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㹳和蛇獸人三笙從十泉湯後門出發後,走過被花草樹木包圍的小道,最後回到了長樂街。

長樂街位於布吉島的南部沿海地區,與陸地上最為接近,設有一座通向陸地的港口,長樂街本身也是布吉島上數一數二的繁華地區,即使是布吉島中部的商業流通區,能比得上長樂街的也不多。

風間㹳這是來到狛納世界之後,第一次來到獸人的居住區,當他和三笙從不起眼的巷子裡走回長樂街之後,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光景震驚到說不出話。

明媚的陽光照耀下,形形色色的獸人快步穿梭在長樂街,這裡面有衣衫襤褸的獸人,有華冠麗服的獸人,還有風間㹳看著十分親切的接近現代穿著的簡樸服飾的獸人,甚至還有獸人全身上下就只有襠部或是胸部,僅有一塊被風一吹就會走光的布料。

“呼,呼,三笙!風間㹳!你們跑得真快啊!”

藍色大熊十泉介從後面追了上來。

“哇,介大哥,你在外面也是這麼穿的啊?”

風間㹳打量著十泉介白色的六尺褌,後面的絞繩圍著藍色的小團尾巴形成一個三角,踩著木屐的腳爪套著白襪,上身披著一件袒胸露乳的短袖外套。

脖子上則是繫著紅白相間的繩子套著的,‘泉’字模樣的金屬物件。

十泉介雖然穿得十分清涼,但是好歹身上也有些布料,風間㹳偏偏覺得十泉介比街上有些只有隱私部位才有布料的獸人穿的還少。

“嗯?有什麼問題嗎?”

本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眨眨眼擺出無辜的表情,三笙也沒有明白風間㹳的話。

“就是那個,那個……哎,我說不清楚!就是有人穿得多有人穿的少啦!”

三笙疑惑地問道:“什麼意思?穿得多穿得少不都是穿了嗎?”

風間㹳有些煩惱地抓了抓頭髮,突然頓悟道:“我明白了,是我的問題嗎?獸人其實穿不穿衣服都無關緊要?”

三笙攤攤手,說道:“那不至於,不能隨便讓人看的地方還是得遮一下的,除此之外都無所謂吧?”

“是嗎?”風間㹳有些混亂,說道:“那介大哥怎麼沒穿褲子?三笙兄你怎麼就把自已捂這麼嚴實?”

十泉介和三笙異口同聲道:“這不是穿了嗎?”,兩人都指向十泉介襠下的六尺褌。

“啊,這也算啊,嗯嗯,我明白了,是我的問題呢。”

“你明白歸明白,你倒是往前走啊。”

三笙把遲遲不向前走的風間㹳推到了陽光下。

一進入人群,風間㹳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周圍盡是比他高的獸人,有的甚至都到了兩米多,一個比一個強壯,偏偏這些獸人有些又穿的少,壯碩的身子時不時擦著風間㹳過去。

好不容易看見幾個比風間㹳矮的獸人,結果別人的速度之迅捷,一眨眼就看不到人影了。

“你這是……害羞了?”

三笙笑著和十泉介走了出來,周圍的獸人看見是十泉湯的醫生,都尊敬地讓出了道路。

“哎呀,這肢體接觸我倒是從沒有過,有點害羞……但是,讓我緊張的是這壓迫感,之前見過的幾個獸人還好,這一大群給人的壓迫感可真是恐怖……”

“不要怕,風間㹳,我會保護你。”

十泉介站出來拍了拍自已的胸膛,隨後才後知後覺地問道:“慶雲叔叔說你倆是出來問診的,要去哪裡問診?這幾天十泉湯接到的也就三四件……”

“介師傅,我們要去給白刃隊長問診,白刃隊長這幾天都在忙活,完全沒有好好休息,恐怕是抽不開身還出現了後遺症,才會預約十泉湯的問診吧。”

“原來如此……嗯?好像……”

十泉介做出了與身形不符的敏銳動作,但他在準備回頭動手的時候被一隻金黃的爪子按住了頭,動彈不得。

“介,不要急,有我呢……”

風間㹳細看之後,發現金黃色的爪子只是套在手指上的飾品,這隻大手的主人高了十泉介整整兩個頭,風間㹳肯定已經到了兩米了,但來人的樣貌卻讓風間㹳震驚不已。

“是龍……?”

來人穿著一身青色長衫,腳蹬一雙絨毛長靴,一個酒葫蘆系在腰帶上,粗大的龍尾和飄逸的青發都隨風舞動著。

向前凸出的長嘴,一對白色的角代替了眉毛,從眉毛處向外延伸,再往上便是青色的頭髮。

龍獸人……?風間㹳不敢確定,眼前這個面板通體黑色,正面看上去只有短短一層黑色絨毛覆蓋的獸人是否是自已常識中能稱作龍的生物。

“先不要回頭哦?以免打草驚蛇。”龍獸人輕聲說完後親暱地摟住十泉介的肩膀,露出明朗的笑容。

“是敖青兄啊!真是的,嚇我一跳!”

十泉介雖然是抱怨的口吻,但臉上卻是一副看到老友的微笑。

“來了個麻煩的人物……”三笙小聲抱怨完後,正打算遠離敖青,就被敖青眼疾手快地摟住了。

“這不是三笙嘛,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呀!”

三笙在敖青壯實的臂膀裡掙扎:“誰會想你啊!不要再來騷擾我了!”

“哇,三笙兄,你原來知道被騷擾的感覺啊……”

敖青左手摟著十泉介右手摟著三笙,眼中的豎瞳笑眯眯看向風間㹳,問道:“這位就是傳言裡白刃揹回來的傷員?”

