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海

到了廈門，我不想回住處去面對那壓抑的環境，我在廈門住的地方是月租的，房間十分簡陋，而這一年我都是這樣過的。

今年我19歲，本應在廈門上大專的，卻因為某些原因只讀了半年，便輟學出來。這一切好像和我當時想的並不一樣。在我高二時，就曾憧憬過來廈門讀書的生活，可以在放學後沿著環島路騎腳踏車，吃完飯可以去海邊散步，在校時可以和女朋友，一起幹著這些浪漫的事，而也可以在週末時，和好哥們一起在海邊喝酒。不過，現在的這一切卻跟我設想的並不一樣，我並沒有讀書了，女朋友也和我分了手，我在廈門唯一的好哥們陳海也因為去當兵離開了廈門，如今，只剩下我面對這一望無際的大海了。

我來到了黃厝海灘，這是我在廈門最喜歡來的地方。夜晚的黃厝海灘不像白天那麼熱鬧，只有海邊那零零散散的兩三對情侶，四五個老人和小孩。我就喜歡這種冷清的氛圍，因為我覺得這才是屬於我的地方。

我坐到海邊的一個礁石上，礁石邊已經有被海浪打溼的痕跡，我並不在意，只是習慣性的點上一支菸，享受夜色中海風帶給我的寧靜。

海，真的能吞併我的一切。聽著海風的嘯聲，聽著海浪不斷朝岸邊拍打的聲音，我就這麼沉醉在其中，我在想，海是在哭，還是在笑呢？

“聽，海哭的聲音，嘆息著誰又被傷了心，卻還不清醒，一定不是我，至少我很冷靜，只是淚水，就連淚水也都不相信，聽，海哭的聲音，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悲泣到天明，寫封信給我，就當最後約定，說你在離開我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耳機裡就這麼應景的播放了張惠妹的《聽海》，所以，這片海也在為我嘆息嗎？

就這麼坐到凌晨，我的腰已經開始痠痛，我才決定回去。臨走時，我又開啟手機看了看，依舊沒有王小雯的回覆。

回到住處，已經是凌晨2點，我卻依然沒有睡意，腦子裡全都是王小雯在分別時對我說的話。我就這麼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直至天亮。

五一假期已經結束了，我想我該去工作了。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在海邊給來廈門的旅客畫畫。因為我之前是學畫畫的，雖說不能畫的特別好，但是總有六七分相似的，旅客就吃這套，因為出來旅遊總要帶點東西回去。

我還是選擇去了黃厝海灘，就這麼放下了我帶來的凳子，和畫架還有我的畫畫工具，找了離海50米左右的地方坐了下來。

就這麼坐了一個上午，抽了十幾支菸，卻一單生意也沒有，因為過了五一，旅客實在是太少，更多的是本地人。此時，我更加恨王小雯，因為她叫我五一回去陪她，卻只是要和我說分手，因此不僅影響了我的心情，也影響了我五一原本大賺一筆的計劃。

我也無心坐著了，就這麼躺在沙灘上，望著灰色的天空。就這麼躺著，不知不覺我就睡了過去。

在我醒來時，是被雨給淋溼了，這場雨下的好大，我趕忙收起畫畫的工具，可惜我的畫紙已經被淋成了紙糊，我還來不及感到失落，只見水位已經漲到了我的腳下，而在不遠處，正有一座如怪物一般的海浪向我襲來，我丟下工具撒腿就跑，那個海浪卻緊追不捨，當我正準備跑到公路上時卻被一瓶地上的青梅綠茶給絆倒了，隨後便被一堆洶湧的海浪給吞噬在了上漲的海水裡。

隨後我便一陣重重的喘息，原來我是做噩夢了，只覺得腳下一陣冰涼，水位已經漲了上來，我往遠處看，卻並沒有什麼怪物般的海浪。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點上煙朝海失神了好一會，才感覺肚子已經餓了，我確實該吃點東西了，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我也並不打算離開這，就開啟手機點了份外賣，並叫外賣小哥帶了兩包煙。

在等待外賣的過程中，我的胃部痛了起來，越來越痛，我試圖想點上一支菸緩解一下，卻已經沒了，我就這麼蜷縮在沙灘上，望著遠方的海。

我突然又想到了那首《聽海》，便拿手機放了起來，此時我才稍微平靜了點，撐到了外賣的到來。

吃完了外賣，我拆封了一包白利群，這也是我唯二喜歡抽的煙，相比於灰狼，它更多的是辣嗓子，並沒有灰狼那麼順，但是架不住它比灰狼便宜。

點上後，我就這麼眺望著遠方，耳邊時不時會傳來一句“聽，海哭的聲音……”這個晚上，我就這麼單曲迴圈著這首歌，且我嘴上的煙也在迴圈著，我就這麼想著把心裡的難受隨著煙霧吐出散去，想把腦海裡的那些聲音隨著海浪聲和那句“聽，海哭的聲音”發洩出來。可是我越想越多，最後只感覺腦袋一陣疼痛，肺也跟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