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蠻兵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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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神山中，一個個的小木屋零零散散的撒在了半山腰。
層巒疊嶂的神山擋住了西域吹來的寒風，也擋住了世人的偏見，保護著夾在這裡活著的毛民。
一朵陰雲籠罩在神山之上，擋住了月亮和星星。任由夜色吞噬著山林裡的一切，卻被一盞油燈擋住了前進的路線。
不大的木屋裡卻擠著三個毛民，只有一盞油燈在照明。
他們有人是被髮配的罪臣，也有人是逃竄的惡徒大盜，還有人是被誣陷罪名流落至此的可憐人。但是坐在這裡，就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毛民。
“說說吧，蠻軍已經開拔了。我們毛民以後該怎麼辦。”一個臉上被刻下罪字的毛民開口說道，他是從大元官兵手裡逃出來的江洋大盜。
“大元，我們肯定是進不去了。西蠻現在也冰天雪地的，跟北方的無盡冰域一個吊樣。如果不想留在這裡，去給蠻人當狗，那我們就剩一個去處了。”另一個坐在前邊的毛民說道，他是犯事被髮配的罪臣。
“南疆？那裡是苗人的地盤。從咱這過去，不得橫穿八百神山了，路可真遠啊我可不想去。”最後一個毛民說道，他是被誣陷的可憐人。
刀疤:“給蠻人當狗有什麼不好，我打算去給蠻軍引路。”
臉上刻著罪字的大盜可對大元沒什麼好感，被官府緝拿後押送去大牢的路上，他殺了押送他的官差。
一路東躲西藏才來到姑蘇城，沒有路引還被軍士盤問，進了毛民的隊伍才有了一隅之地得以安身。
“秀才，別跟老子說，你這瘦雞要自已爬八百大山，不被山上的豺狼虎豹吃了，你一個人到了南疆沙漠，什麼都沒有，也是一個死。”刀疤嘲諷道。
“你一個貪汙了朝廷賑災銀被抄家了的狗官，還打算搞上忠君愛國那套？”
“雁門九郡地龍翻身，朝廷發了十萬兩雪花銀，從上到下哪個官員敢說自已沒拿。”
“我是雁門郡的知州，皇帝在上面看著呢，這十萬兩銀子才完完整整到了我手裡。”
“尚書、侍中、宰相，哪一個官員不眼熱我手裡的銀子。我一個小知州又能貪多少。”
“不過是飯做好了，有人吃飽了，鍋碗沒人涮了。”秀才幽幽的開口說道。
“哼，說得好聽，說的你個狗官好像一文沒貪，還是個愛國愛民的好官呢。”刀疤嗤笑道。
“你們別吵了，現在要緊的是蠻軍發兵了，天亮就要進山了。我還沒報仇殺了那對狗男女呢，我可不想待會死蠻兵刀下。”可憐人說道。
“你個被窯姐和光棍下套的窮酸東西，死就死了吧。逛了次窯子，就留情那無情地，讓人騙光銀子就罷了，還被人家姦夫淫婦報官判到邊關來。”刀疤鄙夷道。
“好了，收拾收拾東西。剩下的人不用管他們了，我們三個在天亮前下山，去找我在完顏部認識的蠻民。”秀才定下注意。
在蠻軍進山前，他們這三人小團體裡，秀才負責和蠻民接觸，刀疤負責護送牛羊，可憐人負責進城受氣。就這樣三人搭夥過日子。
三人很快收拾好了行李，認準了蠻軍方向，就這樣往山下走去。他們此行既是為大山裡的毛民去尋求蠻族庇護，也是給蠻族大軍送去一份禮物。
……
蠻域 西邑 神山腳下
大軍駐紮地內架起一個個篝火，上面烤著牧民們剛剛宰殺的牛羊。蠻軍們正在立起一個個布棚，用羊皮牛皮包住布棚，起到保暖的效果。
大帳內，完顏真正在跟哥爾勇、烏達榮、沁陽覓三大部族長做著最後的部署。完顏答掀起簾布走進來。
