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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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政浠穿著黑色睡袍,兩襟鬆鬆敞開,露出硬挺的線條。
一向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此時垂下一縷溼發在額前,冷峻、妖冶,性張力十足。
“疼嗎?”他薄唇輕啟,清冷的音調吐出曖昧的字眼。
“嗯。”許喆垂眸不敢直視他。
“起來,吃藥。”
他伸手臂將她抱起,然後捏了手心裡的一粒白色藥片,放進她嘴裡。
許喆拿過床頭櫃上的水杯,聽話地吃了下去。
“止痛藥嗎?”吞完藥,她隨口一問。
許政浠沒有馬上答,而是撥開她黏在臉側的長髮。
“安眠藥?”為掩飾靜默的尷尬,許喆繼續問。
“小孩心性。”許政浠勾唇,眸中的清冷淡了幾分。
“睡吧。”他扶她躺下,然後關了燈離開。
許喆大概是累了,燈一暗,很快就入睡。
直到日曬三竿,她才被傭人喚醒。
“喆小姐,喆小姐。”傭人輕叩房門,叫她起床。
許喆揉著眼睛下床,走動間,感覺那處的腫痛好了很多。
她開啟房門,看見來叫她起床的林姨。
“幾點了?”許喆轉身去洗手間,隨口問她。
“已經過十二點了,午餐準備好了。”林姨說著,走進來開始整理房間。
“少爺呢?”許喆含著牙刷,倚在洗手間門邊問。
“少爺出差去了。”林姨繼續手裡的活。
許喆刷牙的動作停下來:“出差?”
昨天才出差回來的人,今天又走了。
“一早就出發了。”
林姨拉開臥室的窗簾,推開窗戶給房間換氣。
“少爺交代我們別打擾您,讓您睡飽。但也不能一直餓著肚子,您洗漱好了,就下樓吃飯吧。”
林姨的年齡擺在這裡,總忍不住把她當小孩唸叨。
畢竟許喆剛來這個宅子的時候,確實還沒有成年。
一個人吃飯,許喆不願孤零零地坐在大餐桌前,總是喜歡搬到花園去吃。
許政浠的宅子不錯,少有的單層大面積別墅。
有前院,有後花園。
景觀被打理得不錯,滿目的鬱鬱蔥蔥。
許政浠不在,所有的菜都是按許喆的喜好準備。
她滿足地吃光一大碗米飯,然後愜意地呆在花園裡,曬一曬太陽。
天氣格外晴朗,那邊傭人都把許政浠的床品拿出來曬了。
許喆閒來無事,抬手遮了眼上的陽光,看著傭人晾曬。
看清了剛被晾出來的床單,她的腦袋嗡地一下響了。
遠遠的,沒有湊近看,許喆都能看見床單上,未徹底洗乾淨的印跡。
那昨晚床單上的汙漬,傭人在收拾的時候一定看見了!
她的頭皮發麻。
“喆小姐,我幫您把遮陽篷開啟吧。”
林姨走過來,見許喆臉頰發紅,以為她曬得難受。
許喆沒有拒絕,而是繼續盯著床單看,想要確認是不是真的沒有洗乾淨。
林姨固定好了遮陽篷,看到她關注的方向。
“少爺特地交代,那個床單洗不乾淨,也要曬乾收好。”
林姨的聲音一如尋常,但是說出來的每個字,都讓許喆想要遁形。
好在管家走了過來。
“喆小姐,有份快件需要您親自簽收。”
許喆一聽,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向前庭大門走去。
一定是錄取通知書!
她一路小跑,腳步是禁不住的雀躍。
郵遞員將一個紅色的特製快件遞給她。
許喆捏著紅色的快件,眉梢卻由喜轉凝。
“南城大學?”
快件上印刷的名字,讓她很是疑惑。
許喆快速撕開硬封,將裡面的錄取通知書展在眼前。
南城大學。
怎麼會這樣?!
許喆又驚又急,她明明報考的是北都大學!
她和覃宇洋約好的,北都大學化學系。
怎麼收到的卻是南城大學,金融學的錄取通知書?!
許喆再次確認了一遍,錄取通知書上,是她的名字。
她雙臂下垂,無力地捏著硬封和通知書。
只有一種可能。
想到這裡,她的眼眶泛紅。
她要給許政浠打電話。
她從不主動給他打電話。因為他的身份,因為他的公務繁忙。
但現在,她一定要問清楚。
“在忙嗎?”電話順利接通。
“你說。”許政浠那頭,有身邊人說話的聲音。
他在忙,卻還是接了。
許喆握著手機的手,緊了一緊。
“為什麼我會收到南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許政浠那頭默了默,伴隨著腳步聲,旁人說話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許喆猜,他應該是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
“我報的。”許政浠回答,聲音平穩。
“你改了我的志願?”
許喆的聲調不禁上揚。
她就知道,能擅自改動她志願的人,除了許政浠,還有誰?!
“為什麼?!”
許喆的分數上北都大學綽綽有餘,她不明白他們都在北都,為什麼許政浠要她捨近求遠。
而且,她早就和覃宇洋約好,要一起上北都大學的。
“下個月,我調任到東南省府,你跟我一起過去。”
那頭的聲音,冷靜一如尋常。
“東南省?”
許喆明白了,南城大學就在東南省的省會,南城。
很快她便聯想到了,與南城毗鄰的嶺南。
那個她寧願在北都挨凍,也不願回去的南方。
“不喜歡去南邊。”許喆垂頭看著地面,石材深深淺淺的花紋,像她紛亂的思緒。
“我能不能......”她還想爭取一下。
她想念北都大學。
即使沒有報考,即使已經被南城大學錄取了,但是以許政浠的能量,這些都不是問題。
“不能。”許政浠沒等她說完便給了她答案。
然後沒等她再說話,電話已經結束通話。
午後的風,挾著熱氣拂動許喆的裙襬。
北都雖是H國首都,但這冬季嚴寒、夏季燥熱的氣候,確實不適合水靈的南方妹子。
可是四季如春的嶺南,是她死也不想回去的地方。
錄取通知書被隨意丟棄在前院的長廊上。
“喆小姐。”
管家撿起她遺落的快件。
許喆像是沒聽見他在叫她,一言不發地往屋子裡走去,回到許政浠給她安排的金籠子裡。
南方,她是不得不回去了。
雖然她在那兒,相當於死過了一回。但是沒辦法,離開許政浠,她照樣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