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大力出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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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姐夫，您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忘了什麼？”
蘇名一臉懵逼，眼前這賤兮兮的王坤，鬼鬼祟祟的湊了上來，對著自已耳語。但這看似耳語，這傢伙聲音可不是一般的大，以至於滿桌皆聞，都是看向二人。
“嘿嘿姐夫，您看小弟我對這為將之道和戰爭本質，都是自有一番高論，您怎可讓這滿腹真知胎死腹中？”
“呃…”
蘇名算是明白過來，這傢伙，一口一個姐夫，原來就是因為表現欲爆棚，而又不能有所釋放…敢情，這小子憋壞了都……
唉，這年輕人…
老將軍坐不住了，吹鬍子瞪眼，衝王坤吼道：“名兒那叫拋磚引玉你看不出來麼？你這龜孫一天就知道投機取巧、鑽牛角尖、標新立異、不務正業…”
蘇名抬手止住老將軍的呵斥，淡淡看了看這王坤，笑道：“既有高論，為兄自當洗耳恭聽。”
“那…這…難道我獨自說與姐夫您聽？”王坤傻了眼，一邊又不停暗示蘇名，他想表演給大夥兒看，而不是蘇名一人，眼前那點將臺還算是個不錯的去處…不過，這總得有人牽線搭橋…
唉，這年輕人…
王坤這般青二作態，搞得滿桌皆是莞爾，唯獨那王乾低頭垂眼滿臉羞紅，坤弟你想要表演也就罷了，還得一口一個姐夫，把這姐姐賣了個乾乾淨淨。王乾躲在桌子下面的小手不停糾結玩著繞指柔…這才給那人喝了一杯酒而已，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
唉，這年輕人…
不得已，蘇名斟滿酒杯，執著走上高臺，衝下面一眾喝酒吃肉划拳的數百將士咳嗽道：“眾將士！眾愛卿！咱們這一邊喝酒吃肉，一邊高談闊論，那才是人間美事！”
“那自然好！”
酒過三巡，眾人皆是有了些恣狂之態，便皆舉杯，大聲嚷嚷，叫起好來。
“本王還是那個問題，何為高明的將軍，何為高明的戰爭？但凡有所悟者，皆可上臺一言！好與不好，眾人權當軍中作樂，一笑置之也無不可！現在，可有人敢來上臺一論？”
“勞資都特麼快憋壞了都！”
只見，先前甕城那彪形大將，一聲暴喝，便醉醺醺竄了出來，他身形已然不矮，但相比這些五大三粗的邊城將領而言，還是顯得銼了些…圓滾滾的身軀想要爬上半人高的點將臺著實不易，索性身子一橫，咕嚕嚕滾到高臺中央…然後，臥著抬起一腳！猛地一屈一伸！就把這正要高談闊論的王坤踹飛高臺…踹罷，這才堪堪站起身來…
“啊！臥槽！”
伴隨著一聲慘叫，王坤便飛下了高臺！只見他一個鯉魚打滾，狼狽翻身爬起，立馬就指著那彪形肥將怒罵道：
“李鬼！勞資忍你很久了！！！”
“哈哈哈哈哈！”
眾人皆是大笑！
然而，王坤也只敢站得遠遠的罵，從他那羞怒畏懼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以前被揍得怕是不輕……
這高臺，於這醉醺醺的飆形李鬼而言，那就是個表演的舞臺。只見他取來別在屁股後面的黝黑板斧，翻著白眼道：“別人會耍花槍，俺李鬼乃是粗人。但這嗶嗶之前，便也先要舞弄一番！”
便見那李鬼，執著個碩大的板斧，前突後掄左劈右砍，嗷吼咿呀！哼哼哈嘿！把那百十斤的巨虎耍得那叫個虎虎生風！
“好！！！”
