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郡腦海裡接收完畫面資訊,捋清楚後沉沉睡去。

堪堪睡了一小覺,肚子餓醒了。

窗戶外面初春的陽光正亮,院子裡張梅霞罵罵咧咧:“……賤貨還有臉睡,缺了男人要死不活,不知道起來幹活,長一張嘴就知道吃,連屁都沒有一個……”

陸郡把頭髮綁起來,開啟門走了出去。

張梅霞看到她那張臉突然窒息了一瞬。

這個大女兒,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院子裡還有一個小女孩,大約十一二歲的年紀,看到陸郡出來,翻了個白眼,低頭繼續搓著手裡的髒衣服。

陸郡沉默地看了張梅霞一會兒。

原身在這個媽身上,就沒有感受過一絲絲母愛。天底下真有不愛自已孩子的母親啊,不僅不愛,還恨不得她越慘越好,這就很難解釋了。

不過也挺好,自已本來就不認識這些人,這些人對自已不好,她才好冷淡地處理這些關係。

張梅霞被看的心虛不已,陸鐵牛去田裡翻地了還沒回來,她一個人,真的怕這個女兒發瘋砍人。

陸郡面無表情打量著眼前的院子,是眼熟的。

院子不大,前後兩排四間房,一間廚房一個廁所,廁所旁邊是一個雜物間,放了鐵鍬鋤頭耙子等農具。

院子靠牆圍起來一圈地,裡面冒著幾隻嫩綠的芽,應該是種的茄子韭菜之類的。

這是九零年的大西北農村,跟自已小時候大西南農村一樣窮。

陸郡憑著印象走到廚房,從裝饃的籃子裡拿出一個玉米麵饃,又從案板下面的菜筐子裡翻出來一顆西紅柿,也沒再出門,坐在灶火旁邊的小凳子上開吃了起來。

“媽!我姐肯定偷吃去了!”陸珍不滿的聲音響起。

“你幹你的活,不管她。媽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你快點洗完衣服去看看你弟醒了沒。”張梅霞對小女兒可比對她這個大女兒溫柔多了,她口中的弟弟,是這個家裡最小的男孩,拼了兩胎才生的寶貝疙瘩陸貴寶。

“那晚上好吃的不給我姐吃啊。”也不知道是父母的態度影響了孩子,還是這個妹妹生來就跟她不對付,原身辛辛苦苦一個人帶大的妹妹,越長大越討厭姐姐。

陸郡無所謂她們的喜歡,只要別惹到自已就行。

額頭上撞破的傷口沒有包紮,隱隱還有些疼,還好劉海放下來遮擋一下,幾乎看不到傷口,陸郡嚥下去最後一口饃,噎得慌,轉身從水缸裡舀了一勺水喝了。

冰的她牙疼。

她掌管公司以後,吃穿用都很講究,但也是從很窮很窮走過來的,所以現在這種生活對她來說,沒什麼不好適應。

眼下,最應該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自已的這個名聲。

有句話說的好,名聲是張旗,遮蓋展示都由它。

她想了想,決定大刀斬亂麻。

原身學習成績還行,在這個年代,文憑就是硬道理,學她一定要上,還要考一個好大學,以她現在的知識儲備和能力,學習不是一件難的事,難的是她的第一桶金應該從哪裡挖出來。

陸郡想清楚第一步要怎麼做,起身出了廚房就往院子外面走去,路過雜物間門口,拐進去拿了把鋤頭,扛肩膀上就出了門。

一個眼神都沒給院子裡的兩人。

陸珍看著陸郡的背影,眼神閃了閃,大姐好像不大一樣了。

話又說回來,她都幹了那麼臊人的事,怎麼還有臉活著,不如死了算了。

遇到這樣的大姐,真是倒了血黴!

陸珍撇撇嘴,把垂到肩膀上的兩條小辮子往後一甩,繼續用力搓著衣服。

張梅霞厭惡地冷哼一聲,扭身進去廚房檢視陸郡吃了多少東西。

陸郡憑藉著記憶走到麥場裡,這裡農忙的時候打麥子,農閒的時候可是村子裡八卦的交流集聚地。

這會兒是下午三四點,一般男人們都還在地裡忙農活,婦女們早點回來要準備晚飯。但也有在家裡待不住,聚在一起擇菜拉家常的碎嘴婆子。

陸郡看到坐在八卦C位的大方臉盤子妹妹頭的婦女,忍不住樂了。

真幸運,這位正是全村八卦她皆知,一張嘴碎到沒朋友的馬大姐,從她下手,事半功倍。

“馬姨!馬姨!”

“誰呀?”馬大姐抬起頭,一看是陸郡,頓時笑了:“呦,陸家大丫啊。”她那兩隻三角眼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視線隱晦地在陸郡的腰胯部轉了轉。

陸郡假裝沒看到,手扶著鋤頭歪頭問道:“馬姨,麻煩你跟我說一下,是誰跟你編排,說我和陳老師有一腿的?”

馬大姐臉上的笑容頓了頓,不在意地搖搖頭:“哎呀哎呀,我也就聽了那麼一耳朵,大丫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要我說啊,陸大丫你也年紀不小了,十五六歲了該是說門親事的時候,怎麼還唸書呢?”

“女孩子念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早點嫁人早點生孩子才是正事。”

“對對對,但這人啊,還是要清楚自已的身份對吧,這學生和老師……”

陸郡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冷冷一笑:“謝謝各位嬸子關心,我今天就只想知道,是哪個狗孃養的造我謠的?我陸郡行得端坐得正,沒幹過的事情,誰也別想把屎盆子扣我頭上!

你們也知道我一個小姑娘,才十五歲,亂傳這種謠言是要逼死人嗎?!

我今天一定要找到那個狗孃養的去跟陳老師對質!她什麼時候看到我跟陳老師有一腿的了?她看到我們做什麼了!?

我還要去縣上報警,侮辱誹謗他人名譽,可是要判刑的!

馬姨你告訴我,誰跟你說的就行,我挨個問過去,總能找到傳閒話的源頭!不然,你就跟我去學校找陳老師!”

一番話連敲帶打說完,上手要去拉馬大姐。

碎嘴婆子們一個個都被陸郡震懾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直犯嘀咕,就說兩句閒話而已,警察連這也管嗎?

馬大姐連忙站起來擺擺手,訕笑兩聲:“我這一天天忙的前腳不搭後腳的,事也多,真記不住是誰說的了,反正大家都這麼說的嘛,大丫那照你這麼個意思,你跟陳老師睡了的事,是沒有過的嘍?”

陸郡眼睛一瞪,無差別攻擊:“馬姨,那你前天晚上和一個男人鑽了玉米地,出來時還提了提褲子,你們幹嘛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