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著疼痛回到家中,吃下了緩解頭痛的藥,才慢慢好受些。有些疼痛,是可以靠藥物緩解的,有些疼痛,藥物是緩解不了的。

因為睡了一個下午,躺在床上的我並沒有什麼睡意,我便習慣性開啟了手機,因為這幾天一直沒怎麼用手機的緣故,一登上微信就有好幾條訊息。

其中好幾條都是老媽發的,老媽說“最近下雨,出門一定要記得帶傘,不然很容易感冒。”這種小事她從小都跟我念到大,不過我卻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在她發完那條訊息的幾分鐘後,她又發了一條“有些事,你不說,媽也知道,老媽知道你在那裡過得很難,媽也不會怪你,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已。”或許老媽已經知道了我和王小雯已經分手了,但是她也並沒有多說什麼,也許這世界上,只有她是無條件肯為我考慮,愛我的人了。

我給老媽回覆了“知道了媽,你在那一定要照顧好自已,我會努力的,有空再回去看你。”之後,我又往下翻了翻,還有一條是陳海發的,他說“最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專升本的打算?”我先是一懵,才想起來,我退學的事陳海並不知道,因為他早在我退學前一個月就去當兵了,我也沒有和他說,現在算算他已經去了一年半了。我打字回道“一切順利,專升本也是理所應當,對了,我算了算你那邊的日子也快到了,到時候可別忘了兄弟。”

等這些訊息都回完,已經是凌晨1點,我還是沒有絲毫睏意,也無聊的不行,就決定再去海邊坐坐,這也是我在廈門唯一消遣時間的方式,我真的太喜歡那裡了。

騎單車到了海邊,那裡已經沒有人了,於是我就準備和往常一樣坐在那個礁石上,當我走近礁石上時,卻發現了離礁石很近的溼沙上留下了一行字,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開啟了手機的手電筒照在上面,上面寫著“紅塔山”,這又讓我想到了陳海,他說過,紅塔山是他人生買的第一包煙,有段時間還一直喂著我,於是紅塔山也成了我人生抽的第一支菸。於是我蹲了下來,在那行“紅塔山”下面又寫了一行字,“軟灰狼”。我就這麼得意的欣賞著我的作品,隨後開啟手機拍了下來,並傳給了陳海。

當我準備起身往礁石那走去時,又突然想到了另一個人,他叫洪武浚,因為在那會他的頭髮像個蘑菇一樣,所以我和陳海都戲稱他為“紅菇”,他最喜歡抽的煙是白利群,我也是從他那抽到這個煙的,隨後白利群就成了我唯二喜歡的煙。於是我又蹲了下來,在那行“軟灰狼”下又寫了一行“白利群”,再次開啟手機拍了下來,這次我發給了紅菇,紅菇不像陳海,便很快回復了我,他先是發了個點讚的表情,然後發了條訊息說道“好久沒見了,還在廈門呢?”

我回道“是啊,你呢?”

“我明天準備去廈門,到時候出來喝一杯。”

我有點驚喜,因為在不同地方工作的緣故,我和紅菇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不同於陳海和我在一個學校讀書,他高中畢業就早早出來工作,也沒來廈門。我也很需要在此時此刻有一個陪我一起喝酒,願意聽我傾訴的人,紅菇雖然沒有陳海那麼能喝,但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我沒有再選擇去礁石上坐,而是回了住處,因為明早準備再去畫畫,為明天晚上請紅菇喝酒賺點費用。沒錯,我身上已經付不起酒錢了!

我的這個夜很短,僅僅睡了4個小時便起了床,所以也沒有做什麼不好的夢。

我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前往黃厝海灘旁支愣起了畫畫用的工具,因為來的早的緣故,我也並不期待能那麼早來顧客,便去了礁石上坐了下來,欣賞起了黃厝海灘的日出。

黃厝海灘的日出,是曾經我們一起追求的,那時候是暑假,我們幾人一起來到廈門,那剛到廈門是晚上一點,我們找到酒店只休息了三個小時便來到這裡看日出,那時候我們都是那麼的青春熱血,願意為了一個日出而如此奔赴,現在的我卻僅僅是為了賺一份生計才拖著疲憊的身體才早早來到這裡。

就在我對著這赤橙的日出一陣失神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看,是一位女子。

這位女子初看就給人一種很驚豔的感覺,她戴著一副圓框眼鏡,所以顯得眼睛特別大,而五官也非常精緻,她留著過肩的發,穿著一身淡青色的碎花裙,十分清純。

她捋了捋被海風吹亂的頭髮,才向我開口“你是畫畫的嗎?我看你的畫架就在那裡。”

“呃……沒錯,你是要畫畫嗎?”我有些木訥的看著她,因為我從未見過如此清純的女子,彷彿她只存在於詩裡。

“那請你為我畫一幅畫像吧。”隨後她便往我的畫架那走去。

我把凳子往她那放了放,她卻不理睬,只望著那日出一陣失神,我也不想打擾她,就這麼坐了下來開始作畫。

就在我把她的畫像畫出來時,她卻突然回頭對我說道“你能把剛剛的日出也給畫進去嗎?”

我看著已經升上空中的太陽,遲了遲才說道“太陽已經升上去了。”

“我要的就是那一瞬間。”她態度強硬,但聲音卻又是如此溫柔。

我卻犯起了難,對她說道“可是我這裡沒有畫太陽的顏色。”

“給你。”她把一支口紅從手裡遞給了我。

我這才開啟了她給我的口紅畫了起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執著於那個日出的場景,卻也對這個女子充滿了好奇。花了大約五分鐘,我把那個日出的場景也畫好了。我把畫從畫夾下取下,站起身遞給了她,“畫好了,看看。”

她似乎很滿意,便向我問道“多少錢?”

“收你30。”

她的手伸進了手提包,拿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了我。

我沒有去接,說道“我沒有零錢,要不你加我微信轉我吧。”因為我沒有去影印微信支付的二維碼,所以當顧客要微信支付時只能加我的好友。

“不用找了。”說完,她把那張百元鈔票放在了凳子上,便拿著那幅我為她畫的畫像走了。

我對這個女子充滿了好奇,竟然會因為70塊錢而不加我的微信好友。或許是她不想加我微信,也或許是她太過有錢了,畢竟誰會因為想在自已的畫像上新增一點色彩,就耗費了自已的口紅,那隻口紅還是迪奧牌的。我看著她留下的百元鈔票和那支迪奧牌的口紅,一陣失神,卻又突然笑了笑,因為就這一單,今晚的酒錢有找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