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沸騰之血

陸壓手臂稍一用力,用於束縛固定的鐵製椅子一瞬間就被陸壓徹底崩碎,虞歸晚那湖藍色的眼睛中開始閃爍起金色的火光,試圖激發自已的血源來應對暴怒的陸壓。

但這一切都為時過晚,虞歸晚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超越陸壓。

事實上,就連陸壓自已都沒有注意到,隨著問詢的進行,陸壓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而周圍的時間流速早就已經悄無聲息的發生了變化,但相對來說變化不算特別明顯。

唯一能體現出來的,可能是掛在牆上的時鐘,不知為何秒針的行進開始遲緩起來,而虞歸晚吐出的菸圈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會擴散。

陸壓的注意力一直在虞歸晚和風衣男身上,所以在最開始這兩人都在陸壓的領域中得到了赦免,他們二人也因此沒有任何察覺,但也僅限此刻。

虞歸晚和風衣男的思維開始遲滯,下意識中做出的防禦動作此刻在陸壓看來顯得遲緩無比,每一個動作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滯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如此緩慢。時間在緩慢的滴落,彷彿每一刻都被拉長了數倍不止,每一個瞬間都顯得異常漫長。

陸壓撥開擋在身前的鐵製椅子的碎片,慢慢向虞歸晚走去,他沒有敢走太快,因為他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已的身體各部分都在承受著相當大的壓力,一旦運動速度過快,他的肌肉就會直接撕裂。

他璀璨的黃金瞳眸中充斥著激盪的火光,眼睛中是擇人而噬的兇戾之色。

神格塔學院,想要消除陸壓有關暴風雨夜的記憶,這裡面關乎著他尋找北堂月蝶的希望,那是地獄的模樣,他怎麼敢遺忘?!

這是陸壓唯一接觸融血裔的機會,也是陸壓唯一能夠有可能向上祖復仇的途徑,他怎麼可能會任由神格塔學院將他的記憶抹除!

哪怕這會引得神格塔學院震怒,甚至可能為自已招來殺身之禍,但陸壓不在乎,他一定會找到北堂月蝶,一定會讓那尊上祖付出代價!

“這場鬧劇就到此為止吧!”

一道淡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門外不速之客第四人的聲音溫和磁性,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決絕。

陸壓瞳孔驟然一縮,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他早就應該想到的!

他正欲抬眸看向那不速之客,下一刻,陸壓眼前爆發出一股強烈的藍色光華,瞬間他的視野中就是一片藍色,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

緊接著,一道猛烈的水流衝擊瞬間將陸壓擊退,硬生生轟擊在問詢室的牆壁上,發出一聲轟鳴。

陸壓全身上下瞬間溼透,他甚至都沒看清對方的長相,就被一股極強的水壓衝擊直接擊飛,那股強悍的力道瞬間從陸壓的胸口灌入,傳遞到他的四肢百骸。

一瞬間,他頓時感覺自已全身上下的骨頭彷彿斷了似的,渾身氣血翻湧,雙耳轟鳴不止,對手僅僅一擊,就將陸壓打成了重傷,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他的一時大意,致使他陷入瞭如此陷阱!虞歸晚雖是執行專員,但卻是典型的文員,風衣男明顯只是下屬負責各種雜項事務,一個正常的執行小隊,怎麼可能沒有攻堅手!

對方甚至還處在被減緩時間流速的情況下,即便如此,陸壓僅僅是分神了一瞬間觀察對方,對方那股具有強大動能的水流就以超出陸壓想象的速度襲來!

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動能竟然如此之強,而對方也僅僅是神格塔學院派來執行任務的一個執行專員而已,這就是正統融血裔的實力嗎?

