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字如面:

我的相思沒有名字,屋後八月桂,孤香開不落。

是夜,你從遠方來,趕到我的夢中,娓娓傾訴著你的憂愁。我藏進風,隱瞞那一絲倦容,滿面桃花,心中卻有雨傾盆,恣意汪洋,如遇狂濤。於是昏黃晚燈下的街巷,我不得不快些奔走開,跌跌撞撞失了心,卻依然甩不掉悲傷。不敢轉身面對,卻又忍不住悄悄伸手試探,追逐過去的腳步,趕不上夢醒時的速度,於是在夢醒時分,又是獨自一人在雨落天山中泅渡。

沒有你,我畫不好一樁閒日月,我怕你不識我門前深夜。霓虹不紅,依然刺目,保持常態,偶爾緬懷,幾欲忘懷。清墨在硯中暈開,提起筆,久久落不下一個字,思緒紛雜,不知是在想她,還是在想她,只是覺得紛紛擾擾,亂的有些心慌。不聯絡,不關心,不想念,這已是我的天涯。進一步,看不見希望;退一步,看不見你。若止於此,春仍是春,秋仍是秋,好像離合聚散都是剛剛好,可是真至於此,心卻不願。

怎麼能夠忘記你眼眸中的日日夜夜?星河並不滾燙,微光冷若冰霜,但終會有人,成為人間的三句理想。有人說:總會有一個人在路上等你。何處?無處,還是處處?或許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在苦苦等候,但是他等得到你麼?或者說,你也願意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空想,默默等待麼?那條路徑是碎裂的夢,看得見,摸不著。就像沒有未來的希望,是死去的種子,是有毒的果實,是妖冶的曼珠沙華,會死人的。

某處?處處。是個俗人,嚮往魏晉,我愛丘山,也適俗韻。飛出君陌的羈鳥,可還記得舊林的模樣?故淵的池魚,可曾帶來尺素彩箋?曾想為你親手搭一間屋。搭一間屋,需要樹木;一株木材,需要幼苗;養一株幼苗,需要種子;種子一顆,源於果實;結出果實的,是那株鮮豔的花。所以搭一間房子,我只需要一枝花,它要長在心尖尖上。不求大俗大雅,只要是你手植,總會有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的時候,卻無人歸。亭亭華蓋今不在,嫋嫋鶯鶯昨日鳴。你若離去,後會無期。等不到你的雪月風花,等不到不經意的牽掛,等不到相敬如賓,卻沒出息的放不下。你說,會陪我到某年某月某天,也求今朝擁有;卻把我,丟在那日那夜那街。路旁散亂的酒瓶,腳邊迸濺的花酒,燈杆旁醉倒的漢子,口中囈語唸叨的,是一個忘不掉的名字。酒是忘憂物啊,若還有酒來,必然與他共飲一番,舉杯消千憂吧?不曾為你愁的人間雪滿頭,卻也將心尖血氣,染的唇邊紅。非要選一個的話,是要那點硃砂痣,還是那隻白薔薇?

我是你遺落遠方的的知音,我是你忘記讀完的一闋翩然詩句,我是你從未憶起的月色宮牆。

我是你的去年天氣,舊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