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才剛開始呢

李墨讓這次主動要求心理醫生再次介入，而他之前的心理醫生離市裡大概要兩小時，李墨謙同意了，但這樣一來，李墨讓就要面臨休學，其實他成績很好，也有天賦，否則以他的狀態根本沒辦法跟上同齡人的腳步。

劉妤瑾假寐了很久，把兩兄弟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過也不是她故意要偷聽的，這地方實在也沒什麼隱私可言，她又不好突然打斷這兩人的對話，只能假裝還在睡，最後在兩人說完後假意咳了幾下，終於引起對方注意。

眼下已經晚上，她才覺得肚子有點餓。

“咳，你倆餓嗎？”

“給你留了米粥，我去熱。”李墨謙起身拿了米粥出門。

病房就剩下她跟李墨讓，劉妤瑾這會兒好多了，大概是退熱了。不過出了一身汗，覺得有點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起身拉開簾子，這會兒她的鹽水早掛完了，她一屁股坐到李墨謙剛捂熱的椅子上：“別裝死，我們聊聊。”

李墨讓翻了個身背對著並不想面對她。

“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就算她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李墨讓對著自已的時候情緒非常不好，甚至在海里瘋狂用指甲把她弄傷的的時候也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雖然……他本來就不正常。但她不認為他會對別人這樣，老實說她手背到現在還痛得厲害，而且那些傷沒幾個月不可能完全好，他當時是對自已下了真正的死手或者說是完全失控了。

“沒有。”李墨讓微顫了下肩膀。

“你撒謊。”劉妤瑾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你不說也行，我就當你是發瘋，但是我希望你以後別再做這種傷害自已的事了。”

李墨讓藏在被子裡的手掐著自已的大腿，直到疼痛讓他感到一絲快感後悶聲回道：“不會了。”不會再因為她尋死覓活了，在海里，她拼命把自已拉回的那一刻，早已告訴他答案，沒必要，“我會繼續去接受治療，你大可跟我哥安心。”

這下就變成劉妤瑾尷尬了，連他這個瘋子都知道她對他哥有意思了？

“哦。”她冷漠地回了他一句就溜回自已床上。

而她剛坐到床上的時候李墨謙便回來了，他幫她將桌板架起，開啟蓋子後，才把勺子遞給她：“有點燙。”

劉妤瑾也不客氣，左右現在也有理由讓他伺候自已，不得趕緊享受啊。

“我剛問過醫生了，你明天就可以出院。”李墨謙又對她說。

劉妤瑾這會兒剛吹著勺子裡有些燙的薄粥，腮幫子鼓鼓的倒舔了幾分天真可愛，她不緊不慢將粥送入口中，大概是餓的慌，一碗普通的粥也覺得這麼好吃，聽到明天就能出院，心情稍微好點，她可不太想跟李墨讓這個真喪逼住一個病房，更何況，經此一遭，她暫時對他也有陰影。

“那我這玩意兒什麼時候能拆？有說嗎？”她晃了晃被李墨讓殘害的手，不僅痛還特別不方便。

李墨謙現在每次看到她手都覺得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偏人自已又不甚在意，這樣他反倒更有愧疚感。

“兩天換一次藥，到時候我帶你來換。”

這可真稀奇了，劉妤瑾憋著自已快要得意忘形的心情，早知道他責任感這麼強，她當時就應該把他直接撲倒。

“好啊。”滿臉燦爛。

第二天。

一大早李墨謙先把李墨讓送到心理醫生那兒，然後又去他的大學幫他辦理休學手續，辦完差不多快上午十點了，想著現在趕去醫院再把劉妤瑾的出院手續辦了差不多中午就能出院，看她那樣子顯然在醫院根本呆不住一點。

盤算著這些有的沒的，還在老師辦公室門口碰到了餘莘，這小姑娘喪著個臉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與音樂節見到的樣子迥然不同。

“墨謙哥，阿讓他……”餘莘不知道李墨讓一直在看心理醫生，只知道他不愛跟人交涉，小女孩的心思便一直以為人家就是個高冷的學霸，今天看到李墨謙來學校，又兩天沒見到李墨讓，忍不住詢問了一聲。

