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剡州知州匡建柏攜眾官員見過殿下。”

“見過殿下。”

剡州一等官員一早便得到訊息早早地迎接。

殷遲下了馬車,入目的是一眾大腹便便的官員。

他的眸色暗了暗:

“嗯,如今災情如何?”

“餓殍滿地,百姓聚眾為匪進入各家各戶搶奪食物,死傷無數,就連我等官員也受苦不堪,下官也是前幾日好不容易才將動亂鎮壓下來。”

“是嗎?我見你等身形,可看不出受苦不堪。”

霍如笙在旁連連點頭。

匡建柏的臉色一僵,“殿下誤會了,如今大旱,連官府也無餘糧,我等都只能吃草根度日,我們只是生臌脹。”

他們穿著樸素,面容也抹了灰白的粉。

然而,身形無法改變,只能如此解釋。

霍如笙翻了個白眼。

這種謊話也能說得出口。

這全身圓潤得跟個球一樣都能原地滾了。

且此處乾旱,能夠喝水度日,說明日子過得極好。

“他人都是滿腹墨水,爾等倒是有意思。”

聞言,匡建柏等人面上只能訕訕一笑。

匡建柏暗暗咬牙,不過一個廢太子,竟敢嘲諷他?

面上他無法得罪他,不過——

走著瞧!

殷遲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緩緩道:“長途跋涉大家都累了,不如先行休息。”

“對對對,是下官考慮不周。”

匡建柏將他們帶入了知州府。

“下官先前也提及,府中已無餘糧,不知殿下可有帶——”

匡建柏在接他們之時就觀察到他們還拉著許多袋不明物。

想來應當就是糧食了。

殷遲瞥了他一眼,吩咐了下去:“拿出一些糧分給大家,剩餘的準備賑災之用。”

匡建柏暗諷,果然是個毛頭小子,就這般被他牽著鼻子走。

霍如笙望著匡建柏的目光滿是鄙夷。

一個個腦滿腸肥的模樣怎麼可能吃草根度日?

眼珠微微一轉,她邁著歡快的步伐離開。

月色暗淡,似有一層薄霧遮掩。

“公子,請——”

玉簪倒了杯溫水遞給殷遲。

幸好在過來的途中裝了不少水備用。

殷遲接過茶杯,淡淡開口:“你們下去休息。”

玉簪姐妹離開後,霍如笙正巧回來。

她的指尖輕蘸清水,興高采烈地在桌上寫字:

【阿遲,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糧食、水。”

【你怎麼知道?】

實際上,殷遲早在進入這個府衙時就已經讓人去查探匡建柏私吞的糧食財物在何處。

以及附近有無干淨的水源。

殷遲沒有解釋:“多少?”

【匡建柏的密室裡,大米堆了滿滿一屋子,還有十幾箱的金銀珠寶。】

【對了,之前在黎寨的時候,我也收了一些。】

【不是我想直接拿走哦!我只是覺得我收起來一部分你們上路會輕鬆點。】

【還有我聽說城外是有一處泉水可用,但被那些貪官圈禁起來高價賣給百姓。】

【到時候逼迫那些貪官把泉水開放,這樣至少能緩解災情吧!】

殷遲望著這一字一句,眸色愈發的複雜。

隨後他又看到桌上憑空出現了一桌菜。

【我發現那群官員悄悄吃香的喝辣的,我就都偷來了,快吃吧!】

霍如笙發現空間實在好用,任何物體都可以收入。

殷遲將袖間的乾糧緊了緊。

本想把藏起來的乾糧給她,如今竟是拿不出手了。

“一起。”

霍如笙在偷菜餚的同時也悄悄偷吃了一些。

但她仍舊可以多吃點。

殷遲只是吃了幾口停下了。

反倒是霍如笙吃了不少。

倏然,外頭一陣嘈雜聲。

玉簪兩人面色緊張地推門而入。

“公子,有一群暴民闖入府中搶劫殺人,請與我們一同躲避。”

殷遲的臉色卻毫不意外,只是微微頷首。

幾人剛出門,便見一群暴民手持著刀劍衝了過來。

“殺了他們。”

“殺!”

紫槐面色慌亂,怯怯地躲在了玉簪身後。

“快帶公子走。”

玉簪攔在幾人身上,指尖抑制不住地顫抖。

紫槐聞言忙不迭拽著殷遲的衣袖往另一方向跑去。

可沒走幾步,暴民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

幾人被團團包圍住。

霍如笙一個念頭,空間立即出現在眼前。

原來根本不需要念什麼“如意如意隨我心意”。

事態緊急,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腹誹。

此刻,殷遲從腰間拔出匕首。

一個利落的翻身,刀刃抹過提刀砍向他的人。

霍如笙瞠目結舌,原來他這麼厲害的嗎?

那為何先前被小太監欺負得這麼慘?

這般想著,卻見殷遲薄唇蒼白。

下一刻,一口血猛然吐出。

他虛弱地單跪在地。

靠近他的暴民抓緊時機,舉刀就要砍下。

玉簪連忙上前欲擋在他身前。

卻見殷遲好似被什麼推倒一般。

而她,剛剛好似在這虛空中碰到了什麼。

玉簪怔愣在原地。

殷遲躺在地上,他清楚地看見一個五官精緻的女子趴在他身上。

女子白皙的臉頰旁有一道鮮豔的血痕。

鮮血從她的臉頰流淌而下,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霍、如、笙?!

他好似能看見她了?

他的舌間還殘留著淡淡的甜腥味。

是她的血?

原來喝了鬼魂的血便能看到鬼魂?

可鬼魂又怎會流血?

霍如笙沒有發現殷遲的異樣。

餘光瞥見了暴民要再度襲來。

她打算將空間倉庫裡的大米盡數移出來砸向他們。

保命要緊也顧不得太多。

千鈞一髮之際,陳允帶著人衝了過來。

兩隊人交戰起來。

暴民很快地落在了下風。

霍如笙才如釋重負。

她從殷遲身上起來,輕輕碰了一下自已的臉。

隨後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會不會毀容。”

“不過就算毀容了也沒人看得見,算了。”

霍如笙低聲的嘟囔都傳入了殷遲的耳中。

玉簪關切地上前詢問:“公子,可有受傷?”

殷遲微微搖頭。

他的目光落在霍如笙身上。

正欲開口,卻見她臉頰上的傷痕漸漸褪去,直至痊癒。

他壓下了心底的驚詫,不動聲色。

陳允將暴民們都控制住後,跑到殷遲面前。

“抱歉,我們方才被拖住了,險些來遲。”

殷遲微微頷首。

陳允接著開口,語氣間是對他的佩服:“幸好有您的提醒,我們早有防備,否則我們便折在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