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熟普散茶

她落在府外的小巷裡，拍了拍身上的灰，正準備朝著巷外走去，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風小姐，巧遇。”葉知譽的聲音裡帶著促狹的笑意，“怎麼出自家的門還要靠翻牆？”

風落一嚇了一跳，轉過身，抱著刀，一臉戒備地盯著他：“你怎麼在這？”

“恰好路過。”葉知譽看了一眼她懷裡的刀，往後退了兩步，“從大理寺出來，抄近道買個炕餅，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看來我們之間果然有著天註定的緣分。”

風落一看他兩眼，見他確實不像蓄謀已久的樣子，便“噢”了一聲往外走去。

葉知譽幾步追上她，和她並肩走著，問：“吃過午飯了嗎？”

“沒有。”

“那我帶你去吃餅？”

風落一左右無事，也不知道吃什麼填肚子的，便跟著他進了不遠處的美食巷，賣燒餅的攤主一看見葉知譽，便笑容可掬地問道：“大人來了，還是老樣子鹹口加辣？”

葉知譽轉身問風落一：“你吃什麼口味的？”

風落一還沒張嘴呢，攤主便大驚失色地哆嗦了一下，大聲喊道：“風......風落一來了，大家收攤快跑！”

風落一：“呃......”

葉知譽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便大聲制止道：“稍安勿躁，我乃大理寺少卿，這位法外狂徒現在有我看著，大家別急別收攤，該幹嘛幹嘛。”

“你才法外狂徒。”風落一做了一個踹他一腳的假動作，撅起嘴來不說話了。

攤主也不知這餅是該做還是不該做，詢問地看著葉知譽，葉知譽便自作主張道：“兩份一樣的。”

片刻後，兩人各拿著一張餅，從美食巷離開了。

身後隱隱約約有攤販在小聲交頭接耳：

“我嗑到了，有少卿大人在一邊，那風大魔頭都不嚯嚯我們了。”

“我也嗑到了，他們走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欸，其實被嚯嚯了也無所謂，無非就是被逼著做幾道黑暗料理，有時候反而開啟了新大門呢！”

......

風落一和葉知譽都是習武之人，這些對話自然聽得一清二楚，葉知譽挑起眉聽著，時不時看著風落一喟嘆一聲。

風落一垮起臉道：“你夠了，下次塞給你吃。”

“你怎麼想到的，讓他們做那些‘別出心裁’的飲食，然後在大街上辦展？”葉知譽邊聽邊歸納，“面無表情吃完的人，還能獲得百文錢？下次有這種好事小姐應該早點告訴我，你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風落一沉默了，就不該跟窮鬼走在一起，窮到她了。

她三下五除二啃完餅，味道還不錯，果然好吃的東西往往很便宜，於是她心情稍微好了一點，轉頭問：“你現在是要帶我去哪。”

葉知譽指了指前面：“茶館。”

“你吃得起嗎？”風落一跟著他進去，坐在了廳堂靠中的雙人座上，茶館的小二遞上店裡的選單，站在一旁候著。

風落一托腮看著他翻看選單，問道：“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沒有坐在包間雅座裡飲茶。”

少卿頭也不抬地問：“在被認迴風家前，手頭也這麼闊綽嗎？”

“那倒不。”風落一垂下眼，隨口道，“今非昔比了唄。”

茶館裡接下來會有一場說書，他們的位置正靠著看臺，此時雖還未開場，風落一也大概猜到了葉知譽的用意：“帶我來聽說書？”

“聰明。”葉知譽選好了茶，對小二道，“來一壺熟普散茶，外加一疊瓜子。”

風落一瞪大了眼，下一秒她的手按在了將要被遞回去的選單上，大聲抗議：“不行，我不喝這麼廉價的茶。”

“在下實在是囊中羞澀。“

風落一的眼神逐漸變得嫌棄，她抽過選單翻看，問道：“我請你喝吧，喜歡什麼茶？”

“既然是小姐請客，在下斗膽想嚐嚐最貴的。”

“......”一直以來，都是別人覺得她無恥，這還是風落一第一次被別人無恥到，她面無表情道，“本來我還想點的，你這麼一說啊，我突然覺得陪大人喝點便宜茶也未嘗不可呢。小二，就按剛剛的來吧。”

小二沒認出風落一也沒認出葉知譽，權當葉知譽是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他一邊忙一邊在心裡尋思著：這年頭當小白臉也這麼放肆，不怕富婆不愛了嗎？

葉知譽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這樣的雲淡風輕讓風落一不爽極了，難道痛失昂貴茶水的落差不足以帶給他失落感嗎？於是她問：“奇了個怪了，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失望的樣子。”

少卿笑眯眯地說：“我為什麼要失望？本來這二十文是我出，現在是你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