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急忙跑到店外,看見老闆似乎和客人推推搡搡的,似乎是要動手,紛紛上前拉開老闆:“有話好好說。”

“我們點的小龍蝦都點了半個小時了,送上來量又少,這都是涼的,你還賣這麼貴?又不是你家的菜,你在這跟我們收中介費呢?”

尖利的聲音極有穿透性,女人大吵大鬧地站在餐桌前指著桌上的菜唾沫橫飛,指頭幾乎要戳到張成腦門上。

張成氣得臉都紅了,極力忍耐著即將爆發的脾氣,看著周遭圍上來越來越多的人,擔心影響到晚上的生意,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腦子轉了一圈,連聲道歉:“不好意思,這樣好了,這個菜我們給你免單。”

等看熱鬧的人稀稀拉拉的走開,林萌看清裡面的人影,頓時僵住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湧上心頭,情緒一陣無措接著一陣無措。

竟然是萬婷和林幽!

此時,林幽也一時間注意到了張成身後的林萌,瞬間瞪大了眼睛,猛地跳起來:“原來你在這呢,我就說我們把整個鎮子都翻遍了,老鼠洞都沒放過,也沒見你人影,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跑來隔壁縣過好日子來了?”

林幽衝上前扯著林萌的頭髮,尖尖的指甲恨不得戳進她腦門裡,氣急敗壞道:“就因為你,我弟弟瘸了一條腿,以後走路都受影響,要花一大筆錢復健,你還他媽好意思在這活蹦亂跳的,你說你到底怎麼賠償我們的損失。”

林萌吃痛地捂著頭,去拽林幽的手:“放開!”

張成吃了一驚,下意識上前分開兩人,對著林幽呵斥道:“你搞什麼,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從一開始就不動聲色地看著林幽撕扯林萌的萬婷此刻終於有了動作,冷笑一聲,看著張成,上前一步,冷冽的目光掃了一眼林萌說道:“老闆,你怕是不知道,你僱的這個小姑娘有多可怕。”

“才十幾歲,就敢把自已的哥哥騙到山上,從山頂故意把人推下去,腿都斷了一半,現在都還在醫院裡起不來。”

“要是不小心就算了,他哥哥摔下去,頭都裂了,血流了一地也沒說回來找家裡人送醫院,倒是自已怕到寺廟裡去躲災了。”

“因為害怕,東躲西藏的,沒想到跑到你們店裡打工來了。”

“這樣的人你還敢用嗎?你不怕那天你惹到她,她在你賣的東西里下毒?到時候,進監獄的是你,可不是她。”

周遭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著低頭默不作聲的林萌,似乎被萬婷說得話震住了。

張成面上一片震驚之色,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林萌。

林萌看了看眾人的表情,半晌只是對著張成搖了搖頭:“哥,你別信她,她說的都是假的。”

“假的?”林幽從身後的包裡掏出一疊紙,一下子砸在林萌臉上,臉色扭曲:“什麼是假的?這些京市醫院的檢查單是假的?還是這些鑑定報告是假的?你真不要臉,我哥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疼得下不來床,你一口一個假的?”

“你爸媽死了我家把你從小養到大的,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現在把我弟弟害成這樣,你有沒有良心!”

張成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周遭越來越多的人,沉聲:“這件事我自已會處理的,你們這桌今天算免單,請你們離開,我們還要招待別的顧客,不要影響我們做生意。”

“我們離開可以,她要跟我們回去。”萬婷指著林萌,神色陰冷。

“讓她自已決定。”張成看著林萌說:“你自已的事你自已處理。”

“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林萌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張成搖頭:“叔,我不去。”

張成點頭,對林幽和萬婷下了最後通牒:“請你們走吧。”

“這是我們自已的家事,輪不到你來管吧?”林幽冷笑一聲,毫不客氣,輕蔑地看著張成。

“不然我叫警察來,你們去警察局處理吧。”張成毫不客氣道。

萬婷想到這裡的警局沒有能走後門的熟人,於是拽了拽林幽的領子:“我們走。”

臨走之前,萬婷目光直直射向了林萌,那目光像蛇一樣陰冷潮溼,溼答答地粘在她身上,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一樣,捆得林萌幾乎要窒息了。

萬婷唇角勾笑,踩著高跟鞋帶著不停抱怨的林幽噠噠噠地走遠。

冷風襲來,林萌回過神,突然發現後背被冷汗浸得溼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張成在一旁陪著笑臉給那些受了影響的客人道歉,回頭,臉上表情不辯喜怒,對林萌說道:“先招呼好客人。”

林萌點頭,本以為晚上張成會找她談話,關門前忐忑不安的等了半天,沒想到張成直接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張成早早就來開啟了店門,見正在拖地的林萌,招手讓她上前:“林萌,你來。”

林萌拖完了地,仔細整理好了拖布,上前看著張成道:“叔,你叫我。”

張成拿出一疊現金,看上去有二十來張,遞給林萌,看著她說:“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我多補給你一個月的,從明天起你就別來了。”

“你知道,我們小本生意,經不住客人總來這麼鬧騰,你家的事已經超出了我的處理範圍,我也不想惹麻煩,所以只能請你到別的地方去了。”

林萌默默接過了錢,點頭:“謝謝叔叔。”

張成拍了拍林萌的肩膀:“你好自為之吧。”

林萌帶著錢,收拾好自已的東西,提著包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燒烤店的門頭牌子,轉身離開。

等到太陽快落山時,林萌走到了很遠的地方,停在了一個交叉路口。

這周圍都是鎮子,看上去離市區很遠了,林萌找了個便宜旅館,跟老闆談好了價格,三十塊錢一天。

房間狹小而逼仄,空氣中充滿令人難以忍受的難聞氣味,連個窗戶都沒有,幾平米的地方僅僅能放下一個床,床單勉強算乾淨,被消毒水洗過多次,圖案都有些掉色,破舊的木桌上放著一個燒水壺和插線板,再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