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飛雪,飄落而下。

走過了一步一個腳印,被雪浸染。有才抬頭看著灰色的天空,眼睛還時不時的有一片雪花落在眼上。

“這雪下的,有些大啊。我要加快些前行。”許有才向前埋頭直走,沒注意到路旁邊那餓死的骨頭。

不知走了多久,許有才終於遇到了一個破廟。

“前面那是,一座廟?不管了,這雪下的也是緊,先避一避。”

他推開了破廟的門,趁著月光依稀能辨認出有幾個逃雪的暫避者,躺下的那兩人已經睡著了,而另一側有一個帶著蓑笠的女子。雖然遮了目,可許有才依然能感受的到她應該是春桃了。

但此時的許有才,已經是個小大人了。可不再是那個年少時意氣風發的小少爺了,畢竟他已經沒見到過他的晚娘。

也許,他可能又被拋棄了吧。

許有才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把箱籠放在旁邊,他待在春桃附近,倚靠旁邊的牆上。正好背對著春桃。

這一晚似乎度過的很平靜,直到第二天天亮。

破廟外杵著兩三個衙差,壓著一個即將發配到嶺南的罪犯走著。

“走,快些趕路。”其中一個衙差在前面不耐煩的催促著。

而此時的破廟內,那兩個睡覺的避雪者隨時待命。其中一個滿是胡茬的男人,開啟了一個棕黃色的通緝令,又望了望門外的罪犯,她向另一個人點了點頭。

“大哥,咱上吧。”小個子早已經迫不及待拿賞金了。

“誒,不急二弟。咱先躲起來等衙差來廟內歇息時咱正好來個甕中捉鱉。”說完兩人就躲在了破廟的後面。

春桃一腳騰起,趴在了房樑上。

廟內只剩下了獨自發懵的許有才愣著。

衙差帶著罪犯進了破廟,其中一個豁牙的押差解開了罪犯的枷鎖,放在了一邊。

罪犯雙手作揖:“謝謝壓差大人。”

衙差趕忙接過雙手:“王縣令就不要客氣了,這衡陽縣誰不知道有個愛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爺。我哥倆十分佩服王縣令。我也很清楚王縣令是被陷害的。如今這當朝天子荒淫無度這般,終有一天這天下會壞於手。”

另一個大個子衙差遞給了罪犯一個乾燒餅。兩人對面吃了起來。絲毫沒注意許有才。

而那兩個賞金捕手早已經飢渴難耐,一個箭步就舉著手中刺刀刺向了罪犯:“拿命來。”

“刺刀還沒刺到王縣令,就被衙差擋下:“汝等這般身手也好意思,搞刺殺。回家洗洗睡吧。”他繼續撿起來掉下的燒餅繼續吃了起來。

“二弟你先退下,讓我試試。”胡茬的捕手取出了後背包著的大刀,一刀就把衙差手中的燒餅砍成了兩半。

“現在你還覺得是玩笑嗎,你以為我哥倆是白混這江湖的嗎?”胡茬捕手不屑的笑了笑。

衙差此時有些驚恐,都紛紛躲到了一邊。

在刀尖即將碰到罪犯的喉嚨時,突然被一顆銀針改變的刀的力度,使得刀偏向了一邊。

“誰…誰,有本事給老子出來,有本事耍陰招,當縮頭烏龜是吧。”捕手似乎被激怒了。

而房樑上跳下來了一個戴著斗笠的年輕女子。

“喲就,還是個水靈的小姑娘。你別急,等大爺我殺掉他,拿到賞金。爺好好犒勞犒勞你。晚上你就好好的…服侍爺吧。”捕手臉上露出了罪惡的臉。

女子不屑了瞥了一眼,徑直走向了罪犯。

而此時的捕手更加憤怒,拿著刀就砍向女子,而女子雙手一擺,就扔出了幾顆形狀如同芝麻的黑子,黑子剛沾到捕手的身上。很快就擴散全身。

甚至…甚至捕手的刀連碰都沒碰到女子,直接就腐蝕成了一攤血水。刀也腐蝕的彎彎曲曲。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女子幾乎都沒反應過來,小個子捕手害怕的跑開了廟。

“你們兩個呢?”女子回頭看了看兩個衙差。

“還請姑娘手下留情,我哥倆也是識得好貨的人,王縣令這就放了。如果以後王縣令能重回朝廷,還請給我哥倆安排一個吃飯的生計。

“這是自然,兩位衙差這一路來對王某照顧有加,這份恩情在下不會忘。”

女子擺了擺手:“好了,你倆走吧。”

兩個衙差拱手致謝:“謝姑娘不殺之恩。”說完就離開了。

破廟內就只剩下了王縣令,春桃和許有才。

平白無故為什麼春桃會救呢?因為這個王縣令正是養蠱婦人的兒子。因對養蠱一竅不通,正好就離開其母過試,剛剛上任衡陽縣令一職,因沒能按時上供太守,咋樣也不願意取民之財賄賂上級。

結果可想而知,被奸臣所害,壓了個無名之罪,發配嶺南。春桃則奉師母之命在此解救。

“王少爺,師傅很想你。你隨我回去看望一下吧。”女子說話的語氣中似乎帶著懇求的意思。

“我回去有什麼用呢?,這亂朝還在,百姓就一日民不聊生。國危不除,吾一日不歸。”罪犯兩袖一揮,走出門外。

春桃沉默著,看著門外的男人。

“姑娘,在下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許有才有些哽咽,他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會錯,就是他心裡一直住著的女孩。雖然斗笠遮了目,但這氣質讓有才確信她就是。

沒錯她就是,但為什麼卻感到有些陌生呢?

“你是誰?”女子冷漠的回了一句。

“沒事,你只是像我一位故人。”

“哦。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說罷女子本想打算離開。

“哎!”許有才叫停下了女子。

女子回了回頭。

“謝謝姑娘!”

“我?”

“是的,如果不是姑娘救的及時,恐怕那把刀已經穿破我的胸膛了。”

“舉手之勞。”女子依舊神情冷漠。

“在下也不是欠別人人情的人,小生家貧,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唯有一個簪子贈予姑娘,望姑娘收下。”他從籠中取出了一個小白布,而裡面是一個紅色的玉簪。

他把玉簪遞給了女子,女子接了後。許有才就離開了破廟。

她脫下了斗笠,把簪子戴在了頭上,十分合適。而眼中卻流下了一滴淚。

‘你…也像我的一個朋友。我非常希望是你,只是如果相認,我只會帶給你災禍。有才,我就這賤命一個。還是不要連累你了。’

如果來世,我們還能相遇,我一定…一定會嫁給你……

她也離開了,只不過是和許有才相反的方向。

許有才心裡還是忘不了春桃,春桃未嘗不是呢?

得 成 比 目 何 辭 死 ,

願 作 鴛 鴦 不 羨 仙。

勿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