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蹤

到了火鍋店，三人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服務員告訴他們掃碼點單即可。

“來來來，妤瑾妹子，你看看想吃什麼？”陳辰掃了一下桌子上的二維碼把手機遞給她看。

劉妤瑾搖了搖自已手機裡的介面，早就自已掃上，她點了一盆蔬菜和牛肉片，就說自已好了。

“太瘦，到時候紋起來更痛。”李墨謙看了下介面，她就吃這麼點？

劉妤瑾託著腮，嘆了口氣：“你以為我不想敞開吃啊，我可是要上鏡的好吧。”

“這話從何說起？酒吧駐唱現在對身材還有這麼高要求了？你這張臉還滿足不了人呢？妤瑾妹子，你這可不行啊，別搞壞身子了，咱又不做明星是吧？”陳辰勸她別減肥是因為覺得她再減下去難保病態，像李墨讓那樣可真是太恐怖了。

陳辰顯然是信了劉妤瑾只是個跑酒吧駐唱的，劉妤瑾笑笑：“有機會聽一下我的歌啊，直接搜我名字就行，其實我還是個小歌星。”她說這話的時候又看了眼李墨謙，見他佈滿紋身又修長的手只是安靜地用服務員給的熱水燙了下餐具，又很紳士地幫他們倆的也都順便燙了，“謝了。”

“喲！我以前聽過你們的歌啊，我還真信了你的邪，想不到妹子你這麼厲害。”陳辰隨手一搜，發自內心地誇劉妤瑾，他確實聽過她的歌，而且有一段時間還一直聽，想不到本尊就在自已旁邊。

陳辰的誇讚對劉妤瑾很受用，不過她並不顯露，只是對他又客氣了幾分，畢竟是個忠實聽眾，她向來對喜歡自已歌的人都要看重幾分，畢竟懂得欣賞自已歌的那絕對是有品位，當然這是她自詡的。

三人剛好都不愛吃辣，索性就跟著劉妤瑾一起清湯鍋。

“不是吧，妤瑾妹妹，你這蘸料也只放醋啊？你們做明星的可真憋屈。”陳辰一臉心疼地看著她。

劉妤瑾燙了個生菜先吃為敬：“對啊， 我這種小歌星算什麼，人家大明星更慘好吧，我也就嚴格服從我們老大安排稍微維持下體重別上去就行。”

“你們老大可真嚴厲。”

李墨謙適當地插了一句：“你也不胖。”這話是實話。

“是不胖，可是上鏡胖十斤這話你沒聽說過嗎？”劉妤瑾看了他一眼，不客氣地使喚李墨謙，“麻煩幫我涮個牛肉片，謝謝。”反正他坐著，也不怎麼講話，還不如幫她涮點肉，她正好不擅長，他也有事兒做。

李墨謙這會兒倒沒拒絕，用公筷把牛肉片放到勺子裡涮了會兒又把勺子架起在火鍋邊上，劉妤瑾順勢夾了一片沾了點醋放嘴裡，嘿，你別說，涮的剛好，不像她自已涮的，要麼太老，要麼太熟。

李墨謙見她還真的只吃牛肉片和蔬菜，索性把剩下的牛肉都涮了，斟酌幾番，開口：“比賽要去省外，到時候得訂酒店訂機票，你得把身份證發我，我加你微信。”

“嗯？微信？不是有嗎？”劉妤瑾奇怪地說道，忘性這麼大？貴人多忘事？她可是還在微信給他通知過他弟弟尋死呢。

“哎呀，妤瑾妹子，你不知道，他那是工作號，平時不怎麼聯絡得到人。”

得，還分人呢，真狗。

“哦。”她把微信二維碼給他掃，看到他頭像純黑，微信名更簡單，直接李墨謙本名，兩人加上好友，她又把名字和身份證給他發了過去，“住幾天？去哪裡比賽？”

“B城，兩天，到時提前發你航班資訊。”李墨謙看了眼她發來的身份資訊，收藏了一下便將手機放進口袋，想了下，還是多說了幾句，“你如果害怕，可以把你朋友一起喊上，到時候發我她的資訊，我一起訂了就行。”

