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醒來就感覺到心神不寧的李闌珊在心理諮詢所中來回踱步,一時弄不清原因有些讓她心煩。

郭修齊兩晚沒有做夢,對他對李闌珊都是件好事,可是自從上次在夢中出現了那個人,李闌珊已吃不準自已織夢的能力還能不能繼續維持現狀。每當這個時候王至東都會勸說李闌珊順其自然,可是如果真的這樣想,那當初大家努力做的一切是不是就成了笑話?

“珊姐!珊姐!”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被打斷思緒的李闌珊走到窗邊看到郭修齊正揮著雙手叫自已的名字,不由莞爾一笑。

“小齊,把鬍子刮一刮,邋遢死了。”李闌珊埋怨道。

郭修齊撓了撓下巴有點尷尬,身邊的小熊甜甜地叫了聲珊姐,李闌珊點點頭繼續說道。

“你們幹嘛去?要不要上來坐坐?”

“時間不足改天吧,王老闆又派新活兒,走了啊。”郭修齊擺手道,說完帶著小熊繼續前往約定地點。

珊姐倚在視窗看小熊姑娘笑眯著眼睛蹦跳躲避地上的水坑,背後的郭修齊一臉笑意的跟著。

儘管不想承認,但有她在身邊小齊確實比以前要愛笑了許多。這個女孩彷彿有一種魔力,從那樣暗無天日猶如地獄一樣的地方被救出來,心性卻單純的像個孩子,對一切都飽含善意。

回想那天的第一次見面,至東並沒有與小熊多說什麼,只告訴她把事務所當做家把這些人當成家人就好,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自已的能力,還有不能對小齊說半點關於覺醒者世界的資訊。李闌珊自從知道這個女孩被送過來,一直持反對態度,可想而知,身邊有這麼一個不確定因素,對大家都不安全。可是在和白光文透過話之後,瞭解了她的過去。李闌珊那顆經歷太多風霜而變的堅硬的內心,出現一絲柔軟。李闌珊希望小熊的命運與她不一樣,這也就是白光文送她來這裡的原因吧。

李闌珊幽幽嘆了一口氣。

已經在城西搜尋兩個小時的張星偉,在一個路邊攤裡和王鴻飛透過電話後憤怒的把手機扔在了地上,嘴裡狂飆髒話。

“事態緊急自已的語氣還不夠急切嗎?他怎麼完全不當回事?太自我了只信推測,居然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我,我的隊員可是為了獲得這個資訊差點送了命!好,不信是吧,我自已找!”張星偉心裡恨恨的想道。

整個城西區佔地面積五百多平方公里,單靠自已尋找如同大海撈針。既然有了眉目就沒有放棄的理由。張星偉用力踩了一腳那本已零碎的手機,剛要動身卻看到一對男女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已。

“好巧啊,是那個變態大叔,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郭修齊側過身低聲對小熊說道。

小熊抿了抿嘴附和著點了點頭。

留下憋紅了臉氣的說不出半個字的張星偉又用力踩了一下手機。

“忙呢,張隊長。”兩人剛剛離開不久,雙手抱著後腦勺一臉悠閒的老譚經過張星偉身邊,不懷好意的說道。

“次奧!”張星偉感覺自已是真的要瘋了。

走過一個十字路口,路上的行人變的少了起來,建築物破舊牆皮脫落有種荒涼的味道。隨著工廠倒閉的緣故,周邊曾靠著它衍生的一些產業都沒法存活下去紛紛另謀出路,剩下這片破落冷清的樣子。繼續走了百米距離,道路左邊一扇掉漆嚴重的大鐵門出現在兩人視線裡,門口站著一位身穿白色練功服氣質儒雅的中年人,要不是時間已是中午,倒像是個晨練休息的人。

“東西交給你?”郭修齊走上前問道,雖然王至東交代的很清楚交給等待的人就可以,但還是多嘴問了句。

中年人笑著搖了搖頭,側身指了下大門。郭修齊也不廢話點頭致意表示謝謝,大門推開一條縫隙走了進去,小熊隨後跟上。兩人都沒有發現,中年人目光一直停留在小熊的身上,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獵物的野獸一樣,臉上的笑容不減,眼中卻是殘忍之色。

“讚美您,我的女神。”中年人閉上眼睛一臉虔誠,聲音顫抖的說道。

隨著他的話說出口,整座工廠外圍的空間出現一瞬間的扭曲,中年人也在原地消失。

被巡邏隊攔下盤問耽擱了時間的老譚加快腳步走到兩人消失的十字路口,來到工廠大門前老譚不可置信的感受到整座工廠在自已的感知裡消失了。伸手觸向大門,一股強有力的能量將手彈回。老譚看四下無人,拳頭上燃起火焰一拳砸了過去,空氣中似是有一堵透明的牆壁,阻隔了火焰,將其無聲無息的吸入其中,老譚繼續調動體內的能量,退後一步又是勢大力沉的一拳砸出,熊熊烈焰從拳頭中迸發而出,大門前登時立起一道五米多高的火牆維持了短短不到一秒轉瞬消失,連個火苗都沒再剩下。老譚還不死心,繞著巨大的廠區外圍狂奔了起來,每隔一段距離便停下打出一拳。好在這裡荒廢太久,沒有行人路過,否則這樣瘋狂的舉動一定會被治安隊抓住。

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郭修齊和小熊走過一棟棟荒廢的廠房,廠區里長滿一人多高的荒草。遠處傳來聲響,兩人順著聲音過去,一棟廠房敞開著大門裡面昏暗一片,透過損壞嚴重的房頂投射下來的陽光,可以看到一個身穿衛衣的男人背對著兩人。

