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脖子上亮晶晶的是什麼玩意兒?”斯見微湊上去看了好半天。

阮流蘇臉紅了,往後退了一點,拉開距離,聲音輕輕柔柔的:

“就是正常的化妝品啊。”

大堂的白熾燈很亮,對著頭頂打下來,顏禾的化妝功力就凸顯出來了。

阮流蘇眼睛又大又圓,黑白分明,臉型也偏圓,面板是白皙軟嫩的。

顏禾把她化得嫵媚了些,又把嘴唇塗成冷茶紅加亮。

幾番中和下來,平日裡人畜無害的漂亮現在變成略帶攻擊性的美豔。

斯見微沒見過這樣的阮流蘇,覺得她怪好看的,就多看了一會兒。

他轉念又想起來,她這副打扮不是給自已打扮得,是為了今晚跨年,打扮給剛剛送她出來的那個男人看的。

斯見微臉變得飛快,笑意立刻就收斂了七八分,冷哼一聲:

“跟我住一起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化妝?你今天這麼用心出去見誰呢?相親啊?”

阮流蘇知道他是想起剛才的賬了,想一併算了。

她不給斯見微機會,老實回答:

“心情好就化妝了,沒有相親。”

“手機給我。”斯見微把手伸到她面前。

阮流蘇這回沒給:

“你幹什麼?”

“把那男的拉黑。”斯見微感覺到齊松肯定對阮流蘇有點意思。

那喜歡的眼神,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阮流蘇拒絕他這個無理的要求:“那是我朋友的朋友,拉黑以後還怎麼見面吶?”

斯見微不聽。

他單手拖住懷裡的小狗,另一隻手突然繞過去抓了一下阮流蘇的腰,她很怕癢,果然縮了一下,斯見微順勢就把她手機掏了出來,把剛剛齊松那個電話拉黑:

“還說不是相親?上回電話裡面幫你擋酒的也是他吧?”

“你怎麼知道?”阮流蘇把手機搶回來反問。

斯見微冷哼一聲,不回答。

本來他不確定是不是這人的,現在她這反應,那上次他們朋友嚷嚷組cp的肯定就是這個人了。

斯見微電話響起,裡面一個女聲開口:

“七層,門禁開了,直接按電梯。”

阮流蘇跟在斯見微後面,好奇是什麼關係的獸醫,大半夜的,斯見微一個電話就能起來營業。

然而到了樓層,見到醫生了,阮流蘇就不想說話了。

她心裡好難受,那獸醫就是袁盈盈和秦書淮朋友圈裡發過的,那個和斯見微關係很好的那個大波浪。

大波浪個兒很高,穿著拖鞋就比斯見微矮半個頭,身材很好,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大概是在國內,她的睡衣很保守,長袖長褲,舉手投足間卻有一種很有味道的性感。

真是個特別好看的御姐,和斯見微好登對。

並且,她能穿睡衣見面,那和斯見微的關係一定很親密了。

阮流蘇站在門外沒好意思直接進別人家。

斯見微抱著狗連鞋都沒換直接踩了進去,被御姐拍了一巴掌:

“滾出去換鞋!”

斯見微被打了嘶了一聲:“要不是狗東西病了,你以為我願意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把狗放到御姐手上,揉了揉肩膀。

御姐接過斯見微懷裡的狗,趕緊去拿了醫藥箱簡單檢查狗狗。

斯見微在鞋櫃裡翻箱倒櫃,找了一會兒才拿了雙新的女士拖鞋,蹲在地上,拍拍阮流蘇的鞋:

“發什麼呆?換鞋了。”

阮流蘇穿得長靴,裡面是薄黑絲,她要是換鞋,就得把長羽絨服解開,不止斯見微,連御姐都能看見她裡面的衣服了。

阮流蘇往後退了兩步:

“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斯見微抬頭看她:“外面不冷?”

深冬的北市,就算樓道有些暖氣也不是很暖和。

阮流蘇搖頭,不怎麼想說話,但還是輕聲回了句:

“我不冷的。”

她沒有剛才和斯見微鬥嘴那氣勢了,比病了的小狗還喪。

斯見微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回想了一遍剛才自已所作所為,覺得是不是他把那男的拉黑了,她才這麼不高興的?

斯見微更不爽了。

他站起來垂眸看了阮流蘇半天,手上的拖鞋一扔,從鞋櫃裡翻了雙男士拖鞋出來:

“你喜歡等,就在門口等著唄。”

斯見微進了門,“啪”得一聲,把門關的賊大聲。

進了屋御姐抱著小狗,手上又拎了袋藥,一塊遞給斯見微:

“應該沒事兒,估計是飛機上吹空調吹得,還有點咳嗽,回去感冒藥繼續吃,再喂點兒阿奇黴素,按半歲嬰兒的量喂。”

斯見微低著頭老實地應了聲。

“你也不看看自已是個什麼東西,就敢養小奶狗?現在知道受罪了吧?”

“得好好照顧著,狗糧這段時間最好自已做,洗澡也要注意,生病的小奶狗還粘人地很,說不定還要陪睡。”

“斯見微,你連別人進你房間都要發飆,確定能和狗一起睡?”

御姐又說了些注意事項,順便損了幾句斯見微,斯見微耷拉著腦袋還是不吱聲。

他真想把阮流蘇按在床上大吵一架。

合同一不奏效,她就急著找男朋友了,就這麼喜歡談戀愛?

高中一畢業談了個溫禮,和溫禮分手沒半年,又急著再找個。

但斯見微又覺得自已沒那個立場和身份,人家合法單身的女孩,怎麼就不能和別人約會了?

並且當時合同裡也沒寫除了和他睡不能和別人睡了,只不過她要是真和別人睡了,他們倆也就再沒關係了而已,挺沒勁的。

“你吃啞藥了?”御姐推了把斯見微。

少爺有一會兒沒出聲,再開口時,語調也是淡淡的,完全沒有平日裡的囂張:

“你說,我聽著的。”

“喲,脾氣怎麼不硬了?怎麼不跟我頂嘴了?”御姐撞了斯見微一下。

斯見微被她撞得往旁邊挪了半步,還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兒。

“門口那姑娘,誰啊?”

御姐指了指門外,小聲問:“我們少爺屈尊跪著給人換鞋都不帶搭理的?”

“少放屁,誰跪了?我那是蹲著!”很多年沒有過的挫敗感席捲而來,斯見微靠著鞋櫃嘆了口氣,把運動鞋換上:

“她就是我祖宗!”

御姐哈哈大笑出來:“撩不動就承認自已沒本事得了,你這樣兒說我二大爺知道了又得揍你了!”

斯見微低著頭也不反駁,和懷裡的小博美四目相對,互相看了半天。

斯見微突然對著狗說了句:

“你晚上努點兒力,行不?別才放個寒假,人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