“謝謝，不需要。”她跟季月除了必要時見面，本來就都愛獨來獨往，跑音樂節很多時候也是分開到場，她又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女孩子，“而且......我害怕什麼？害怕你？你會對我做什麼嗎？”她戲謔地說道，順便腦袋湊他近了些。

李墨謙僵硬地用手指將她腦袋抵開：“頭髮絲進我碗裡了。”

兩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還能互相調侃幾句了。

陳辰目瞪口呆，這兩人，要是沒戲！他直播吃翔！

三人吃的不算很快，吃相也都斯文，差不多吃完已經晚上8點，陳辰因為有自已開車便跟李墨謙和劉妤瑾分道揚鑣了，而劉妤瑾自然是坐李墨謙的車回家的，畢竟兩人就住一樓。

“喂，李墨謙。”劉妤瑾坐在副駕駛，“萬一得獎，我有什麼好處？”

“獎金分你一半？”就算她不說，他也是要給她的。

還真是不開竅啊，這人，A城的晚上很美，兩側樹木幾乎罩住整個天空倔強地矗立著，在城市燈光的照耀下，又顯得格外朦朧，彷彿進入林間小道，幽靜神秘，但也會因為偶爾的鳴笛聲而短暫破壞這種氣氛。

“我像是那種缺錢的樣子嗎？”劉妤瑾反問。

李墨謙沉默幾秒回她：“那你想要什麼。”車廂內冷氣開的剛好，乾燥舒適。

“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啊，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假正經，她偏不如他意。

李墨謙默然無聲。

“如果......你得了第一名，就做我男朋友，怎麼樣？你不虧。”

劉妤瑾見他故意不回答，直接戳破，卻見他握著方向盤的指節微收緊，嘴唇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地抿了抿，卻也依舊專注開著車。

“問你話呢。”

“不行，換一個。”

“我就要這個。”

“就這個不行。”

“為什麼？”

李墨謙內心深呼一口氣，車子開進小區地下車庫，找到自已車位一把倒進：“到了。”

劉妤瑾見他下了車，也趕緊跟著下車追上他腳步，只見他拿著車鑰匙“滴”一下鎖上車門，在上電梯前，他率先進去，又用手稍擋了下電梯門，等她進來。

瞧瞧，又是這副死樣子。

劉妤瑾卻遲遲不踏入，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只見她整個人驕傲地像個小孔雀，跟他差一大截的距離卻彷彿她才是那個居高臨下的上位者。

“別耍小孩子脾氣。”李墨謙聽到電梯提醒關門的聲音，無奈地對著劉妤瑾說道，“我們不合適。”

“你都沒試過就說不合適。”武斷。

“你先進來。”李墨謙覺得跟她說話，像雞同鴨講，她經常聽不進一些事情。

大概是聽到身後有人也快進來了，劉妤瑾這才踏進電梯，而後在別人進來之前，快速按了關電梯的鍵，而別人錯愕的臉跟電梯門關上那一剎那剛好完美錯過，李墨謙不知道怎麼形容她這種非常自我的行為，只覺得從沒遇過這麼不講理的。

“行了，我進來了，繼續剛剛的話題。”

她頗有一種如果他不答應她便不會善罷甘休的架勢，而他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只能嘆了口氣，溫和地說道：“出比賽結果再說吧。”反正也不一定能得第一，這種比賽本來就是很看評委主觀喜好。

“好啊，我可記著。”劉妤瑾這才放過他。

他甚至覺得，他可能上輩子欠了她的。

兩人從電梯出來的時候，碰巧遇上李墨讓跟餘莘兩個。

餘莘大聲哭著在李墨讓懷裡捶打著那副弱不禁風的身子，劉妤瑾覺得挺尷尬，怎麼每次都能撞見一些不該撞見的事兒，默默抬頭看了眼李墨謙，顯然他皺著眉，估計也覺得回來的不是時候。

“不然......我們再下去？”劉妤瑾試探地問他。

“晚了。”

李墨讓早就看到他們倆了，而且在看到劉妤瑾的時候依舊是眼裡充滿了她不能理解的惶恐，但比之前倒是好很多，至少身體反應也那麼大，也沒那麼明顯，大概心思被懷裡的女生分散了注意力。

李墨讓看到他倆，趕緊把餘莘從自已懷裡推開，有些狼狽地對她冷冷地說著：“你走吧。”

