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遲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帶下去審問。”

陳允領命。

匡建柏姍姍來遲。

見殷遲安然無恙,他隱去眼底的冷意。

面上滿是誠摯的抱歉:“殿下,是下官管理不力,竟讓暴民闖入,還好殿下無事,否則下官百身莫贖了。”

霍如笙鄙夷嗤笑。

她湊近匡建柏,圍繞著他謾罵:“一天到晚小嘴叭叭的,一句實話也沒有,你一看就是故意的,人面獸心衣冠禽獸——”

想起阿遲差點被殺,她的臉還被毀容,愈發的生氣。

她惱怒之下狠狠地踹了一腳男人粗壯的小腿。

匡建柏吃痛地叫了一聲,回首只看見自已的手下無辜地望著自已。

霍如笙佯裝若無其事地抱著雙手站在一旁。

殷遲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眼角滲出了一絲笑意。

“匡大人,無事吧?”

殷遲適當地殷切詢問。

匡建柏狠狠地瞪了一眼手下,爾後諂笑:“ 無事無事······。”

“既然大人自知失職,不如就罰跪三個時辰如何?”

匡建柏一怔,只能咬牙:“是。”

他不情不願地跪著。

殷遲冷眼觀看。

暫時沒有證據證明他的罪行,也只能小懲大誡一番。

此刻,有一門房前來。

他看到匡建柏跪著的身影愣了一下。

還是硬著頭皮稟告:“參見殿下,匡大人,一名聲稱是池寧縣知縣的女兒前來求見。”

殷遲睨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匡建柏:

“帶進來。”

片刻,一個身穿粗衣麻布的女子步履虛浮地走了進來。

她青絲凌亂,面容瘦削而蠟黃,蒼白的唇瓣乾裂起皮。

“大人——”

她一見殷遲,匆忙跪下。

面色慌亂而著急。

“大人,民女乃溫浩文之女溫湫華,求大人明察秋毫。”

“近來旱情嚴重,我爹見不得百姓受苦才會私放糧倉,請大人明鑑。”

跪著的匡建柏冷聲呵斥:“私放糧倉可是抄家大罪,你既是溫浩文的女兒,應當一同處置。來人——”

“慢——”殷遲出言阻止。

溫湫華眼眶通紅:“大人,民女既已踏入此地,便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求一個公道。”

縱然身體不濟,聲音依舊鏗鏘有力。

她的爹爹早在私自開倉放糧前便已經料到了自已的下場。

所以在這之前就派人安排了她逃跑。

逃亡途中,她聽聞朝廷派了大官來到剡州,抱著一線希望來求見。

她一雙明亮的眸子倔強地望著殷遲。

“你說的我會派人查明。”

殷遲言罷,讓人帶她下去安置。

言下之意便是要管此事了?

匡建柏的眸色微閃,“三殿下,私放糧倉觸及律法,縱然是你,也不能無視律法。”

“我會先行查清,匡大人請放心。”

霍如笙狠狠地拔了匡建柏的幾根頭髮。

“跪著話還那麼多,讓你變禿頭。”

“哎呀——”匡建柏捂著自已的腦袋,四周狐疑地張望。

沒發現異常的他只感覺背脊愈發的寒涼。

好似自從這個三殿下來了之後身邊就開始發生詭異的事。

殷遲與陳允去商討事宜。

霍如笙聽得連連犯困,決定再出去逛逛。

她不知不覺地逛到一處守衛森嚴的地方。

“大人有命,為防止夜長夢多,立即殺了溫浩文。”

“是。”

溫浩文?

有點耳熟。

霍如笙猛地想起。

等會,這不就是那個私放糧倉的什麼縣令的名字嗎?

她想要去通知阿遲,可眼下已經來不及了。

她跟隨著說話的兩人走了進去。

陰暗,潮溼。

裡面關押著不少犯人。

這裡應該就是牢房。

霍如笙跟隨著兩人找到了溫浩文的所在。

倚靠在牆邊的人形如枯槁,渾身傷痕。

他面色無光亮,聽到聲響也沒有抬頭。

一個瓶子扔在他面前,他只聽見:

“你喝了吧,也省得我們動手。”

喝下後便能對外宣稱溫浩文乃畏罪自殺。

如此一來,任何人都無從查起。

溫浩文微微掀眸:“就算要我死,也應是光明正大。”

“少廢話!”

說著,男人撿起瓶子開啟蓋就要灌進去。

霍如笙眸色一緊,上前狠狠地朝著他拿瓶子的手踹了一腳。

手一鬆。

瓶子被踹落在地。

液體從瓶子裡流出,泛著駭人的泡沫。

“怎麼回事?”

同伴見男人的手一歪,忽然把毒藥扔掉,訝異出聲。

“我好似被什麼打了。”

“莫要胡說八道。”

兩人環顧四周,臉色開始有些慌張。

男子咬了咬牙,“既然毒藥沒了,那就只能用匕首送他一程。”

話落,就從腰間取出了匕首。

霍如笙不禁腹誹。

要不要這麼有職業道德。

都撞鬼了還先想著完成任務······

匕首刺下,溫浩文閉上雙目。

可久久也沒感覺到疼痛的來襲。

他遲疑地睜開眼睛,卻見一隻燒雞擋住了匕首。

“?”拿著匕首插入燒雞的男人瞪大眼眸。

霍如笙輕咳了一聲。

沒辦法,一時間只能在空間倉庫裡隨意取出一樣東西。

“這、這······”

“太邪門了。”

“快走。”

兩個男人望著懸空的燒雞,連匕首都忘了拔出來。

慌慌張張地跑了。

霍如笙施施然拔出插在燒雞上的匕首,還順手取了個雞腿啃了起來。

溫浩文揉了揉滿是血絲的雙眼。

待霍如笙邊吃雞腿邊思忖著要如何把溫浩文帶出去。

雖然她暫時能夠嚇走那些人。

但應當很快就會又來人了。

她的目光漸漸落在了牢房裡唯一通風的窗戶上。

不知道能不能把這個窗整個收入空間。

不對,窗太高了。

溫浩文爬不上去。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了堅硬的牆上。

她心念一動,整面牆壁頃刻間消失。

昏暗的牢房瞬間明亮了起來。

她面色一喜,還真行?

溫浩文:“???”

時間緊迫,霍如笙可不理會他如何想。

直接拽起他的衣裳把他拉走。

一路上,走出去便是院子。

院子亦然有不少人巡邏。

霍如笙再次用同樣的方式,將院子的一面牆收入空間。

就這般一路帶著溫浩文逃了出去。

殷遲此刻將事情安排好,陳允等人領命離開。

倏然,他看到廂房的一面牆消失了。

殷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