李墨謙不想讓小姑娘太傷心，但也不想從自已嘴裡說阿讓的事情，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已去跟人去解釋，只回：“他從小身體不太好，暫時休學回家休養了，上次他大概是身體不舒服情緒沒控制好，我代他向你道歉。”

餘莘一聽到李墨讓生病休學二字，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高中的時候，她雖然追著他跑，可他們並不是同一個班的，當時學業又很重，只從別人嘴裡聽說他時不時就身體不適回家幾天，但這次可是休學，有這麼嚴重嗎？想到這兒她發現自已以為很瞭解他了，可其實對他一無所知。

“那……他休到什麼時候？”她小心翼翼地問著。

“暫時休了一年。”

一年……一年的時間裡，普通人能做很多事情了，他的病真有這麼嚴重嗎？

“墨謙哥，謝謝你。”餘莘並沒打算繼續往下問了，她都已經不要喜歡他了，還管他生不生病，嚴不嚴重幹什麼，喜歡他太痛苦了，她要忘掉他，開始新的生活，也好，休學一年，她有一年的時間可以不見他，見不到他，這一年裡應該可以忘了吧。

醫院。

劉妤瑾早上掛完最後一瓶鹽水，護士就帶著出院小結來了。

“手上的傷兩天換一次，就近就醫即可，喉嚨應該好點了吧？你男朋友說你是唱歌的，那你最近都別過度用嗓，日常講話沒問題。”護士叮囑道。

“男朋友？”她哪來的男朋友？

“啊？那個很高的，長得很清秀的，然後都是紋身的帥哥不是你男朋友？之前我問他你情況的時候，我看他挺了解啊。”護士不解地說著。

劉妤瑾愣了，看，連別人覺得他倆般配，她心裡喜滋滋的。

護士見她不說話，就自動認為她預設了：“你男朋友我看對你比對他弟還上心，昨天晚上還特地問我你手背的傷口要不要緊。”

“呵呵。”劉妤瑾有禮貌但不多地笑了下，他那哪是上心，是愧疚心作祟。

“好了，差不多就這麼點事兒，你手上的傷雖然比一般破皮都要深，不過都沒傷到要害，只是你面板白看著恐怖而已，你自已回家嘛也注意點，其他注意事項都在出院小結裡了，等你男朋友回來就讓他去辦出院手續你們就可以走了。”

“啊，好，謝謝。”劉妤瑾點頭。

護士走後，病房一下子變得安靜，劉妤瑾也不著急，反正李墨謙說了讓她等他回來，她就真的百般無聊地玩起了手機等他了。

只是……她突然想到自已並沒有換洗衣服，等下總不可能穿著病號服走吧？想到這個她趕緊給李墨謙發了個微信。

——你去xx品牌給我買套衣服，隨便拿件連衣裙就行，s碼。

打完字傳送，又點開轉賬介面，給他轉了錢。

李墨謙收到資訊的時候剛好在醫院地下車庫停好車，看了眼內容，又看到下面一條便是轉賬資訊，一下子被她氣笑，這會兒倒是挺有邊界感了，只是他並沒有點開轉賬的介面，只回她一個ok後又啟動車子駛離醫院。

劉妤瑾沒想到李墨謙效率還挺高，半小時後就到病房了。

“你先換衣服，我去辦出院手續。”他把衣服袋子遞給她。

“好。”劉妤瑾早就想回家了，這醫院她是一刻都待不住，一晚上被查房吵醒，根本睡不好，而且她心裡也還惦記著新專輯的事兒。

到了浴室，趕緊給自已換上，還好昨天有個護工阿姨幫她買了一次性內褲和乳貼，不然讓李墨謙幫她買這種貼身衣物就尷尬了。

半小時後，李墨謙居然還沒回來，劉妤瑾便先點了外賣，反正總得吃了午飯再回去。

只是，外賣都到了他還沒回來，她忍不住想打他語音電話了，但……剛開啟他對話方塊他就來了。

“今天出院的人有點多。”李墨謙回來的時候還帶了飯，看了眼劉妤瑾飯桌上滿滿當當的外賣盒還未拆開，大概明白過來。

劉妤瑾顯然也意識到他倆買了兩份飯，她先開口：“沒事，就當慶祝我出院。”