“是的,敖青兄,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風間㹳,好像還和你同歲呢。”

“介呀,你又撿了一個稀奇玩意兒呢!和我同歲那就是緣分啊!我們來嘮叨嘮叨!”

敖青松開了十泉介和三笙,向風間㹳伸出魔爪。

“我也有事情想請教敖青兄,我們真是一見如故啊!”

風間㹳並未懼怕那魔爪,反而一頭撞進了敖青的懷裡,把三笙看得目瞪口呆。

風間㹳在敖青懷裡輕聲問道:“我們被跟蹤了?”

敖青吃了一驚,同樣小聲說道:“㹳兄好聰明啊?是已經察覺到了還是從剛剛我和介的對話中意識到的?”

“後者,敖青兄能感覺到他們的敵意嗎?我會有危險嗎?”

“開什麼玩笑,㹳兄身邊可是有我和介啊!三笙只鑽研醫術不能算戰力……這是?!”

敖青大驚失色,風間㹳這才發現自已的左手已經貼在了敖青的胸膛上,他不好意思地鬆開手,雖然確實想摸摸看龍獸人的毛髮,不過自已好像過於親暱了。

隨後,風間㹳便意識到了,敖青驚訝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左手,鏤空出來的核心熀源接觸到了敖青的身體。

敖青眼睛咕溜溜轉了一圈,露出開懷的笑容。

“介,你們這是去哪啊?現在可不太平啊,不僅有血氣強盛的獸人接連失蹤,還有逃離在外的返祖獸人可能隨時都會出現呢!”

敖青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在風間㹳身上。

十泉介回答道:“我們要去給白刃問診,有我在不會出什麼事。”

“白刃啊……我都好一陣子沒見過他了,他最近不是才拿到魁斗大會的魁首,開啟了獸印嗎?我可得看看去~”

敖青給人一種輕浮灑脫的感覺,風間㹳覺得敖青很符合自已對古時真性情武人的印象。

“有敖青兄陪同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十泉介眼神瞟了瞟身後,向敖青示意,敖青心領神會,兩人一前一後把風間㹳和三笙夾在了中間。

“哎!你們這是幹什麼……”

不知情的三笙對敖青站在他身後提出不滿,最後三笙和風間㹳換了位置,才安靜下來。

一熊一蛇一細皮嫩肉一龍就這樣走在大街上,路上行人無不側目觀察這惹人注目的組合。

“……敖青兄啊,這麼多人都在看著咱們,你還能分辨出跟蹤的人嗎?”

“那當然,㹳兄好像有些小瞧龍族獸人呢。”

“龍族獸人,真的是龍……敖青兄啊,你也是監視十泉湯的一員嗎?”

“哎~㹳兄何出此言!我的[微醺酒館]也在長樂街,我和你們十泉湯的老闆十泉介還是生死之交,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當然要互相關照啦~”

“原來敖青兄也是老闆啊!當老闆的能在我們出現在長樂街的時候就現身,看來做的是流動的買賣?”

“……㹳兄好警覺啊,有當情報商人的潛力哦~不過㹳兄這麼聰明,還有那等寶貝,那就對為何被跟蹤一事有頭緒了吧?”

“嗚,果然被你發現了!……勉勉強強吧,不過這得等到見到白刃才能全盤托出,敖青兄還請等待一陣子。”

“好說,好說,哎呀,我和白刃也是過命的交情呢,那是情同手足……”

敖青開始說起自已和白刃的感情之深厚,風間㹳默默注視著貼在牆邊的通緝令,上面畫的正是突襲雪凜館,返祖的黃虎獸人。

一行四人花了一個時辰,到達了佈置在布吉島中部地區和南部地區之間的護衛所,也就是白刃現在所處的地方。

一處佔地頗廣的三層方形建築屹立在繁華的鬧市裡,大門和周遭的窗戶都緊緊關閉著。

十泉介疑惑道:“好像沒開門……?”

敖青拉著十泉介換了位置,笑道:“怎麼可能不開門,護衛隊一直都是全天待命的。”

敖青推了推護衛所的大門,大門仍然嚴絲合縫得緊閉著。

“敖青兄,算了吧……”十泉介看見敖青擼起了袖子,如此告誡。

“什麼算了,看來還是我用的力氣不夠呢,看我的!”

敖青用出渾身的蠻力推門,風間㹳甚至看見了敖青身上出現了轉瞬即逝的雲霧。

門被敖青用粗暴的方式推開之後,裡面數十名穿著制服的獸人都齊刷刷看向敖青,護衛所內一片鴉雀無聲。

在接客處,有著濃厚的黑眼圈的白虎獸人白刃拿著一個黑色的球一動不動,有一個三色——黑白橙交織的年輕犬獸人也和白刃一起拿著黑球,兩人都一動不動。

“哎……這是怎麼了……這不是伊諾嗎!好久不見啦!”

敖青剛飛奔了幾步,便被護衛所的所有獸人吼道:“別過來!”

敖青及時地停下腳步……不,敖青非常不及時地停了下來,他奔跑帶起的風吹到了堆疊在一起,放置在白刃腳下搖搖欲墜的黑球,其中一顆黑球咕嚕嚕地滾了下來。

白刃大叫不好,護衛所內血氣不強的獸人此刻都做出了應對,蹲在了掩體下,而有實力的獸人都和白刃一樣,用血氣護住了周身的黑球,以及自身。

“敖青!你這笨蛋!要炸啦!”

三色犬獸人哭喪著臉,一個飛撲衝到了白刃的身後。

“怎麼剛見面就罵人呢……”

在敖青的抱怨聲裡,黑球發出了明亮的光,隨後‘轟’的一聲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