臺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
就連這老將軍王剪，皇太后王徵在，也是滿臉笑意。臺上李鬼這廝，著實有料。
舞罷，李鬼便是擺了個自以為是的poss…伸出只腿來一抖又一抖，伸出隻手來用那油膩膩的小拇指摳在鼻眼裡來回的轉著圈，與此同時，把另一隻鼻孔翹到了天上，斜眼對著眾人不屑一顧道：
“自古窮文富武，俺若有了足夠的魂幣，便可直達魂王、魂帝，乃至魂聖之境，到時候，嘿嘿！俺就是那萬中無一，高明至極的將軍！凡是俺斧所向，皆是高明之戰！”
“咦……”
臺下眾人著實不敢苟同，噓聲一片。整個廊琊邊軍，魂王者，不過老將軍王剪一人耳！不過，從此大夏東夷息戰通商，以後怕還真就說不準了！
李鬼急了，忙道：“等俺到魂王境時，便可閃轉騰羅於數萬敵寇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到時直達敵陣主將面前，從上頭到下頭，一斧把那廝劈成兩瓣！再來個手撕鬼子，到時，不戰而屈人之兵，難道這也不算高明？”
“高！…還不夠高！…不是很高！”
終於有人稀稀拉拉鼓掌叫好，但依然表示懷疑……
李鬼慌了，急道：“等俺魂帝境時，便可騰雲駕霧於敵境之內，到時勞資不管是非對錯，一旦於我不利，直接先敵出手，一斧把這些惡賊盡數湮滅！難道這也不算高明？”
“高！……有點兒高！…高了一點！”
眾將士依舊不怎麼感冒，顯然沒那麼好忽悠，都是稀稀拉拉的鼓掌叫好…
李鬼怒了！吼道：“等俺魂聖境時…”
“好了，大家都知道了！李將軍當真是極為高明！”眼見這廝下不來臺，蘇名便直接起身打住這廝，一邊往臺下送，還得一邊安慰……”
哪知這貨竟然委屈得像個小娘子般哭出聲來，猛地跪在了蘇名面前嚎啕道：“王爺啊！這些個沒良心的狗日的，他們嫌棄末將矮啊嗚嗚嗚……他們一直嘲笑末將矮！不行，末將也要魂幣，末將要變高！要變得一丈高！不！俺要變得身高百丈！一斧斬斷山河！”
臺下眾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李鬼這廝真是讓人無語！眼看無人認可，便是耍起了賴…
不過，蘇名心裡早有計較。便把李鬼扶起身來，按在了旁邊坐位。這才轉過身，對臺下一干將士肅然道：
“先前王將軍所說，可謂是在將言將，在戰言戰，以人為本，穩中求勝。此為良將之才。或可青史留名。”
“而李將軍所言，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以莫須有之名，強行抹殺對大夏不利之師，無論是非，只求絕穩。如此行事，實乃惡帥，必定遺臭萬年！”
蘇名說罷，下面一眾將領瞬間炸了鍋！這良將與惡帥，去除色彩之後，格局猛漲高下立判！將有幾何？滿堂皆是！帥有幾人？唯老將王剪耳！誰曾想到，蘇名竟然給予李鬼如此之高的評價！眾人再看李鬼，那眼神瞬間就不一樣了！
“嘿嘿…嘿嘿！謬讚！實乃謬讚也！都是仰仗老帥栽培！”
李鬼這廝，此番跳樑小醜般的表演，竟博得蘇名給予其惡帥之名，那真的是恨不能背生雙翅，翩翩翱翔……便是把臉上的笑容堆成了菊花，撅著屁股，一個勁的在那朝眾將士抱拳致意…
然而，亦有人對此嗤之以鼻，比如眼前王坤這廝，呲牙咧嘴滿腔怒火…看著李鬼這般得瑟，別提他心裡有多難受了…實在是羨慕嫉妒恨啦！
再看王乾，竟也倔犟的嘟著嘴，對蘇名的評價表示無聲抗議，看得出滿是委屈。老傢伙王剪趕緊開導：“乾兒！你跟你李爺爺置什麼氣！這是閱歷眼界的問題，等你到了爺爺這般年齡，那可不比我們這些老傢伙強得太多！”
王乾眼裡噙著淚，陡然指著蘇名，忿然對王剪道：“可是爺爺！那他年齡也不不算大啊，怎麼看得這麼明白？”
“唉，你這妮子…”
