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逢山

一夜過後，李天凡身著布衣，將劍背在背上，行走在山林之中，心裡琢磨著這些人此行的主意。

“大致可以知道是關於逢山的事。”李天凡一邊呢喃道一邊走向了林中的河邊，生起火堆，隨即從河中捉來三條魚，麻利的處理完後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他昨夜只是故意暴露一下自己而已，從一進城他就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聚而不散的鬼氣，協助鬼氣凝結的和尚，兩隻有肉身的鬼，值得他動用千魔百心決來察探緣由。

而千魔百心決是一門可以控制靈識，摧毀神魂的功法，但令它失傳，甚至是令魔族都瘋狂且憎恨的是它那無法發現的記憶入侵能力，只要人有一絲驚慌，它就可以入侵，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知道你近來產生的記憶。

趁著烤魚的空檔李天凡左右看了看，確認四下無人，悄悄的開啟了腰間一個不起眼的布袋子，心中盤算著布袋中的東西，方才安下心來好好的烤起了魚。

此時林中的黑白雙煞齊無道與周正天罵罵咧咧的走來。

“可惡啊，竟是被一個臭小子給擺了一道。”齊無道咬牙道。

周正天停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夥計，笑道：“那小子說的對，你就是個腦袋轉不過來的蠢豬。”

齊無道頓了下，回頭看著周正天道：“你個馬後炮，當時感應到千魔百心決時，你可比我興奮！”

“但是我沒有像你一樣猴急的跑過去！”

“誰讓他離我們只有一間廂房的，再說了，當時你怎麼不攔著我，還跟我一起去呢？”齊無道反駁道。

“別吵了，聽！有人。”周正天突然伸手示意齊無道安靜下來，鼻翼張動，一股碳火的味道湧入他的鼻中。

樹林的陰暗中，風沙沙作響，在陽光的晃動下，一個身影從陰影中慢慢的走出來，手中還抓著兩條烤魚，另一隻手還舉著一條正往嘴裡送。

“兩位前輩，早上好呀！”陰影中李天凡的身影慢慢顯現，舉起手中的烤魚向著二人含糊不清的打起了招呼。

“哎呀！你個臭小子！”齊無道一聲大喝，趁著李天凡打招呼的空檔，箭步衝出，摺扇往手中一抓，一個劍花便隨手撩出，直取面門。

李天凡一聲怪叫：“啊，我的烤魚。”

立刻步伐一動，側身躲開，將烤魚往樹上一扔，隨即又是一個側身，躲開摺扇的橫掃，然後伸手去拔背後的劍。

齊無道見兩擊落空，往後移了幾步，手中摺扇開啟，口中道：“白骨扇現！”

手中摺扇立刻變成了一把由人類指骨拼接打造，扇面不知是何種材質的白黑骨扇。

抬手一扇打出，數道陰風襲來，將地上也刮出痕跡。

李天凡眼中黑光一閃，頓時看到了藏在風中的三具兵甲骷髏，手中皆握著一把黑色大刀，抬刀便向李天凡砍來，手中長劍橫起，擋下一刀，劍身上傳來的怪力壓的李天凡在地上不住的後退，第二刀轉瞬間便襲來，李天凡手腕翻轉，劍身與刀身磕碰磨擦在一起，帶起火星，長劍再次翻舞，卸下刀勁，一劍劈在另一具骷髏身上，劍身再次盪開，李天凡一個騰移，長劍如寒芒般刺向第三個骷髏，將其挑開，反身一劍劈向身後最後一個骷髏，電光火石間，背後一道陰風襲來，李天凡急忙扭轉腰身一劍橫在身間擋下這一擊，雖是擋下但其傳來的力道還是令人難受。李天凡心中一凝，當即放開身心，借力向後騰飛出去。

齊無道眉頭一皺，一道意念衝入腦中，讓其一瞬間失神，再抬頭望去，眏入眼中的是一頭巨大的魔物，高聳入雲，生有龍角，佈滿尖牙的嘴張開吐出幾抹黑色雲氣，一隻紅色堅瞳緩緩垂下盯著齊無道，晃動身上的鐵鏈向他走來。

“無道，還不醒來！”旁邊的周正天吼道，隨即手持一根黑色的棒子便衝了過去，凌空對著李天凡砸下。

一股強大的勁力壓下，形成一股風牆將李天凡逼退，李天凡反手一記劍花撩過，接下週正天的第二棒後，瞬身躲開齊無道打來的陰風。

李天凡盯著眼前二人，心中打著了主意，將劍緩緩收起。開口道：“二位前輩要不收手吧，你們到此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但你我這樣拼下去終究是便宜了他人，何不各退一步。”

