的瘦,該豐滿的豐滿。

據說她身體也不太好,每逢換季都要生病。她不愛說話,每次他來看她的時候,她不是發呆就是愣神,甚至,她在床榻上都不說話。

縱然溫都禮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人,也沒有見過南呂這種。她入宮有半年了,除了請安,溫都禮沒聽過她提起自已的任何事,哪怕是他主動問。

就連今日也是如此。後宮只有一個兆佳氏,只有她一個人,這麼不在乎他這個萬歲爺。

達春來養心殿是來彙報阿哥們的課業,他如今沒有實權,只領著文華殿大學士的官銜。

彙報完了,達春正準備出宮回府,琢磨今兒吃水煮魚還是辣炒雞時,他忽然聽見溫都禮問。

“至元公年輕時健談嗎?”

怎麼忽然提起了費揚阿?達春感到驚奇,老老實實回道:“費揚阿面對元和爺時都很健談。”

今夜是舒穆祿氏侍寢。烏林珠自打入宮,便被壽康宮叮囑過不許惹事兒,即便她惹了,壽康宮也不會護著她,該怎麼處置就處置。

她很規矩,足夠懂事,又沒有別的心思。半夜躺在床榻上的溫都禮想,也許舒穆祿氏以後可以做個嬪,如果她能熬,妃也未嘗不可。

其實,下一次晉封,瑩妃和愉妃都可以做個貴妃了,再挑幾個補上四妃的空缺,六嬪就空了。

再看看吧,溫都禮打定主意要再看看後宮女人的脾性,至少得是不害人的,不能像他汗阿瑪的後宮裡那樣,三天兩頭的小產。

不過截止目前,他後宮裡的每一個都很規矩。

程家那個得儘快收拾了,溫都禮懶得再與她虛與委蛇,這個女人看著就不安分,不過她長得倒是挺美的,要是程家倒臺,她識時務,他可以讓她好好做個貴人,安度晚年。

蒙古來的那個巴林氏似乎不錯,不如明兒就她侍寢吧。馬佳氏也很不錯,不過上半個月已經見過她兩回了,下半個月還是別再見她了。

就這麼想著,溫都禮進入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