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探姑蘇

蠻域 完顏部

傲雪欺霜，歲暮天寒。

下在西蠻的大雪已經停了，但凜冽的寒風還在呼嘯著，吹動象徵著完顏氏的鷹頭旗幟，發出了裂裂破空聲。

在完顏真率大軍出發之後，還留在完顏部的只有些已經翻不上馬背的殘寡牧民和女人孩子。

雖然雪停了，但是完顏術的生母烏達花的身體卻日況愈下。現在只能臥躺著已經站不起身了。

放心不下的完顏術，沒有跟大軍進山。而是留在了完顏部，親自侍奉烏達花。

“阿母，這是剛燉好的牛骨湯，您趁熱喝吧。”

完顏術端著一鍋熱氣騰騰的湯走了進來，湯裡大塊的肉在湯裡上下浮動，點點油星更顯得好喝可口。

完顏術扶著阿瑪坐起來，用湯勺盛了一碗湯，又舀了一大勺肉端給烏達花。

“術兒，你能來看阿瑪，阿瑪很開心。”

烏達花接過湯碗放在床榻邊，轉過身牽住完顏術的手，拉著他坐在身旁。

完顏術眸中含淚看向坐起來的烏達花，時過境遷，歲月在這位曾經的烏達部聖女身上帶走了太多東西，又留下了太多遺憾。

烏達花抬起手摸了摸完顏術的頭。

“術兒，你和你兩個哥哥里面，阿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你的心太軟了，我們蠻人沒有心軟的神，只有夠強大夠心狠，你才能在部族裡站住腳跟。”

“阿母，有阿父和兩個兄長在，我完顏術在部族裡就一直都有一席之地。”完顏術說道。

“術兒，沒有羊羔會一直跪在母羊乳下。總在窩裡的鷹永遠也不會飛。去吧，術兒，你該去爬神山了。”

完顏術跪倒在烏達花身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術兒走了，阿母，您身體保重。”

說罷，完顏術頭也不回的走出大帳，騎上馬向著西邑盟軍的方向趕了過去。

帳內的烏達花，目送著完顏術遠去的身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拿起被晾在一邊還溫乎的牛骨湯，慢慢的小口喝著，直到吃不下了，才叫在帳外等候的侍從把碗案撤下。

人老了，好像總是會在回想往事。

又躺窩在床榻上的烏達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在夢裡她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年輕的蠻橫聖女遇見了年輕的完顏蒼鷹。

兩人就這樣，吵著打著，就慢慢的成了一家子，生了三個娃……

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睡夢中的烏達花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

八百神山 西邑大軍中

“事情就是這樣，你們怎麼看。”完顏真展開羊皮卷，向三部族長問道。

“我勒個長生天啊，完顏真，這圖可信嗎。”哥爾勇瞪大眼睛向完顏真問道。

“據我前夜派去的斥候彙報，姑蘇城關上的軍士數量和輪換時間都對得上。”完顏真撫須答道。

“那也不可輕信，要小心是元人的陰謀。”沁陽覓眯著眼睛，數著羊皮捲上姑蘇城內有多少繪著的巡邏崗隊。

“我們可以先派出去幾個探子進城。”烏達榮說道。

“那三個投靠我們的毛民，令他們以販賣牛羊的名義，帶著我們的探子混進城。”

“嗯，好主意。反正以他們毛民平時的蠻人裝扮，就算混進去了一個真蠻人，也不容易被發現。”哥爾勇讚許道。

“好，那麼我們派誰去當這個探子，人越多越容易暴露，就派一個可靠的蠻人去吧。”完顏真說道。

“阿父，讓我去吧。”

完顏術騎馬一路趕來，終於在大軍進山的時候趕上了。

“啊，是阿術啊。你想去姑蘇城做這個探子？”烏達榮問道。

完顏術向烏達榮道了一聲阿舅，當做見禮。轉身看向完顏真。

完顏真揪著鬍子，看向完顏術的眼睛。在完顏術的眼睛裡，他看到了堅定和信心。

完顏真放下了揪著鬍子的手，喚來身邊護衛

“去把昨日的那三個毛民叫過來。”

沒過多久，秀才三人就趕了過來。

“大人，您找小人有什麼吩咐。”秀才向完顏真行禮道。

“你獻的圖不錯，但本王還有一些疑慮。一會兒，你們三個帶上我們的一個探子，去姑蘇城裡賣牛羊打探一下。”完顏真命令道。

秀才心下一驚，沒想到蠻人如此謹慎，居然要派探子去姑蘇城內，不過轉念一想，自已的圖又沒有什麼問題，於是便欣然接受。

“願為大人效死。”三人說道。

“我不會要你們命，但是你們要有別的心思，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完顏真威脅道。

“是，大人。”三人更加放低了身姿。

“完成任務回來，本王也重重有賞。”

自從昨晚秀才獻圖之後，完顏真賞給了秀才三人美酒與烤肉。

這是三人當毛民以後，吃的最好的一頓。但他們也不想這會是最後一頓。

姑蘇城下，

“一會兒進城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還請大人要忍住，不要壞了完顏真族長的大事。”秀才跟身旁的蠻族探子完顏術說道。

完顏術聽到這話，也不覺得可笑。“進城以後，我等自然便宜行事。”只回了這樣一句話，便趕著牛羊往姑蘇城而去。

越靠近這座城關，完顏術就越感覺到姑蘇城關的浩大。

姑蘇城關的城牆雄偉壯觀，宛如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城牆高達數十丈，由巨大的青石砌成，表面平整光滑，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峻的光芒。

城牆上門樓高聳，城牆上的步道寬闊而堅實，有士兵們在上面列隊巡邏，更顯現出這座大元邊關的厚重堅毅。

完顏術暗暗感嘆大元國富庶的同時，也在觀察著姑蘇城關上的兵力部署。

嗯，跟羊皮捲上都對得上。

“停下!你們是什麼人。”城牆上計程車兵拉開弓弦，厲聲詢問道。

“軍爺，我們是山裡的毛民。這次是給城裡的悅來客棧的錢掌櫃送貨。還望軍爺高抬貴手，讓我們把牛羊運到。”秀才抱拳回道。

“哼，送完貨快滾。”城牆上的軍士吩咐手下去開城門。要不是城裡這些掌櫃、老爺們每月都會給城牆送物資，他才不會放這些毛民進城。

“多謝軍爺。”

秀才連連道謝，帶著刀疤、可憐人、完顏術趕著牛羊走進了姑蘇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