結果當然是浪費了，劉妤瑾這方面沒什麼概念，直接扔進垃圾桶，李墨謙則只是略皺眉並未說什麼。

“那個比賽你真不去了？”劉妤瑾此刻坐在李墨謙副駕駛，問道。

“安全帶。”李墨謙發現這人有很多習慣自已都沒什麼意識。

“你還沒回答我呢。”看他發動車子，終於離開醫院這個鬼地方，她第一次覺得原來出院也能讓人感到自由。

“不去。”李墨謙注視著前方緩緩開口。

“幹嘛不去？你弟不是都送去別的醫院治療了嗎？現在用不著你操心了。”

紅燈，停了下來，李墨謙用餘光看了眼她的手，出院前護士又幫她換了一次藥，兩個手背因為紗布粘連又出了點血，雖然不多，但傷口看著還是鮮紅，但她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眼下就兩片敷貼貼在手背，他移開視線，看到綠燈亮起，腳鬆開剎車，開口說道：“退賽就沒有再重新參加比賽的資格了。”

劉妤瑾只“哦”了一聲沒再作答，可惜了，本來兩人還能更“親密接觸”一下，不過……她側頭看他，現在這樣，也還不錯。

李墨謙把劉妤瑾送到家門口，東西遞給她：“你一個人可以？”

“那……不然你住我這兒？或者……我住你那兒？”劉妤瑾靠在門口，狡黠地望著他，她的眼裡總帶著一股含情脈脈卻又自帶疏離，兩種矛盾交織在一起，淡而不厭。

李墨謙這幾次接觸下來，知道她就喜歡逗他玩，並不在意，只告訴她在她手好之前，她的三餐他會給她送過來，包括去醫院換藥，這可把劉妤瑾樂壞了，這待遇直接上升了。

劉妤瑾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當然她雖然表面表現的滿不在乎，但還是比較注重外在的，洗澡前又貼了防水貼，畢竟她是要上鏡的人，不可能不在乎。

後面幾天，她跟李墨謙因為這層原因，幾乎天天要見好幾次，而她手背的傷也開始癒合結痂，並不需要再去醫院換藥，也不需要再包著了，正如護士說的，傷其實不算嚴重，但在她身上就明顯，頗有幾分血肉模糊的氣勢，這也許就是李墨謙為什麼這麼關心她的緣由，在他看起來，這個傷口放在她身上非常嚴重。

就這樣持續了一週，這天早上，劉妤瑾照常給李墨謙開門，看到他買的早餐，非常習慣地接過。

“你的車已經取回來了，在地下車庫。”他把車鑰匙還給她，只見她左手食指隨意一勾，就將鑰匙拿回，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掌心有些癢，他收回自已的手。

“嗯，謝咯，對了，給我的紋身圖設計好了嗎？”

劉妤瑾突如其來的問候讓他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這一週他都奔波在他弟跟她之間，連店裡都沒怎麼去過，只留了陳辰一個人，但很多人是特地為了李墨謙來的，他自然是先幫客戶設計圖稿，本就退賽，她那稿也就隨著忙碌一起封進了房間抽屜裡。

“沒有。”

意料之中。

“哦，好，那你忙。”

劉妤瑾說完就關門，李墨謙碰一鼻子灰，雖不解，但也沒糾纏，只覺女孩子大概都擅長無理取鬧？

“榆木疙瘩！”劉妤瑾把早飯扔在一邊，自個兒不爽地坐沙發上，不一會兒，又起身，開啟早飯袋包裝，裡面每一種雖然數量不多，但各色各樣的品種挺多。

這個品牌的早飯在A城是需要很早排隊的，不然幾乎買不到，而他居然買了這麼多的樣式，可見買東西之人的用心，看在他這麼有誠意的份兒上，暫時先原諒他幾分鐘。

蓬鬆暄軟的麵皮浸透了肉汁，一口下去瞬間就覺得味蕾得到了滿足。

這幾天的三餐他其實選的都很合她胃口，價格也都不便宜，甚至還貼心地訂了減脂餐，深入接觸了以後就發現他……確實還挺細心的。

劉妤瑾這邊還在跟思想作鬥爭，那邊季月就來電話了，人已經到達她家門口。

劉妤瑾趕緊起身開門。

“我說你，出這麼大事兒你也不吱聲，現在才告訴我！”季月拎著大包小包往劉妤瑾家門口一放，然後用腳把門帶上，捧著劉妤瑾的手檢查，只看到一雙芊芊玉手瘡痍滿目，季月忍不住眼淚汪汪，“你說你為了個男人值得嗎？”