陸壓半跪在地上喘著粗氣,若是放在以前陸壓受到這種衝擊,只怕是會瞬間去世,但現在,以陸壓的身體素質,竟然只是感覺劇痛,骨頭沒有一根斷裂。

來者有著明顯的地中海外貌特色,一頭濃密的金色碎髮,頭上戴著一條紫色與橘色相間的格子頭巾,面板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冷白色,肌肉線條硬朗明顯,非常具有力量感。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一雙黃金瞳,極為閃耀璀璨。

對方緩緩將手放下,手中所匯聚的那團水流瞬間消散,在對方的周身,竟然環繞著數不清的細小水流,晶藍色的水流隨著對方的呼吸不斷律動,顯得神奇無比。

“想不到你不僅衝破了霧中回憶,竟然還能僅憑血源就將八戒抑制到無法發動。”

青年緩緩走進問詢室,手中的水流應聲而動,將地面上鐵製椅子的殘骸撥開,只幾步就來到陸壓的面前,嘴角微微勾起。

“從你謹慎的動作幅度來看,明顯是擔心肌肉撕裂,也就是說,你甚至沒有覺醒血源,尚未覺醒就能御使如此程度的權能。”

“我開始對你有些興趣了。”

陸壓沒有理會這金髮青年,他試圖用力撐起自已的身體,卻怎麼也用不出一絲力氣,全身上下的體力似乎被全部抽空,最終他甚至連保持半跪姿勢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癱坐在牆角。

坐在牆角,身上不由自主的有些放鬆起來,他眸子中的黃金之色開始漸漸消退,原本感覺不到的疼痛,此刻竟然也全部一齊向他湧來。

嗒!嗒!嗒!

是牆上時鐘秒針的聲音,穩定而輕快,似乎是在宣告,時間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流速。

沒有減緩的時間,陸壓不可能是這三人的對手,他試圖再度集中注意力,眼眸中的金色聚而散開,散又聚合,但無論他怎麼努力,時間的流速一如既往恆定。

再三嘗試無果之後,陸壓放棄了。目睹陸壓這幾分鐘的不斷努力,那青年眸子中的金色開始漸漸散去,周身的不斷環繞的水流也憑空消散。

他開口道,聲音溫和而帶有磁性:“別試了,你的神識已經被揮霍一空,短時間內不可能再發動真言。”

“所以呢?你們現在怎麼打算處置我?”陸壓冷笑著,反問道。

面對著眼前這個極度凌厲,試圖用冷漠的尖刺保護住自已柔弱內心的陸壓,金髮青年不由得想起了豪豬或者刺蝟這兩種動物,心中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按照規定,融血裔襲擊神格塔學院執行專員,是要上神格塔審判庭接受審判的。”金髮青年看著面前如同發怒豪豬般的少年說道,“但我對你很感興趣。”

在聽到金髮青年反覆兩次強調這個話題之後,陸壓看向金髮青年的眼神仍舊有些冷厲之色,“那我換個說法,神格塔學院打算怎麼處置我?”

金髮青年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陸壓的想法,不由得啞然失笑,“你的血源很強,至少不亞於我。但我是這次行動的指揮,擁有最高的臨機專斷之權。”

一旁顯然有些驚嚇的虞歸晚也漸漸平緩了心情,湖藍色的眼睛此刻也變成了黃金之色,死死地盯著陸壓,而一旁的風衣男為了防止陸壓的再度暴起,也已然做好了戰鬥準備。

虞歸晚將手中尚未燃盡的香菸直接捏碎,絲毫沒有在意燃燒的菸頭帶來的滾燙感,她看向金髮青年,不由得怒聲質問道:

“西撒你在說什麼鬼話?從始至終,我們都沒有任何情報表明,此次任務的唯一目擊者是融血裔,他的履歷更是平平無奇,根本不具備融血裔未覺醒前的相關表現!”

“將這個明顯血源不穩定的潛在危險分子帶回學院?究竟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被稱為西撒的金髮青年先是看了看有些驚慌和心悸的虞歸晚,而後再度看向陸壓,翠綠色的眼睛中彷彿有著萬千星辰,他直言道:

“以陸壓的血源等級,再加上他目前所表現出來的天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這是真言·丰神執行專員的失職,也是神格塔學院的失職。”

“我不能放任這樣血源極其優異的學員在普通人的世界埋沒與沉淪,哪怕他要接受審判庭審判,我也一定會把他安全帶回學院,交由李孤月校長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