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因

且不管這王謙益夫妻二人打什麼主意，這邊的林素素卻是高興極了！

玉玉從小不說話不理人，也不知是何原因。丈夫王墨在家時，曾請過大夫，也去山上廟裡燒過香。

現如今丈夫離家三年，公婆是對她們母女二人越發嫌棄了，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也毫不關心。

幸好這次能請到大夫，玉玉一定會沒事的！

而另一邊的王珏在自已獨處的一盞茶時間裡，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方才，她眼看著林素素出門去找王謙益夫妻，一陣疼痛突然襲來！彷彿一道閃電直劈天靈蓋！腦子中滿是刺目白光！

隨後，她頭腦中，慢慢湧入了屬於原來的玉玉丫頭的記憶。

在玉玉短短八年的生命中，她不是看著天空發呆，便是看著地上發呆，受人欺負了也不哭不鬧。

她從不說話，也不理人，彷彿全世界只有自已。於是王家村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玉玉是個漂亮傻子，最是容易被欺負，而且不會告爹孃！

虎子是王家村最最頑皮的孩子！帶著幾個小夥伴，就愛找玉玉麻煩！這天趁著林素素不注意，悄悄摸摸進入王謙益院子裡，強拉著玉玉去小河邊，而玉玉根本沒有反應，不會拒絕！

而王謙益夫妻，沒人知道他們有沒有看見。

也許看見了，也不會管吧。

在小河邊，虎子帶著幾個調皮孩子先是把玉玉嘲笑一通。

但玉玉壓根兒沒有反應！

玉玉的表現使得他們感覺自討了沒趣，更是生氣起來。於是挖了幾把髒兮兮的河泥，塗滿了玉玉的小臉。

虎子更是雙手捧起河水，直直往玉玉身上潑，玉玉的衣服都溼透了！

尚未到夏日，春寒料峭的，玉玉冷得瑟瑟發抖，卻不會反抗！

突然有小孩發現玉玉身上掛著個小香囊！針腳細密，繡的蘭花栩栩如生。

虎子直接伸手把香囊扯下，細看之後發現確實比他娘繡的好看！心裡冒出一股酸泡泡，隨手扔進小河裡，便帶著孩子們跑去別的地方玩兒了，獨獨留下玉玉在河邊，全然不管。

玉玉看著香囊漂在河面、隨著河水緩緩漂向下游，向來平靜的小臉終於出現一絲著急。

於是，她在河邊跟著香囊走。

沒走幾步，香囊就被河裡的水草勾住了穗子，不往下漂了！

玉玉見香囊不動，便也停住腳步，蹲在小河邊上，使勁伸手，想把香囊抓回來，嘴裡還小聲喊著“娘”——這是她唯一會說的一句話！

然而玉玉丫頭努力了幾次，仍是夠不著！

就在這個時候，玉玉丫頭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向前撲去，終於夠到了香囊，但自已也“撲通”一聲，掉進水中！

河水淹過口鼻，無法呼吸！玉玉丫頭不斷掙扎著，掙扎著……漸漸地，動作便小了下來……

最後，玉玉丫頭完全不動了，被河水衝到河床邊上，手裡依舊緊緊攥著小香囊……

……

王珏張開小手，看著皺巴巴、溼漉漉的香囊，陷入沉思。原來溺水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玉玉丫頭記憶中，除了坐在父親肩膀上發呆會離天更近以外，還有孃親無微不至的照顧與呵護。

而父親這幾年不在家，便只有與母親相依為命。

王謙益那兩口子，向來是對她不聞不問的。

王珏把腦中的記憶細捋一遍，認為原主玉玉極有可能是自閉兒童。

她心中暗想，也許是玉玉丫頭對孃親的執念讓她穿越到這裡來。也好，那便代替玉玉丫頭，好好照顧孃親吧！

王珏把香囊放在枕頭邊上，仔細打量著自已的小手。指甲圓潤飽滿，顏色粉嫩，看起來健康極了！

王珏又把手放在左邊胸膛，感受到自已的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一息五至，強健有力。

她禁不住開心起來。

畢竟當了二十多年先心病患者，最大的夢想便是自由奔跑了！

現在這個身子雖瘦小，但不弱，也許是林素素悉心照料的緣故。

她剛剛吐了水，休息了一會兒，已經覺得體力有所恢復，剛想坐起來，就看見林素素面帶喜色地走過來。

“玉玉想起來嗎？孃親扶你！”林素素快步走到床邊，扶著玉玉坐起來，細心地往她身後放個枕頭墊著，又說：“玉玉，等一下爺爺請大夫來，很快不難受了！好好休養，孃親會一直陪著你的！”

“娘！”王珏看著林素素，這個原本長相清秀的女人，現在一臉憔悴，許是借了玉玉丫頭的身子，王珏竟也為這個初次見面的人感到一陣心疼。

“玉玉！你……你恢復了？”林素素驚訝道。

“娘，我沒事兒，已經好了。”

林素素聞言更是訝異！玉玉以前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

“玉玉……可以說話了？”林素素喜極而泣。

“是的，娘！您別哭，玉玉再也不惹娘傷心了！”

林素素一下抱住王珏：“會說話就好……會說話就好……”

王珏伸出小手環抱著林素素，輕輕拍著，默默安慰這個喜極而泣的可憐女人。

“娘，我以前總說不出話來，讓自已平白受了欺負。現在經過這一遭，是完全好了，我以後會保護好自已，也會保護好您的。”王珏這話說得異常認真，只因她知道，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只能母女倆相互依靠了。

“玉玉真懂事！”林素素忍不住露出點笑容，“但是還有爺爺奶奶在家呢，以後等你爹回來了，也會保護我們母女的。”

“爺爺奶奶哪裡靠得住，他們肯定恨不得把我們趕走……”王珏小聲囁嚅著

“玉玉，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娘，我餓了！”王珏暫時放棄和林素素說王謙益、李桂香老兩口的不對勁之處。貿然說這些，她很難接受得了。

林素素聞言，趕緊去廚房端來一碗粥和兩個野菜餅子放在床邊小桌上，又細心地把餅子撕成小塊兒，放進熱粥裡泡軟，用小勺餵給王珏喝。

王珏表面上看是個八歲的小丫頭，但內裡可是和林素素差不多年紀的啊！居然有被喂著吃東西的一天！禁不住害羞起來。

“娘……我……我可以自已吃！”王珏伸手想接過勺子。

但是林素素並不知道她內心的窘迫，“無情”拒絕了她的要求，說道：“讓娘餵你吃，你得好好歇著，恢復得快，乖啊！”

王珏只好老老實實讓孃親餵了，耳朵尖都稍稍泛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