“你別說，你姐妹我那一刻還真沒多想。”劉妤瑾從季月那兒抽回自已的小手手，“畢竟是條活生生的人命我也做不到坐視不管。”

“行行行，知道我朋友偉大，行了吧！”季月兩秒收回自已的眼淚，蹲在地上把袋子裡的東西一樣樣發出來，“我給你帶了補品，燕窩直接開啟就能喝，鐵皮楓鬥已經磨成粉你泡著喝就行，藏紅花每天兩根泡著喝就行，還有紅棗……”

“打住打住……不是，我其實只是破皮這話說了你可能也不信……”因為她看上去確實挺嚴重的，“但你這些東西確定不會把我補出鼻血？”

季月才不管那麼多，在她強烈要求下，劉妤瑾被迫接受了一堆補品，她心裡盤算著哪天空了孝敬家裡從小就照顧她的吳阿姨去。

“你一大早吃這麼豐盛？這牌子不是得很早排隊嗎？你都這樣了還特地為了這早飯跑去排隊？！”季月一臉自已朋友可能是個腦殘的表情看著劉妤瑾。

劉妤瑾指了指門外：“李墨謙買的，最近三餐都被他承包了。”

季月頂著一張清純初戀臉賊兮兮地湊到劉妤瑾身邊：“喲喲喲，這就開始秀恩愛啦？算他有點良心。”

“你休息下嗓子吧你，吃點東西。”劉妤瑾把桌上的早飯挪季月面前，反正她也吃不完。

“我又不用唱歌，保護嗓子幹什麼，倒是你，最近可給我好好保養哈，姐妹能買什麼包就指望著你呢。”季月吃了一個糯米雞，豎起大拇指，“大帥比排隊買來的早飯，真好吃！”

劉妤瑾的心情在季月到來後的嘰嘰喳喳很快便多雲轉晴，她盤腿坐在地上，真誠發問：“誒，你平時都用什麼方法勾搭那些什麼哥哥弟弟的？”

季月白了她一眼：“開什麼玩笑，你姐妹我這張臉需要主動勾搭嗎？而且我那些前任沒你們家李墨謙這麼正經好吧，大家都是鬧著玩又不來真的。”

這話劉妤瑾信，季月本就是大家眼裡的校花長相。

“照你這麼說……我這難得看上個順眼的男人，沒什麼希望了？”

季月看了眼劉妤瑾有些苦惱的樣子，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她的肩：“姐妹我勸你幾句，你要是玩玩就別招惹這種男人，他們認真起來嚇死你好吧？還是像我這樣好啊，別想那麼多，看上了就好，膩了就換。”

劉妤瑾看著季月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也不知道那天誰喝醉了還跟她酒後吐真言像個被情傷透了心的女人。

“那……我要是認真的呢？”

“認真就認真唄，我看他也不錯。”吃人家嘴短。

“但是我覺得他不太喜歡我，他那個弟弟見到我也像見了什麼洪水猛獸似的，我覺得很奇怪。”

季月幫她吃完最後一個荷花酥，擦了下嘴說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看還是有戲的。”她指了指桌上的早餐盒子們，“看，這不就是進了一大步麼？雖說差點把命搭進去了，但是……我覺得他現在應該不會討厭你了吧？而且你跟他又沒有仇，你怎麼就覺得他們討厭你？”

“不知道，就感覺。”而且還是非常強烈的感覺。

“別管這麼多，姐妹我看好你們，你這都母胎solo了25年了，還不趕緊趁著年輕為愛搏一搏！”

劉妤瑾覺得季月說的很對，這才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