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許多這些年的見聞,直到謝思溫禮貌地敲了敲門,示意他要就寢了,風落一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走出門的時候,風落一勸門口正在吹冷風的的謝思溫:“你但凡在這整個會客室,我們也不至於在你臥室裡聊。”

謝思溫點了點頭:“謝某以為,無償出讓自已的房間給二位促膝長談,已是虧了呢。”

“二位下次換個地方吧,若是你們下次還來,謝某就得收費了。”

容易一邊揮手送別風落一,一邊說:“收費就收費吧,還是在閣下的寢居里做這種不可言說的事比較刺激。”

還沒走遠的風落一回過頭:“?”這人怎地憑空說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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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很安靜,路兩邊只有巡查的護衛,他們鑑於風落一此人早已臭名昭著,都見怪不怪地無視了她。

凌晨的風有些冷,風落一裹緊了自已的衣衫,腳步匆匆地往回趕,在璃舍的大門前正好對上了舍管怒氣衝衝地雙眼。

“鐘聲過後都倆時辰了,璃舍人不齊我不能下值知不知道?”

生怕舍管與膳堂大叔統一戰線,風落一從口袋裡摸出二兩碎銀子,雙手“呈”了上去,暗示道:“好姐姐,別生氣,就這一回。”

舍管眼疾手快地收了銀子,從鼻子裡“哼”了聲,雙眼望向一邊:“這還差不多,不過你也沒下次了,累計三次夜不歸宿直接退學。”

風落一又摸出一兩,虔誠地遞了過去:“那能不能把這次的扣分,一筆勾銷了呀?”

這回舍管淡定地看著銀子,站得筆直,一副廉潔之姿:“大半個學宮的人都知道你今晚跑去老闆那了,我要是頂風作案幫你銷了,飯碗就不保嘍。”

風落一默默收回銀子,揮揮手仰天大笑進門去:“區區兩分,不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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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居里,越冉兒和沈硯芷面對面坐著,二人眼中寫滿了疲憊。

越冉兒問:“這都子時了,風風真的還會回來嗎?”

沈硯芷答:“不知道呢。”

越冉兒問:“她是去找謝先生談情說愛的嗎?”

沈硯芷答:“不知道呢。”

越冉兒問:“要是謝先生從此對她死心塌地了,我們以後的課業是不是就不用愁了?”

沈硯芷答:“不知道呢。”

“......”越冉兒放棄了思考,趴在桌上玩手指,“我也不知道呢,還是再等等吧。”

風落一進門被嚇了一跳,兩位同舍居然還沒睡,齊刷刷地坐在桌前凝視著她。

越冉兒拍了拍剩下的那張石凳說:“坐,老實交代,你這兩個多時辰幹嘛去了?”

風落一乖乖坐下,避而不談道:“你們怎麼還沒休息呀?”

沈硯芷掩唇輕笑:“冉兒擔心你呢,硬要守到你回來。”

“謝謝關心不過。”風落一迷惑地問,“這有什麼擔心的必要嗎?”

“你大晚上的跑進謝先生的寢居里,萬一突然化身豺狼虎豹趁人之危地把謝先生吃幹抹淨了怎麼辦?我們得站在吃瓜第一線。”

風落一默了默,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說反了......”

“沒說反。”越冉兒斬釘截鐵道,“總不能是溫潤如玉的謝先生反過來把你吃幹抹淨了吧,這我絕對不信,說吧,吃了沒有?”

風落一更新了一下對自已的認知,緩緩接受了,並隨口答:“下鍋了,還要再燜一會兒才能熟。”

那就是沒吃,越冉兒打了個哈欠,失望地對沈硯芷說:“沒意思,散了散了。”

沈硯芷站起身,還不忘對風落一溫柔叮囑道:“那我們先去休息了喔,落一也早點休息。”

風落一承認自已腦子不太正常,但她這兩位同舍似乎也不太正常,九十九居真是一窩湊不出一個正常人,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也回房了。

忘開窗了。

房間裡仍有淡淡的珈瓦子香氣,聊了一整晚本就有些興奮,此時聞著這縈繞鼻尖的苦香,風落一睏意全無。

她伸手開了窗,夜風登時送來新鮮的空氣,她找了件斗篷披上,站在窗前,望著窗外出神。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一直都是連軸轉,她此刻終於能停下來靜一靜,好好回想一下朱雀長廊裡發生的事了。

她不怕別人問起她為什麼從朱雀門進,靜王府就挨著西郊,她只需要說自已前一日拜訪了姐姐並留宿,第二日從靜王府出發便可。

她確實是午膳後從靜王府出發的,踩著點比方衙內先來到朱雀門過了長廊。在簽到處簽完名後,她沒有直接去前庭,而是避開巡邏的護衛繞了些路進了暗門。

身上的行囊還沒有放在“入學新生行李寄存處”,她站在暗道裡,從包裹中掏出一雙男靴,一柄軟劍,還有一袋石塊,來到通向朱雀長廊的暗門前。

男靴是按照李柏頃的尺碼做的,石塊是為了給自已增重,軟劍則是李柏頃常用的兇器。栽贓的方式很簡單粗暴,但她從獲得訊息到入學只有兩天的時間,來不及周全計劃。

如果情報不錯,方衙內很快就會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