餘莘卻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哽咽地說道：“去年你還說，讓我等你到今年，我們就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那次音樂節以後，你就開始刻意避開我，躲著我，李墨讓，我也是個人，你每次忽近忽遠，若即若離，也總要給我個原因吧！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請你直接告訴我，別總是給我一些期待，到最後又全是期待落空！”

“餘莘，我......”李墨讓突然有些難以啟齒，他看了眼劉妤瑾，閉了閉眼，有些咬牙切齒艱難地指著劉妤瑾說，“我只要看到她，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已，所以，餘莘，算了吧， 我根本無法和你在一起，我試過了，沒用。”

“怎麼可能......你跟妤瑾姐才見過幾次面.......”餘莘在音樂節之前甚至從未見過劉妤瑾，她從高中就一直追著李墨讓，不可能，“阿讓.....你也編個好點的藉口吧。”

劉妤瑾被扯進小情侶的爭執中更覺得莫名其妙，什麼鬼，這個李墨讓，是把她當拒絕女生的擋箭牌？而李墨謙則扯過她的手臂，把她擋在自已背後，看著李墨讓。

“阿讓。”他有些警告的語氣制止李墨讓的誤導。

“哥，你不是也知道嗎？”

李墨謙不語，而李墨謙的沉默在餘莘卻變成了李墨讓喜歡劉妤瑾這件事是事實，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原來自始至終都只有我才是小丑。”然後她後退幾步，又走到李墨謙面前，想再看看劉妤瑾，卻被他高大身軀遮住，沒能怎樣，她沒再回頭，哽咽道，“阿讓，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餘莘走後，李墨讓幾乎是有些搖晃地後退，直到撞到後面的牆，才頹廢地略弓著身子低著頭，李墨謙眼疾手快走到他面前將他攙扶住，忍不住斥責：“你又何必這樣。”

“可這就是事實。”他根本沒辦法直視劉妤瑾的臉，只要一看到劉妤瑾，他就能想起那個人的臉，甚至會一直出現在自已夢裡，他釋懷不了，又怎麼可能釋懷！

劉妤瑾自知自已在這兒也不太合時宜，帶著一肚子疑惑就管自已進了家裡。

雖覺得離譜，但她知道李墨讓絕對不會喜歡自已，剛剛那樣說一定是別的原因，她從他見到她的樣子都能看的出來，李墨讓是抗拒自已的，但其中原因她自已也百思不得其解，也沒準備多想。

而連劉妤瑾都能感受到李墨讓剛剛是在誤導餘莘，但女生也許是當局者迷又或者傷心過度，竟然能信他的鬼話。

雖然疑惑，但劉妤瑾不打算庸人自擾，左右也不是她的感情糾紛，想著就管自已洗澡去了。

而另一邊，李墨謙將自已弟弟扶進家裡關門後才安慰他：“阿讓，你也知道劉妤瑾不是她。”

“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已想起她，從見到妤瑾姐那一刻開始，我每天都能夢到她，我真的很痛苦！我以為可以擺脫她了，可是她一直都在！”李墨讓近乎瘋狂，說完後又啞然失色，頹坐在沙發上，垂著上半身，幾乎要陷進地。

“阿讓，你還記得自已跟我說過什麼嗎？你說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你想為她嘗試一下。”李墨謙的聲音低沉又彷彿這寒冷氛圍裡的溫煦，他習慣性像小時候一樣揉了弟弟的腦袋，而對方卻像驚弓之鳥般抖了一下，“對待喜歡的女孩子，不該用這種方式，太傷人了，阿讓。”

“哥。”李墨讓的聲音輕地不能再輕，“我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

“阿讓，最難受的時候你都過來。”

“哥，你是喜歡妤瑾姐的吧。”李墨讓突然抬頭問道，又像問了很蠢的問題一般，“我幹嘛問你這個，要是你對她沒興趣，應該也不會頻繁跟她有交際。”

“你別多想，我去給你拿藥。”李墨謙轉身去廚房幫他倒水。

李墨讓看著李墨謙的背影，苦澀地笑了笑，老天爺為什麼不肯放過他們兄弟倆，他哥從小就因為自已失去很多東西，明明沒有他的話，他哥早就成為別人眼裡優秀的設計師，卻窩在這裡做什麼勞什子的紋身師，李墨讓痛苦地閉了閉眼，整個人向沙發後倒，看著天花板，他真覺得做人也就那樣了，沒有他，他哥就沒有那麼多顧慮。