見李天凡停手，周正天攔下齊無道，對他使了個眼色。開口道：“停手？可以。”

“周正天，不能便宜了這小子，我們抓住他不比去一趟逢山差。”齊無道說道。

“這樣吧，我將城中分佈之人告訴二位前輩，逢山之行我亦助二位前輩一臂之力如何。”李天凡說道。

齊無道向前一步說道：“小子別廢話了，你說的能讓人相信！”

周正天伸手攔下齊無道說道：“你先告訴我，城中分佈著那些勢力的人。”

李天凡聳了下肩開口道：“也行，昨晚城中有四名妖族，兩名鬼族，除了來追我們的那個正道修士，還有兩個人。從功法波動來看一個是修佛的，另一個不知道。除我們三人外，城中還有個魔修，不過它的氣息很弱。”

周正天聞言，眉頭一沉對齊無道說：“我們走。”

轉身離開前又對李天凡道：“這次的事情是我二人技不如人，入了你的局，逢山一行我們不會對你出手，但是下次見面我們再與你清算。”

“周正天！難道就這樣放過他了。”齊無道扭頭對周正天道。

“走！”周正天不知為何沉默了許多，只丟下一個字，轉身便走了，齊無道見此也只好作罷，隨周正天一起離去。

見到二人離開，李天凡笑了笑。心中默唸道：“逢山嗎？去看看吧。”

然後也離開了此處。

大概半個時辰後，一隻紅色的狐狸跑過了這裡，見不遠處的地方有條被啃過的烤魚，跑過去叼起來向了森林深處去了。

另一處，周正天走在前面開口道：“那小子昨晚是想將這趟水攪渾，這樣好看清楚城中有多少條魚。”

“你這麼一說，那我們豈不是咬鉤了？”齊無道笑道。

“就怕不只是我們咬鉤了。說實話，剛才我們恐怕留不住那小子。”

“你怕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人？”齊無道嘲笑道。

“你該改改你的性子了，他一直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而且逢山一行，基本上都是金丹期的修士，沒有那個實力就沒有入場的資格，而且剛剛他說的那翻話中提到了兩個鬼族！”周正天停下來轉身對他說道。

“你懷疑那是逢山的鬼使？”齊無道順著周正天的話想了下去。

“應該是，不然石千漠請五行門的人來幹嘛，而且城中還藏著一會佛道修士。”

“就算是這樣，那小子的話你相信了？”

“他沒必要騙我們，他本就是想攪渾這趟水。”

“我還是覺得拿下那小子，逼他說出千魔百心決不比去逢山差。”齊無道轉即說道。

周正天聞言笑道：“他想這趟水變渾，看清楚水中的魚，我又何嘗不希望呢？他剛好是個活靶子，把你手中的鬼皮拿出來，我們去城中找那兩個鬼使！”

齊無道聞言也未多說，只是從懷中掏出來一張人皮遞給了他，思索著周正天的話從懷中拿出另一張戴在臉上，一陣變化，二人頂著一張差不多的陌生臉向城中走去。

此時一隻紅色的狐狸舔著掌心注視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不知何時李天凡已經回到了城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像是放心了一樣，隨人群離去。

而在他身後，一個流浪漢卻悄悄跟了上來，跟了一段路後，見他向城主府走去，眉頭一皺轉身隱入人群中便消失了。

另一處，青霄帶著林艾音在一間燒燬的破屋中找到了李天凡口中的那個修佛之人。

見屋內僧人正在唸經，青霄便帶著林艾音靜候在屋外。

一會兒後僧人方才停下起身開啟房門走了出來向青霄施以佛禮說道：“讓青霄施主久候了。”

“仗雲大師不必多禮，這是我的弟子林艾音。”青霄還禮道。

說著二人一邊交談一邊離去。午時，青霄方才帶著林艾音回到城主府，石千漠立馬迎了出來將青霄接了進去。

“青霄仙子，上午有一人來找你，託我將此物轉交於你。”走在旁邊的石千漠說道，然後將一塊令牌從懷中拿出遞給了她。

青霄接過令牌，牌身入手冰冷，四角卻散發著熱量，將牌身翻轉卻見天火二字。

“天火令！”青霄見字大驚一聲問道：“給你令牌的人呢？”

