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離開後,眾客人才陸續離開。

“公子,我們今天也走嗎?”付城問。

“等師父回來再說。”龍少慕在房裡留下字條,便拉著付城去青鳳鎮裡逛逛。

看到兩人從後門用草捆住兩具屍體,趕著馬車離開了。

付城見龍少慕看得出神,便說道:“這世上又多了兩個孤魂野鬼。兩名女子千里迢迢奔波至此遇難,我覺得不像自殺。”

“哦?你倒是說來聽聽。”

“你看啊,如果要自殺,在哪裡不能自殺?何必跑來這裡?半夜投宿,一定跟我們一樣連夜趕路,確切說是逃命。那兩位女子的屍體剛被店小二發現時,我聽到店小二慘叫聲便好奇去看了一眼,兩人穿戴講究,應該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

“不是自殺,官衙心裡自然是清楚的,否則就不會挨個排查了。”

“但這件事很快就沒了聲息,按常理官衙應將屍體抬走,交給仵作驗屍查案,現在反而叫客棧自行處理。而且,太嵩版圖並不算太大,大戶人家也不像亢金那樣多,稍微一調查很快就能一清二楚,偏偏還不讓人張揚,草草埋葬了事。”

“不錯啊付城,跟我闖蕩這十年,大有長進。”龍少慕笑道,由衷誇讚他,“走吧,出去逛逛。”

“公子是想去找那姑娘吧?不等先生了嗎?”

“他不會有事,這是喬瑜的地盤。太嵩城鎮就這麼大,那姑娘若是在這裡,很快便能找到。我知道這裡有一家茶館很有名,說書先生口才很好,說書一絕。”

太嵩位處神州之北,每年金秋十月便開始白雪茫茫,肆意紛飛。

平素最熱鬧的主街道此時人跡冷清,店鋪雖敞著門做生意,卻掛著一層竹藝簾子防風。

茶樓倒是熱鬧,沸騰的茶煙繚繞,人氣鼎沸聚著十來個人,都是平日裡那幾個老主顧。

一名說書先生戴著綸巾帽,坐在桌前,講著精彩絕倫的故事。

人們一邊喝著熱茶,品著點心,聽著說書先生的精彩講述,久久不願散去,從早到晚坐無虛席。

冰天雪地裡,除了煙花柳巷外,茶館可是不二的消遣去處。

說書先生是一位耄耋老人。

龍少慕和付城一前一後進入茶館,茶館小廝接過二人手中落滿雪的布傘放置旁邊空木桶中,“二位客官,裡面請。”

找了一處僻靜處坐下,並不言語。舉手投足依不難看出此人有極好的修養和貴氣。單憑身形和氣質,也是翩翩公子。

但兩人衣著樸素,凡夫打扮,二人均是丰神俊朗,倒也不惹人注目。

說書先生神采沉斂,一雙眼睛卻湛放精光,精神矍鑠。說罷一段故事,滿堂喝彩。眾人意猶未盡,催著先生再繼續講。

說書先生笑呵呵捊了捊雪白鬍須,推辭說道,“今日份說書時限已到,天寒地凍,老夫也盼著回家喝碗熱騰騰的胡辣湯。既然大夥這麼捧場,那我就再額外說點喜聞樂見的秘事。”

眾人又鼓掌:“也行,讓大夥再熱鬧熱鬧。”

“正是天寒地凍,窩在家裡別提無聊。”

“老先生,那就開始吧。什麼秘聞?”

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眯著眼睛道:“大家可知,與我們太嵩相隔遠洋重山的亢金國,國富而兵強,甚少戰亂。國家繁榮昌盛,人們安居樂業,真正是百姓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樂其業。”

聽眾笑出聲,“亢金富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羨慕不來呀。”

“如今太嵩與亢金國大搞政治聯姻,不就是希望得到亢金國的扶持,為此還拆散長公主與威將軍的良緣。”

角落裡的龍少慕與付城互視一眼,一邊喝茶一邊品嚐點心。

付城細心,攔住龍少慕的手,“茶館老闆玲瓏心思,用榛子炒香,碾碎了和在麵粉裡製作成糕點,比尋常點心多了幾分香酥。”

“哦。”龍少慕瞬間明白,縮回手:“那你多吃點,都留給你。”

說書先生繼續引導:“亢金王有十個皇子,諸位可知江容公主跟哪位皇子締結連理?”

這話把聽眾給問住了,人群中有人沒耐心猜,便問:“是哪位皇子?”

“這個我聽說過,好像是蒼王。”人群中訊息靈通的遲疑答道。

說書先生微笑撫須,“亢金王膝下最有名氣的皇子,要數長子錦王最負盛名,仁義慈德,樂善好施,精通音律,廣交能人異士,體察民情為主上分憂。已經被立儲君。

二皇子,人如其名,好戰嗜殺,最擅軍事才能,親自打造羽林精銳兵,戰場從無敗績。

三皇子和四皇子,品性純良,正直威嚴,中規中矩,沒有特別長處,也沒有明顯缺陷。

五皇子,與佛有緣,住持宮城的官寺正元寺,潛心研究佛學,睿智聰敏,超凡脫俗。

蒼王,是金都難得的好官,凡是冤假錯案,皆能在他的審理下明察秋毫,主持正義,明辨是非。”

說書先生在關鍵時刻停語不言,吊足胃口。

眾人一時議論紛紛。

“沒想到,堂堂皇子,榮華富貴在身,還能出家當和尚的。”

“好在亢金王有十個兒子,就算有個別兩個性格另類,也還有繼位人選的餘地。”

“那餘下四位皇子呢?如何?”

在眾人催促下,說書先生不疾不徐說道,“七皇子,兄弟中長相最是俊郎。八皇子年僅十六,卻也風流倜儻,九皇子和十皇子才六歲和四歲,年歲太小,還沒聽說出彩之處。”

龍少慕低頭由衷一笑,“沒想到錦王年紀輕輕,名揚四海了。走到哪兒都能聽到他的好名聲。”

眾人回頭看向他,“你認識錦王?”

“那倒沒有,我等凡夫俗子又如何能攀上亢金皇家的高枝。”龍少慕淡定從容,不似說謊的樣子。

“切,聽你語氣還以為很熟。那錦王少說也有三十有五了,人近中年,實在稱不上年輕。若我生在皇家,指不定十幾二十歲就有一番蓋世作為。”人群中有人起了嫉妒心,反唇相譏。

眾人起鬨,這才把投注到龍少慕身上的注意力移開。

堂長兄比自已大十三歲,今年也才三十三。哪來的三十有五。龍少慕嘴唇一勾,沒有說出來。

“吹牛,搗亂嘛。”

“別聽他們扯,先生快請繼續說說。”

聽眾替江容公主捏了一把汗,紛紛問道:“那,江容公主到底跟哪位皇子結親?”

說書先生神色一斂,“不嫁皇子,而是襄王府的世子,名龍少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