“朋友,不過是收個東西,幹嘛弄的神神秘秘的?”郭修齊大聲喊道。

衛衣男轉過身,臉上那條醒目的傷疤在昏暗的廠房之中格外的駭人,剛剛走入廠房的小熊捂住嘴差點被嚇到喊出來。郭修齊皺著眉頭伸手擋住跟在身邊的小熊,自已一個人朝著衛衣男走了過去。離衛衣男還有三米遠的距離停下,拿出準備好的袋子扔了過去。

“郭修齊。”衛衣男接住袋子看到郭修齊就要離開出聲道。

“你認識我?”郭修齊有些驚訝的回過身問道。

聽到郭修齊的話衛衣男仰天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很可笑的話一樣。

笑聲戛然而止,廠房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衛衣男像幽靈一樣出現在郭修齊面前,一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提上了半空中。郭修齊呼吸不得掙扎著四肢。

“放開他!”小熊呼喊道,手腳並用拍打衛衣男。

一個柔弱女孩的力量怎麼會對他造成傷害,小熊見沒法阻止一口咬在衛衣男手臂上,一絲血液順著嘴邊流了出來。

被咬傷的衛衣男一動不動絲毫不以為意,一隻黑色蠕蟲從廠房角落裡爬了出來,在地上蠕動著的身體詭異的慢慢增長,爬到三人身邊時身形已有一人高體長達到三米多,碩大的青碧色獨眼閃著異樣的光。

看到怪蟲的出現,郭修齊竟笑了起來。果然,這個世界並不是表面上向我呈現的樣子,而你們有意掩蓋的我懷疑的一切,終於要有答案了。

““快......跑!”郭修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怪蟲像響尾蛇一樣搖動起尾部,黑影一閃,一個甩尾抽在小熊身上,將她抽倒在地揚起一團灰塵。

“你......媽......”郭修齊雙手扣在衛衣男的手腕上,用不上半分力氣。

“郭修齊,我的父親,我的哥哥可都是死在了你的手上,你不該把我忘了的!”衛衣男面容扭曲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手上稍稍用力,郭修齊的臉已從漲紅變成了醬紫色,一雙眼睛通紅一片憤怒至極。

“陳燭,我的傑作要是讓你弄壞了,我可饒不了你。”身穿白色練功服的中年坐在廠房深處的一臺廢棄機器上面開口道。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語氣裡一點憐惜維護的意思都沒有。

“張韶鍾,你要的人已經出現,為什麼還不帶她走?”陳燭不滿的說道。

“你做你的事,我還要等個人。”張韶鍾拍了拍自已的褲子淡然道。

“等人?”陳燭忍不住問道。

“是啊,一個給過我警告,威脅我的年輕人。呵呵,我倒是想要看看,這個人究竟有多麼大的能耐敢和整個荼蘼為敵。”張韶鍾笑著說道。

陳燭心中冒出疑問,被監察院盯上生存空間越來越小的荼蘼教會雖然大傷元氣,可也不是誰都可以隨意招惹的,居然還有人去威脅這個一教之主?真的是嫌自已活的長。

停下其他念頭,手用力向下一揮,郭修齊像個沙袋一樣被狠狠摔在地面上,郭修齊渾身劇痛如同像散了架一樣嘴裡不停的劇烈咳嗽。一旁的小熊還沒有從昏迷的狀態中醒過來,也不知道剛剛的那下抽打對她的身體有沒有造成嚴重的損傷。

“魏小熊!”郭修齊有氣無力的叫了聲。

小熊還是沒有反應,就在此刻胸口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呼吸不暢的感覺再次襲來。陳燭一腳踩住郭修齊,手中多出四把匕首刀刃上閃著寒光。

“被消除記憶的可憐蟲,我會讓你慢慢記起來的。”陳燭居高臨下看著郭修齊冷冷的說道。

說完一甩手,四柄造型古樸的匕首脫手浮空,怪蟲低鳴一聲郭修齊身體不受控制緩緩伸展開呈一個“大”字。匕首一齊而動刀尖向下對應郭修齊的四肢刺了下去,郭修齊當場痛苦的慘叫一聲,匕首扎入掌心連線地面只留下刀柄,血液汩汩流出。

“痛苦嗎?有記起來什麼嗎?”看到郭修齊痛苦的模樣,陳燭得意的笑道。

“記......你......媽......”郭修齊咬牙切齒的回了一句髒話。

“還不錯,精神很足,那咱們繼續。”陳燭挪開踩在身上的腳,蹲在郭修齊身邊說道。

陳燭伸手摸了下怪蟲的腦袋,怪蟲立起身子聳動,張嘴吐出一個沾滿粘液三尺見方的石盒,蓋子自行開啟裡面紅色液體如開水一般沸騰翻滾。霎時,整間廠房充斥著濃郁難聞的血腥味道。想必這就是那兩家六口人丟失的血液。

開啟袋子取出表面淡綠色熒光流轉的靈核,一股充沛的生命能量從它身上湧出。

“沒想到是一顆木系靈核,天助我也。”陳燭驚喜道。

靈核漂浮在石盒上空,受力量的牽引血液從盒中流出凝成一根血柱纏繞住靈核,待盒中的血液流盡,一顆巨大血球形成慢慢在半空之中轉動,與此同時從郭修齊身上流出的鮮血凝成一線連線到血球上。

郭修齊臉色蒼白,身體顫抖起來,血液的流失讓他感覺很冷,意識在一點點模糊。

目睹一切的張韶鍾,站起身一臉不可置信,低聲道。

“這傢伙在召喚什麼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