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絕一死戰

西邑 八百神山中

這一天的攻城戰中，西邑眾部死傷慘重。四十萬蠻兵如今只剩三十萬了。哥爾勇帶領整個哥爾部都折在了姑蘇關城牆下。

天黑了，西邑大軍退回大山中。

完顏答不甘的一拳砸在腿上，

“阿父，元人真是一群小人。只會縮在城牆上，都不跟我們蠻人堂堂正正對決。”

“完顏答，這是戰爭。不像是你在部落過家家。戰爭講究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完顏淮說道。

完顏真看向自已平時沉默寡言的二子。他知道自已的二兒子心中很有城府，也很有主見。

“淮兒，你覺得我們蠻人接下來該怎麼辦？”完顏真問道。

“停戰吧，我們回去。姑蘇城已經攻不下來了。”完顏淮搖頭道。

聞言，站在大帳角落的秀才抬起一直低著的頭，看了一眼完顏淮。這是一個聰明人，但事情可沒那麼簡單啊。

“完顏淮，你莫不是怕了？”完顏答問。

“我是怕了，我怕我蠻民被大元屠戮一空。”完顏淮坦言道。

“住口!完顏淮，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說話。”完顏真坐在大座上，拿起案臺上的酒杯就砸向完顏淮。

完顏淮一臉淡漠，任由酒杯砸在臉上，杯中的烈酒從他的頭上撒下，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了地上，倒映出他深邃的目光。

“混賬東西，滾出去!”完顏真一腳踹翻桌案。

“阿父，冷靜。是淮哥說錯了話，但也是為蠻民著想。”完顏術扶正桌案，勸慰道。

“明天，姑蘇城必須拿下。”完顏真一臉兇狠道，他的眼中佈滿了血絲。

“我們蠻人付出的夠多了，城裡的守軍已經快挺不住了，姑蘇城必須是我們的。”

完顏真把大帳裡的眾人都趕了出去，通知眾人整備軍隊，明早繼續攻城。

眾人沒有過多交談，各自回部族整軍了。他們還沒有引導死去的蠻人回家，回長生天的家。

走在路上的完顏術只感覺現在的阿父，很熟悉又很陌生。

他想起來了。

小時候，在完顏部裡見到的，那些賭博上頭，快輸光了牛羊的牧民，就是這樣一副失去理智的樣子。

回想著的完顏術，低頭往回走著。直到被完顏淮擋住。

完顏術抬頭見到是完顏淮，開口道:“淮哥，阿父他。”

完顏淮打斷他的話；

“術弟，答應淮哥一件事。”

“啊？啊，什麼事淮哥。”

“明天不要……”話沒完全說出口的完顏淮突然停下，又重新說到:

“明天攻城，你要跟在淮哥旁邊，別離我太遠。”

完顏術撓了撓頭，沒想到完顏淮就這點事，隨口答應了下來:

“好的，淮哥。”

得到完顏術應諾後，完顏淮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這天晚上，西邑蠻軍里人心各異。

身為西邑王的完顏真，統領大軍下山攻元。在拋下十幾萬蠻兵的付出下，仍未攻下一城一池，就這樣帶軍隊灰溜溜的回蠻域。

追隨他東下的蠻民不會答應，

死在姑蘇城下的蠻人不會答應，

完顏真自已也不允許。

“長生天在上。”

一想到自已要是就這樣回蠻域，完顏真羞怒的臉燒的滾燙。這跟當一個懦夫有什麼區別？他的驕傲絕不允許。

別說要劫掠中原，要求大元給牧民過冬零食了。死了這麼多人，都還沒攻下姑蘇城。

大元人只會嘲笑蠻人的無能，嘲笑蠻人犧牲同族才能讓活下來的蠻人吃飽。

現在的完顏真就像被架在火上烤著，進退兩難。只有付出全部攻下姑蘇城，才有跟大元叫板的資本。

……

姑蘇城內

顧寒武正親自在城牆上安排部署，查缺補漏。蠻軍攻擊迅猛，如果不趕緊補上被打空的位置，蠻軍再來的時候，守軍就很難再控制住城牆了。

“大將軍，城內百姓已經疏散了。”劉阿三抱拳拜道。夏雨也被他送進了避難隊伍，姑蘇城內的百姓浩浩蕩蕩，去臨近的州郡避難。

“嗯，安排軍士清理一下城牆下堆積的屍體，回收一下滾木箭矢。”顧寒武安排道。

他可不想明天蠻人能踩著屍體，就爬過城牆。滾木碎石也用的差不多了，天黑前元軍已經是在用長矛把爬上來的蠻軍捅下去。

“明天，又是一場硬戰啊。”

顧寒武望著遠處黑漆漆的天空，風雨欲來。也不知道八百里加急送去洛陽的急報，能求來多少援兵。

也不知道官員上朝後，得到這個訊息得多著急。把子弟送到他這來的高官，會有多後悔。

反正他都把這幾個公子爺都扣下了，就索性直接給他們放城牆上了。等仗打完，那幾位的報復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寶貝女兒還在跟百姓一起撤離呢，他可得守好城牆。

彈劾？無所謂。

至於陛下那邊怎麼交代？

告訴你:

我顧寒武就是玄策陛下的狗!

你們這些朝廷大官，管你丞相還是閣老。

不服就咬我。

……

姑蘇城東，

從姑蘇城撤出的百姓絡繹不絕的走出城門，大包小包的撤走。

夏雨、顧青蓮、丫鬟翠兒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城主府的家丁護著車隊，往離姑蘇城五十里的臨東城趕去。

“大小姐，到了臨東城我們就安全了。老爺說朝廷的援軍也會過臨東城。”丫鬟翠兒抱著顧青蓮的胳膊說。

“希望朝廷援軍快點來。”

夏雨愁眉苦臉的看著車窗外倒退的景色。

這兩天對她來說像做夢一樣，先是自家的膽小相公一下子成了大將軍的護軍。然後蠻軍又大舉攻城，她被劉阿三塞進大小姐的車架。

聽說鄰居趙大娘的兒子被蠻軍拉下城牆，屍體都沒找到。她也暗自慶幸劉阿三不用在第一線作戰。

顧青蓮:“希望父親能平安，翠兒，我們快去臨東城等援軍支援。”

“好的，小姐。”

馬伕又往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車隊的速度又快上兩分。

“顧大小姐，老城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夏雨安慰道。

“會沒事的。”

……

天，亮了。

蠻人，來了!

這一戰，一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