李墨謙給李墨讓倒了杯溫開水又把藥遞給他，見他吞下去以後才對他說：“早點睡，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學。”

“好，晚安，哥。”

李墨謙見他整個人無精打采，又不放心多提了一句：“明天你跟餘莘道個歉，認個錯，把話說清楚，她是個好女孩，別傷害了人家。”

“算了，哥，我不適合喜歡人，也不配讓人喜歡。”

李墨謙不再開口，只讓他早點睡，別胡思亂想，他畢竟是個大男人，安慰人的話不多，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二天。

李墨謙沒見到李墨讓以為他上學去了，但走進他房間卻看到牆上課表今天要上的課程書本全在家裡，而他的包也完好無損地被他扔在角落裡，他打了李墨讓電話，手機鈴聲在包裡響起，他從包裡拿出手機。

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李墨讓昨天是什麼意思，他整個人緊繃，快速調了家裡監控，發現他6點就出了家門。

李墨謙不知道為什麼會去敲劉妤瑾的門，她大概是被他急切的敲門聲被迫醒來，整個人還有些恍惚：“一大早的.......怎麼了？”這人沒事絕對不會找上自已。

“你看到我弟沒？”他神情有些焦急，但是問完他就知道白問，劉妤瑾顯然都沒出去過，只是他不願放過任何一絲僥倖心理，萬一呢。

劉妤瑾從他這句話裡分明解讀到的是：我弟失蹤搞自殺去了。

本還迷瞪的眼瞬間清醒：“你找物業監控沒？報警了嗎？”

“找了，報了。”物業監控給他發來李墨讓最後出現在監控的影片，是從小區門口出去的，而警察，還在來的路上。

“你等我一下。”劉妤瑾轉身進房間，門也沒關，李墨謙也沒打算擅自進去，只是靠在她屋門外等著警察。

劉妤瑾很快便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你在家等警察，我幫你出去找看看。”

“不必，他沒帶手機，眼下只能等警察來。”

劉妤瑾抿了抿嘴，猶豫了幾秒就說：“我大概知道幾個容易自殺的地方。”怕他不信自已，還特地解釋，“最近做的新專輯是寫給抑鬱症患者的，然後季月，哦，就是我那個女生朋友她前段時間有幫我跟抑鬱症患者交流，然後......我發現他們很容易去A城自殺的有好幾個地方。”

A城畢竟是大城市，到處都是監控，管轄相對別的小地方來說也嚴格，能尋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所以一些人可能會選擇這些管轄不到的地方，抑鬱症患者他們真正想要尋死的時候，大部分都想悄無聲息，不讓人發現，有些人甚至還能在自殺前若無其事安慰正常人。

“我跟你一起去。”李墨謙趕緊說道。

這會兒倒積極要跟她一起了。

但劉妤瑾知道他關心則亂：“你跟我一起走，警察來了，跟誰瞭解情況去？你還是跟著警察去城市監控找找人吧。”

“那你微信跟我共享定位。”

“行。”

兩人分頭行事，劉妤瑾本想再去小區頂樓看一下，但是一想到之前她有說他在這兒尋死會麻煩到李墨謙就放棄這個念頭了，隨即她又找出之前她關注到的幾個地方，一一發給李墨謙。

劉妤瑾難得開了自已扎眼的跑車，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人，看了眼時間，她記得李墨謙剛剛說李墨讓是6點出的門，眼下是6點半，半個小時，她認為他還沒那麼快能出事，至少她開車跑了這些地方雖然只花了十幾分鍾，但是李墨讓沒有車，也沒帶手機，大概全靠自已雙腳走，沒那麼快能到，如果走路的話，他也許才剛到目的地，而她也有關注路上是否有他，但是也沒有，一時間也有點著急。

跳江是排除了，看來李墨讓並不希望上熱搜。

那種什麼跳樓更不用說了，她去了好幾個都沒找到。

眼下就她最後只知道一個無人管轄的海邊碰碰運氣了，想著她便一腳油門轟去，不知道的以為她在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