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爭論

虞歸晚像是看瘋子一樣盯著西撒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大聲道:“你怎麼知道陸壓到底是不是融血裔,他在三代種的威壓輻射影響下待了一晚上,你怎麼確定他不是因為龍類的輻射所導致的血源異常?!”

“一旦陸壓的血源異常跨過了均衡界限,他就會不可逆轉的墮為惡孽,到時候我們都會死!”

西撒瞥視了虞歸晚一眼,翠綠色的眼睛中充滿了冷靜與自信,他伸出手指,指向了掛在牆上的掛鐘,旋即又舉起了他手腕上那塊精緻的腕錶,向虞歸晚展示其上所顯示的時間,兩者的時間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偏差。

虞歸晚不由得沉默下來,由於陸壓血源初步覺醒,真言的表現力又遠超一般的融血裔,虞歸晚心中的震驚與慌亂一時間壓過了她理智思考的能力,但此刻經過西撒的提醒,虞歸晚也不由得開始思考這其中的關聯。

西撒看向陸壓,朗聲道:

“我的確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陸壓血源的安全性,但依據《真言統論》中所提及的概念設定,陸壓現在的真言表現明顯是干涉時間的權能,而不是液體的權能,就已經能夠初步表明他的血源並非後天產生!”

《真言統論》是神格塔學院所開設的基礎課程,是每一位入學的學生的基礎必修課程。課程內容是各祖龍系中不同真言的基本表現形式、相互關聯性以及基礎應用。

澤祖龍系的三代種司掌的是液體的權能,即便陸壓在其可怕的血源威壓輻射下影響了一晚上,也不可能產生能夠干涉時間的權能。

而陸壓的表現,則更像是血源隱藏過深,受到外界刺激前不會有任何表現,因此外人看來與常人無異。再加上陸壓雖然有自已的特殊情況,在他的刻意掩蓋下,不可能有人發現他的異常。

但直到這次的暴風雨夜,陸壓直面了三代種與上祖那可怕凝鍊到極致的血源威壓,這才深度激發了他的血源,讓他獲得了遠超之前的表現。

西撒見虞歸晚沉默下來,便知道自已的說法終於是起了作用,因此再度開口道:“我們需要陸壓,他的血源絕對不亞於盈月級,將會成為我們八戰的強大助力!”

聽到這話,虞歸晚抬頭望向西撒,湖藍色的眼睛中出現了幾分驚訝,也倒映出西撒那堅毅的眼神,她細細思索著西撒的說法,又反覆深深地看了陸壓好幾次,眼睛中不知為何充斥著幾分擔憂之色。

最終她還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將自已對陸壓的意見全部收回了心中,恢復到了那個溫婉優雅的形象,柔聲道:“給我一個承諾,帶他回學院之前,一定要透過校長和校董會的同意。”

“好的。”面對虞歸晚的讓步,西撒很爽快的答應了她的要求。

這其實不難理解,一個沒有在神格塔學院有過任何備案或者觀測記錄的普通高中生,突然擁有了相當強勁的真言與實力,沒有人會覺得這是一個天才,他們只會認為這是一個怪物。

而且陸壓還有著明確受到高度龍類血源輻射記錄的,這更增添了陸壓血源的不穩定性,一旦陸壓墮為惡孽,神格塔學院可能會增添很多無謂的傷亡,虞歸晚擔心也是情理之中。

但只要校長和校董會認定了陸壓的血源處在均衡界限之內,處於可控範圍,不會墮為惡孽危及到學院,虞歸晚自然也能夠接受陸壓作為新生加入神格塔學院。

西撒向前走了兩步,從虞歸晚的手中接過了那個因為受到強大沖擊餘波,而顯得已經有些破破爛爛的公文包,從中掏出了幾份溼透的檔案。

他的眉頭明顯擰到了一起,面對著這幾份如同爛泥一般的檔案,西撒沒有忍住,最終還是將檔案直接扔回了公文包,放棄了在上面簽字的想法。

西撒看向問詢室中的幾人,抬手將自已額頭上的紫色格子頭巾緊了緊,白皙的臉龐上嘴角微微勾起,“那麼,我正式宣佈,本次澤祖龍系三代種討伐任務,結束!”