“阿父，眾部族勇士已經全部到齊了。就等天一亮，大軍就進山。”完顏答單膝跪地，向大座上的西邑盟主——完顏真獻禮。
看到完顏答進來，三部族長也向完顏真告辭回去了。
“答兒，起來吧。還有什麼事要彙報嗎。”
“剛才從山上走下來三個曾幫我部牧民賣過牛羊的毛民，說是代表毛民來求我部庇護，為首的還說要給西邑之主一份禮物，阿父，用我叫人把他們押過來嗎。”
完顏真也被這番話引起了興趣“叫他們過來吧。”
“是，阿父。”說罷，完顏答走出去帶人。
……
與此同時，正在大帳外等候多時的刀疤三人正站在一起，旁邊有一隊蠻兵在搜完身後繳了他們的刀，正在看著他們。
“秀才，你給西邑之主準備什麼禮物了？”刀疤踢了踢秀才的腳小聲問道。
“對啊，靠不靠譜啊，要是一會兒人家看了不喜歡，不得把我們都砍了。”
可憐人抬頭瞅了一眼，對面的蠻兵正把手放在刀把上，好像上面命令下來就會把他們砍了一樣。
“閉嘴吧你們，沒我這份禮物，人家蠻軍理不理你們還不一定呢。”秀才表面上信心十足，實則也擔心蠻人不識禮數，見都不見就把他這個“來客”給砍了。
直到看見從前方騎馬過來的蠻族漢子，秀才心裡才長舒了一口氣。
“你們三個，跟我來。”完顏答撂下一句話，就騎著馬在前面領路。
“是，是，是。”
秀才三個連忙跟上，生怕跟丟了。
“參見偉大的蠻族首領，西邑之主，完顏真族長。今日得見蠻主天顏，小人死而無憾了。”秀才走進大帳內，就低下頭顱雙膝跪地，向坐在主位上的完顏真行禮。
刀疤和可憐人也學著秀才的模樣連忙跪地行禮。心中暗罵狗官就是會拍馬屁。
“得了，我們蠻人可不像你們元人有那麼多禮節，你的禮物要是不讓我滿意，也不必有遺憾了，今天你們就都死在這。”完顏真說道。
“大人說笑了，我們已經不是元人了，我們現在是毛民，這就是我獻給大人您的禮物。”說著秀才從懷裡取出一張羊皮卷，展開給完顏真看。
完顏真看清羊皮捲上的東西后，瞪大眼睛從大座上站起來。一把奪過秀才手裡的羊皮卷。
羊皮捲上赫然繪著姑蘇城的城內佈防和街巷路線。從每一片城牆到每一個門樓，有多少守城士兵，什麼時間換防都清晰的做著記載。
“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完顏真眯著眼睛看向秀才。
“稟西邑王，這城內佈防圖乃是在下自已繪製的。身為毛民，小人去城內販賣牛羊的時候，就記住了城內的路線，回來就慢慢繪了這張圖。”秀才又壓低了一些彎下的腰，向完顏真解釋道。
“好，你一個毛民又是怎麼有繪圖的本事的？”
“稟西邑王，小人是大元第三十七次科舉考中的的秀才，曾任大元雁門九郡郡的知州，後因貪汙賑災銀而被抄家發配到姑蘇城。”
“嗯，你的圖對我蠻軍進軍大元很有價值，我要大大的賞你，你就在本王身邊出謀劃策吧。至於你們毛民尋求庇護的事，本王也允了。”
“多謝西邑王。”
完顏真吩咐下去，讓手下蠻兵帶秀才三人下去，安排住處。
藉著大帳內的光亮，完顏真細緻的看著姑蘇城內的佈防，他也沒有想到毛人居然給他送來了這樣一份禮物。
完顏真原本只想做做樣子，讓大元自已交出糧草的心也在這一刻動搖了，有了這張圖，或許蠻人不用付出太大的代價，就能攻下姑蘇關這座巨城，蠻人東下的想法在完顏真的心裡越扎越深。
完顏真移遠了大案上點著的油燈，避免不小心點著這份長生天賜下的禮物。再看了一遍姑蘇城防圖後，慢慢的捲起了羊皮卷，放在了隱蔽的地方。
天空漸漸變藍，就像一匹剛從染坊取出的布料，染成藍色的天際線從東邊慢慢褪色到西邊。
休整好了的西邑蠻軍開始登山，而這一去，將要撕開大元堅固的防線，強健的草原兒郎將擊穿大元的國運線。
登山，
攻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