王剪嘆息一聲，幽幽道：“乾兒啊，他是王！他的視野和格局與生俱來，若是不信，你不妨問問他何為將，何為戰！”
王乾倔脾氣一下就上來了，騰的一聲站起，便是朝那高臺上的蘇名大聲道：“我不服！！！”
然而，吼出這句話的何止是王乾，此刻，王定、王乾、王坤三人，竟像是約定好了一般，異口同聲把那三個字喊了出來！
蘇名真特麼無語！我列個乖乖！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有何不服？儘管道來，三位將軍皆可暢所欲言！”
這種場合，蘇名自是不虛。
”喲呵！上！”
臺下一眾將領吆五喝六，皆是攛掇三人趕緊上臺，好不熱鬧喧囂。而那臺上的李鬼，竟是打著震天響的呼嚕，四仰八叉的倒在臺上呼呼大睡…
“趕緊的，有屁快放！”
不知是誰，賞了王坤一腳，把這貨踹了一個趔趄，這一腳，王坤倒是感激不已……便借勢上臺，終於輪到他，還好他沒放棄……
只見這貨兩眼放光，乾咳兩聲直入主題：“本將軍以為，所謂高明的將軍，必然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所謂高明的戰爭，必然是談笑間強擼灰飛煙滅！比李鬼這廝所謂的高明，強得簡直不要太多！”
“耶…一點乾貨都木有全尼瑪廢話…”
“麻皮的…強個錘子！老掉牙了都…”
“我特麼還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呢……”
臺下眾將士唏噓不已，就這？也敢登如此大雅之臺？
哪知王坤竟是掩嘴大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這幫惡人，就盼著本將軍出糗，嘿嘿，你們聽好了，本將軍要開始發飆了！”
咳！咳！咳咳！王坤潤了潤嗓子，如同開了擴音器一般，朗聲道：
“我若為那高明之將，必然娶上十來個同樣高明的女將軍！然後讓這些婆娘們天天給勞資前去拼命打仗！當然，嘿嘿嘿…你們懂的，她們中誰打的仗最漂亮、最高明，本將軍便在帷幄內傳授其更加高明的打法……嘿嘿嘿，這便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本將軍於帷幄之中與眾婆娘一番談笑強擼，便有戰場上那眾龜孫瞬息灰飛煙滅！諸位同僚！就問你們這高是不高？”
“高！真尼瑪高啊！！！”
“此乃正解！坤弟有大帥之資！！！”
“我就說坤兄必有高論！！！”
“此人！實乃吾輩之楷模！！！”
臺下叫好聲震天響，幾百個邊城悍將一起吆喝叫好，那般場景不亞於一場音波海嘯！
蘇名目瞪口呆…這尼瑪也能行？
王乾羞怒不已，頗有兔死狐悲之感…
皇太后、范特西、史黛拉三位，都是強忍憋著笑，盡力維持著姿態…只有這老傢伙王剪，氣得渾身抽搐四肢顫抖……這特麼究竟是撿回了個什麼玩意兒！
這李鬼正在呼呼大睡，卻被這眾將極為喧囂的叫好聲吵醒，索性在臺上席地而坐，一臉懵逼的招了招手，叫了個小將前來問詢，方才瞭解到王坤剛剛所言。
“這龜孫！當真是極為高明！但，就怕是要死在那肚皮上面…”李鬼滿臉漆黑，也懶得起身，直接坐在那臺上伸出只腿來，猛地一屈一伸，biu！便見那站在高臺中央享受著萬丈榮光的人兒，伴隨著一聲臥槽，在空中變幻著靚麗的身形，嘭的一聲砸在了高臺下面，揚起一陣粉紅的塵埃……
“啊！…嘶！”
“李鬼！勞資忍你很久了！！！”
王坤慌忙翻身爬起，滿臉驚懼！此刻，他呲牙咧嘴的揉著屁股，又一邊指著臺上那黑鬼怒罵！然而，他一邊罵，一邊又弱弱的往後退…
眾人哈哈大笑！
臺上的蘇名看在眼裡，不由得抽了抽嘴，這傢伙以前到底是捱了李鬼多少毒打……