虞歸晚手中捏著一片撲克牌大小的白色卡片,似乎是提前從公文包中掏出來的,她步履輕柔,緩緩走到了陸壓身旁,柔聲道,“不要反抗。”

“哦?褚醫生那個鐵母雞竟然還給了你‘肉白骨’的矩陣?我以為還會和之前一樣給幾個‘回光’就完事了。”西撒挑眉,眼睛中出現了幾分不可思議。

虞歸晚微微蹙眉,卻沒有回頭,“西撒,對褚醫生尊重一點。這次息災實踐課程,我們只是負責討伐三代種的勘察任務,褚醫生能給我們肉白骨已經很不錯了。”

“好了好了,別罵了別罵了,褚醫生就不能大方點嗎……”西撒顯然是不想聽虞歸晚說教自已,沒聽兩句就打斷了虞歸晚。

他轉身向問詢室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回頭向虞歸晚擺擺手,“我先撤了,問詢室這邊的問題霍罡會去處理,那陸壓的善後工作就交給你了,等忙完就帶陸壓回學院。”

西撒原本已經走出房間,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提高了幾分聲音向虞歸晚喊道:

“哦對,回酒店記得寫結案報告,你知道的,我最不愛寫字了。”

他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虞歸晚微微嘆氣,低頭看向狀態依舊不容樂觀的陸壓,“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對你態度太過強硬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二人剛剛的對話陸壓都看在眼裡,只是很多名詞陸壓聞所未聞,自然插不上話也就保持了幾分鐘的沉默,他雖然還是有些雲裡霧裡,但也大概能夠猜到和自已的安全性有關,因此也沒有過多責怪虞歸晚的意思。

虞歸晚向前一步,伸手捋了一下身後的旗袍,緩緩蹲在了陸壓的面前,撕開陸壓胸口的衣服,將手中的白色卡片貼在陸壓受到重創的胸口處,手法輕柔生怕對重傷的陸壓造成二次傷害。

陸壓雙手撐地試圖站起來,胸口處卻不由得傳來一陣陣的劇痛,西撒對他胸口這重重的一擊,傷勢嚴重到讓他無法動彈。

他的表情因重傷而有些扭曲,面色蒼白,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每呼吸一次都伴隨著巨大的痛苦。

虞歸晚輕輕在陸壓胸口處一點,輕柔的聲音傳來:“矩陣·肉白骨……”

陸壓胸口的白色卡片頓時光芒大振,刺目的白光甚至晃得陸壓有些睜不開眼,光芒漸漸消散,這白色矩陣上竟然浮現出了無數神秘的金色符文,在白色的光華中顯得無比聖潔。

下一刻,陸壓的胸口處竟然出現了一股暖流,這股暖流能量如同潺潺流水,溫柔地穿過陸壓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陸壓原本劇痛的胸口此刻竟然立刻緩解,劇痛如同春雪般消融,使腐朽的骨肉煥發新生。

矩陣·肉白骨如同溫暖的陽光,輕輕地灑落在陸壓身上的每一處傷痛,帶來無比的舒適與安寧。

陸壓感受著這股來自矩陣·肉白骨的暖流,身上幾乎已經沒有了疼痛的感覺,不由得心中有些驚奇,融血裔的能力竟然如此驚人,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治癒陸壓這種重傷,當真神奇無比。

他看向面前這個距離自已甚至不到三十公分的溫婉女孩,感受著她身上散發的櫻花雨露般的香氣,以及衣服上沾著的尚未散去的香甜煙味,不由得開口問道:

“能和我再說說一些細節嗎?”

虞歸晚猶豫了一下,但也沒有太多遲疑,“也是,你大機率會平安無事從審判臺上下來,最後以盈月血源加入神格塔學院,現在和你說一些相關的事項倒也無妨。”

她輕咬了一下嘴唇,一邊持續向矩陣中供應著自已的神識,一邊向陸壓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就從剛剛我們的對話來說吧,裡面的一些名詞我會慢慢向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