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武林（上）

江湖大會如期舉行。這是江湖志最高階別的盛會，也是每個江湖人士都向往的舞臺。

比武地設在玲瓏山莊的翠堂門，此時已經擺搭好了擂臺，各界人士也以聚集至此，人頭攢動，氣氛熱烈，各個都躍躍欲試般。

綰心本不想來湊這個熱鬧，可帶了個愛看熱鬧的芸垂。在她軟磨硬泡下，綰心也只得帶著她，尋到所安排的位子處，坐下，恰逢丫鬟送上來一盞茶，抬手，一飲而盡。

隨著比武的進行，場上不斷爆發出驚險刺激的場面。選手們或矯健或瀟灑的身姿，以及他們之間的配合與默契，無不讓在場觀眾驚歎不已。

一旁的芸垂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讚歎不已。如今的江湖，真是人才輩出。

而綰心只是懨懨地坐著，思緒不禁又飄回到達玲瓏山莊那日的夜裡。那時，她剛從禁地逃回自已房中，還未緩過神來，便有丫鬟來尋，說少莊主方才來尋他了。她便猜想，定是老莊主出事了。

隨丫鬟領路到了老莊主的住所，原來這一片桃林種在了老莊主的屋外。此時本該是桃花開盡的時刻，卻棵棵光禿禿的，讓綰心不禁蹙眉。

進屋，除了一婦人坐在床旁發愣，以及方才在屋門口等著她的轅瀾夜，再無他人，想必，莊子中知道老莊主病重的人少之又少。

“義母。”轅瀾夜輕喚。

原來，這是莊主夫人。

見她朝他們望來，綰心微微行禮。

“過來瞧瞧吧，辛苦你了。”莊主夫人聲音嘶啞，分明哭過。轅瀾夜心疼，欲扶她離開，卻被她拒絕：“我不走，我想多陪陪他。”

綰心上前一步探脈，脈象與常人無恙，並沒有什麼異樣。

“能暗訪的名醫我與阿珩皆已尋完，均答無異樣。可時而又如常人安睡，時而又莫名吐血，人也從未清醒過。”轅瀾夜將莊主夫人扶在一旁，安置其坐下，便道。

“是無異，”綰心收回手，四下看了看，“但是很奇怪。”

一句話讓倆母子燃起了希望。莊主夫人著急地問：“何處奇怪？”

“院外，房內。”綰心也不打算打啞謎，自顧自地說：“本該是桃花開的時節，外面的桃樹卻連花骨朵都不曾有，而房內，卻有淡淡的桃花香。”

不說不覺，聽綰心一提，轅瀾夜也察覺出了不對，剛想繼續詢問，又聽綰心道：“非毒非病，有人下了藥，意圖也許是想他錯過些什麼，比如武林大會；亦或是想要引什麼人現身，比如，師傅。”

除了現下不知蹤跡的白一夕，在江湖中有影響力的，又與玲瓏山莊轅白羽有關係的，只有她那在天笙崖的師傅了。

轅瀾夜有點佩服此女子的聰慧了。

“會有生命危險嗎？”

“那人不是要他的命。時而正常時而病重許是因為偶爾喝進去的多，偶爾少，剩下的怕是滋養了屋外的桃樹，才讓它們開不出花。”

“我會查出幕後之人，既是下藥，定是莊子裡的人，亦或是，義父義母身邊之人。”

“無妨。”綰心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一針下去人會慢慢醒來，但藥理虧身，需好好靜養，對外便稱還在病中。只是……”

轅瀾夜會意：“我會酌情換一批人近身伺候之人。”

“既然已入局，不妨將自已陷在局中，就看幕後之人究竟想做什麼。”不知何時，溫珩已然出現在了門外，並對綰心投來讚許的目光，想來她之前所說的還對外稱病，便是想請君入甕。

綰心見是他，身後還跟著之前的花凌曦，下意識別過目光：“請各位外面等候吧。”

之後，她便徑直回了自已房中，倒頭就睡，後來幾天也並未前去把脈。他們沒有派人來尋，就證明老莊主在慢慢好轉吧。

綰心是這樣認為的。

“綰姐姐，快看。”芸垂突然扒拉她一下，將她的思緒重新拉回比武場。

“這個慕容無塵真厲害，已經接連打敗三個高手了。”

綰心向比武臺上望去，慕容無塵？武功居然如此了得。但看那男子墨衣黑髮，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烏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氣的鼻子，紅唇誘人，細心雕琢芙蓉出水。

“慕容無塵是誰？”

“近幾年出現的高手，在江湖上，除卻幾大掌門，幾乎無人是他的對手。”芸香走近說道。看到她到來，芸垂垂下頭，芸香本不許她們來湊這個熱鬧，但是一回屋不見人影，便能猜出她們定是來此看熱鬧了。

可綰心顧不上可能會被芸香唸叨，她發現此人雖然武功路數新奇，看不出門派，卻與自已習得的鞭法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慕容無塵所用武器乃是劍，而並非鞭。

看到此，心有點癢癢，手也是，下意識地將手放至腰間，摩擦了一會兒那裡的長鞭。

“姐姐，你也來了呀。”這時，有童聲插入，綰心看去，原來是楓葉山莊的小女娃，顧菀。

“小菀兒，你怎麼來了？”

“噓，”粉嫩的小手示意綰心聲音輕點，“爹爹不准我來的，我偷偷跑來的。可別讓別人知道。”

“怎麼，這次又是來躲你那個秋思姑姑的？”

“姐姐你真聰明。我一點都不喜歡她，感覺她心眼壞。”

“但是你爹爹說，沒有她你的病就不會好呀。”

“好什麼呀。我的病，從來就沒有好過。姐姐，你聽說過迴光返照嗎？”

“你這小丫頭，懂什麼？”

“不信？姐姐你不是學醫的嗎？你幫我把下脈就知道了。”

綰心一時無奈，抬手撫上顧菀的脈搏，一把才知道，脈象虛弱，常人乃是大病，為何她卻可這般似精力充沛。

看到綰心詫異的眸間，顧菀得意道：“是吧，姐姐我沒有騙你吧。”

“為什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在外玩的時候無意間聽外面的郎中說的，我不想爹爹擔心，就沒有告訴爹爹。但是，我卻從這裡知道，秋思姑姑並不是好人。”

綰心看著顧菀，小小女娃，雖身體不適，卻也開朗活潑，不是病怏怏之態。很難得。

“姐姐，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我爹爹哦。”

“我知道了。”

“姐姐你看，臺上那個哥哥真的好厲害。”顧菀喚著。

綰心搖搖頭，這小妮子，估計也是來瞧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