但王坤不退還好，他這一退，竟是退到了老將軍王剪身邊，本就氣得四肢發抖的老傢伙立馬抓住了機會，嘭的一腳把這噁心的傢伙再次踢飛！
“哎呀我槽！哪個狗日地的又踢勞資！”
那可憐的王坤，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便是伴隨著一聲驚叫，又往那高臺飛去……
這臺上的李鬼，不愧是和老帥王剪配合了多年的副將，早已彼此形成了默契，眼下這王坤還未飛到跟前，他便早早已經蓄著力，做好了蹴鞠的姿勢…那姿態，似乎十分信任那句格言：大力出奇跡……
也幸虧這王坤已經臻至魂尊六階之境，不然此番蹴鞠下來，必定兩頭不保…因為這王剪主要負責踢上頭，而下頭便是交於李鬼這廝專業照顧……
“好！！！”
“在下希望坤兄飛得更高！”
“本將希望這貨上頭被磨得又大又圓！”
“鄙人希望這廝下頭被踹得又長又扁！”
一眾將士看得興奮無比，皆是起鬨叫好，鼓譟如雷。
終於，幾個回合下來，老將軍王剪踢得累了，這最後一腳便是把這王坤送回了原來的位置。
嘭！王坤掉在了王定、王乾面前，他頂著個豬頭已然被踢得面目全非，堪堪抬起頭來看了看王定，嘶啞道：“三哥…扶我起來…”
“哼！”王定一腳踹在那廝豬頭上面，背過身去…
“啊嘶…三哥你特麼不扶也罷，還尼瑪落井下石！”王坤哀嚎不已！接著便看向王乾，祈求道：“乾妹快拉為兄起來，真特麼丟死人了啊乾妹…”
“哼！”王乾直接在這傢伙下面補了一腳，背過身去……
“啊！嘶…”
臺上，蘇名不由得撇了撇嘴，他算是看明白了，王坤此番言語，把這一家人是得罪了個遍……
唉，蘇名默默走下高臺，扶起王坤這廝，給好生安置在了椅子上面。…同是天涯捱打人…蘇名說來也是那挨夠了毒打之人，看著這王坤被打，便也有了種惺惺相惜、同病相憐的感覺…
鬧劇結束，蘇名高臺站直身形，朝那臺下王定抱拳道：“坤弟太過高明，為兄深感乏力，也實在不敢苟同，便是自愧不如。不知定兄又有何見教？在定兄看來，究竟何為高明之將？何為高明之戰？”
王定走上高臺，朝蘇名和臺下一眾將領抱拳致意，喧囂無比的王家大院便是安靜下來，蘇名不由得多看了這人一眼，看來王定，在軍中必然頗有威望！
王定自信從容。白袍儒雅，襟帶飄飛。
他輕一抬手，淡淡道：“在本將軍看來，最高明之將便是無將，最高明之戰便是無戰！”
臺下眾人皆是懵逼！無將無戰又何以言之高明？終於有人出聲問道：“此言何解？”
王定拱手道：“今天既是暢所欲言，那本將軍也不介意學學坤弟空口白話，還請眾將士莫要見怪！”
“吾等皆是粗糙漢子，最喜鼓吹牛逼之人，最好是把這牛逼吹上天來，我等也好仰望跪舔之！”
“就是就是！定兄！還不趕緊鼓起腮幫子，速速吹來！”
酒過三巡，臺下一眾將領已然上了頭，皆是滿嘴跑馬，王定也懶得計較，竟是又對著蘇名拱了拱手，這才轉過身面朝眾將朗聲道：“若是大夏今後多有蘇兄這種大略雄才之人，一番勵精圖治、發奮變革，大夏國富民強、攘外安內便指日可待！終有一日，待大夏民極富、軍極強之時，便可橫掃六合八荒，折服魂域泱泱千國！到時，何將膽敢對著大夏橫刀立馬！又有何人膽敢仗劍手指東方！本將軍所謂無將，乃是無敢與我大夏為敵之將！本將軍所謂無戰，乃是無人敢與我大夏挑戰！！！”
這一番言論下來，不少酒蒙子瞬間清醒！轟的一聲過後，全場瞬間鴉雀無聲，甚至可聞葉落！
瘋子！此人乃是瘋子！這人看著溫文儒雅，但這文質彬彬的外表下面，究竟掩蓋著多麼瘋狂的野心！
然而，若真如他所言，那該是多麼波瀾壯闊的詩篇！！若真如此，那該是多麼偉岸宏大的史詩！！
此刻，那前一刻還被王坤氣慘的老將王剪，終於露出了蒼老的笑容，他雙手微微顫抖，朦朧的雙眼眼裡，有著欣慰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