“是個青年，他說逢山一行，他會找你取回此令牌。”石千漠道。

“這樣？謝謝石城主了。”青霄思索著說道。

城中，狹窄的巷子裡，被稱作犬哥的流浪漢如同鬼魅般出現，一雙棕色豎瞳盯著耶幽暗旳巷道。紅袍女子打著哈欠從他身後緩緩走來，開口道：“青霄已經找到那兩個鬼使了，和你想的一樣，這城中有一處直達逢山的裂縫。”

犬哥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轉身又盯著那巷口，一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裡，緩緩開口道：“城中的格局現在很穩定，正道一共四人，其中有仗雲那個老和尚，黑白雙煞又潛入了城中，估計今天晚上不會太安寧。”

“不知道昨晚上那個小朋友查覺到了你沒有。”紅袍女子說道。

巷口的男子陰沉沉的笑道：“千魔百心決呀！”

眼神中透露著瘋狂，那個男子被一陣黑霧包裹著消失了。

夜幕在喧鬧中降臨，一道道人影在暗中湧動。

仗雲法師手持禪杖行走在城中一片廢棄房區，在一個轉角處青霄帶著林艾音迎面走來。

青霄同仗雲法師交談後，又再次分開去佈置結界。

犬哥同紅袍女子站在遠處的高樓上，在他們的視野中一個金色結界升起，呈球體將那片廢城區隔離開來。

“是感知結界。”紅袍女子話音剛落，一個人影趁著結界剛剛撐開的空隙一閃而入。

另一邊黑白雙煞周正天和齊無道也一併出現。

結界內，青霄抽出長劍，在她的身後一團黑霧凝聚在一起，在黑霧中一個人影忽隱忽現。青霄帶著林艾音一同轉過身來注意著他，結界外傳來大量的波動，黑白雙煞，犬哥與紅袍女，一個面帶素人面具的白衣男子。

“這千雲城竟在此時變得如此熱鬧。”站在半塌樓牆上的白衣男子開口道，而他的目光一直盯著仗雲身前的方向。

“沒想到閣主好雅緻，竟會到此走上一遭。”犬哥從拐角處走出來盯著白衣男子說道。

“能在此見到奉天兄也是幸事。”白衣男子回應道。

“咯咯咯，各位，青霄同仗雲二人估計是攔不住我等，可是架不住他們留有後手，且逢山突現，後續趕來的人會更多，要不我等先聯手進去一探。”與青霄對立的那團黑影開口說道。

在黑影開口說完後，青霄竟是將劍又收了起來，開口道：“雖說自古正邪不兩立，但是我與仗雲法師商量好了，今天就容幾位閣下先行一步進入逢山中，各位覺得如何，我們這樣也就沒有必要打生打死弄得一身傷痛才入逢山之中。”

“只怕你不是安心放我們進去，要不然你們將鬼使交出來，我們再說說後面的事唄。”黑影中的人說道。

“諸位不放心，那也就算了，只是我不相信各位不入這逢山。”青霄不接這話茬，拽起林艾音，一個騰移與早已起身的仗雲一同衝入了前方的街道，身影憑空便消失了。

“打了一手好算盤，這逢山還真的不得不入。”白衣男說道，便閃身消失在前方街道中。

奉天見已經去了一人，對旁邊的女人說道：“將小狐狸留下，我先去一步。”

說完，便急步同黑白雙煞一同消失。餘下的黑影咯咯一笑，便也進入了其中。

紅袍女子反到是最後一人進入的。

結界外，李天凡背靠樓牆，此時的他一身冷汗，在他正上方有一道無比強大的氣息。

樓頂坐著一個紅衣男子，手抓一個大酒壺一直往嘴裡灌，在他的身邊一個儒生打扮的白衣男子，輕輕撩了一下自己的鬚髮開口道：“魔君有空來此，不一同進去玩一玩。”

“逢山在五十年前被你們正道滅了一次，這五十年後除了那陰陽泉外，只有一隻鬼帥級的鬼了吧，再說了，你正道設的局，我才不去呢！”魔君飲了一口酒說道。

“那魔君來此看戲可真是好雅興啊。”

“哈哈哈，我這人總是很閒，也沒有那麼多的約束，看到這裡有人玩小計量，自然好奇，這一估摸，果然是你。自是來看看啦，反正也不虧。”魔君笑道。

“那些人都要死在那裡面了。”白衣男說道。

魔君聞言，抬起頭看著那人說道：“葉雨，衝你我鬥了六十年的交情，我問你那黑白雙煞有活過嗎？”

“果然。”葉雨盯著那結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