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節2

林中轟鳴聲此起彼伏，而在空中與閣主交戰的寸牙突然失神向李天凡交戰的方向看去，它可以感覺到同為四方鬼將的一員寸身已經隕落了，當即一聲嘶吼，抬起獸掌便向閣主博殺而去。

而方正這邊，大長老以手為刃與那鬼帥纏鬥在一起，鬼帥挪移之間，萬千鬼氣化作鬼影，手抓向大長老襲殺而去，一抹凝練的寒光閃逝而過，皆被一分為二，大長老身形即刻追上鬼帥，眼中綻放金色光芒，一掌擊出。鬼帥微微一笑，抬掌擊出，與大長老對掌間，鬼氣化蛇順著大長老的手臂纏繞而上。

大長老臉色一變，臂掌間金光大盛，驅散鬼氣，掌力徒增將鬼帥擊退。鬼帥隱入林中傳出笑聲問道：“哈哈哈，五十年內鬼氣入體，您竟還有如此實力真是今人驚喜呀。”

大長老眉目一皺，他知道自己經受不住這種長時間的高強度戰鬥，只能在最短的時間裡以無匹的爆發力結束才是對自己最好的選擇，那樣還能多讓一個人活著離開。

另一邊青霄上前將方正攔在身後說道：“師兄，這三人交由我來拖延，你且在我身後護法。”

方正看了一眼大長老的方向搖頭道：“師妹，那樣無用的，這已是絕境，我們經不起拖延的。”

說完一同上前，迎向了齊無道三人。

齊無道手中摺扇輕搖，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一下週正天，二人一同向方正襲去。

周正天將黑棒插出，一棒砸向二人，方正上前一步，手中長劍一抖向上斜挑，寒芒挑破罡風。

“叮。”金石聲交鳴，方正手腕一轉，淡藍色的靈氣匯聚。長劍一收，周正天目光一冷，只見方正回身剎那在這昏暗之中，恍若下起了下雨。

“四季劍法？”周正天心中淡然，揮舞著黑棍便迎著雨水而上。

“時雨春明。”方正長劍撩起劍花，打出的劍氣化做滴滴雨水而下，春明小雨連綿，周正天迎雨而上，齊無道在其身後，白骨扇催動，無數風刃替他掩護。

青霄將手按在腰間長劍上，驟然撥劍而上，同是四季劍法，可劍勢凌亂，如同狂風，銜接上方正的的春雨，二人劍勢融合，場中颳起狂風打散風刃，青霄舞劍之際便是一個箭步迎上，長劍斬在周正天身上，周正天反手橫棍攔下一劍，此時正是新力未生之際，方正身影殺出一劍刺出，幸好齊無道突然出現，伸手將周正天向後一拽，手中白骨扇一收，以扇骨為劍，挑在方正劍刃上，方正順勢一劍斬下，巨大的力道將齊無道逼得向後一退，一個側身，周正天踏步殺來，黑棒砸上。卻被突如其來的雨幕攔下。

大雨磅礴，雷聲響起，驚雷擊穿雨幕，二人被殺的節節敗退。大雨，雷電，青霄與方正持劍立於雨中，二人同時抬頭看去，一樣的起手勢，瞬間便殺到黑白雙煞左右，寒芒乍現，齊無道撐開扇面，身體前傾向前橫掃出黑風，白色的氣焰在他身上燃起，不知何故他竟變成了周正天。只見周正天身上燃起黑色的氣焰，手中黑棒已然變成了黑棍，在手中高速轉動形成屏障擋下了一切。身後齊無道一扇拍下，大地微動，無數的白骨爪破出地面，方正二人躍向後方，劍雨與骨爪碰撞，周正天衝殺而至。

方正反手一劍擊出，再次與周正天博殺在一起，齊無道從旁掠陣，一道道術法打出。

林中李天凡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撞，耳邊從剛才就傳蕩著不見山，陰陽泉的話語，像女人的耳語，又像深夜中死者的嘶喊。

天空中在交戰，林中兩大強者在死拼，另一處在混戰，三個在窺視，三個在等待。

李天凡盯著黑夜，他始終覺得那裡不對，逢山來的人好像都是有問題的。

“君子不立危牆？”李天凡莫名其妙說一聲。

而此時在鬼界，一個無臉人站在一潭紅色泉水前，他的身邊黑霧翻湧，無數鬼物爭相撕扯，其中一隻扒開其他鬼物，低啞的說道：“逢山動亂，此翻是我們開啟陰陽泉的最後機會了。”

他的對面一個白衣婚袍的女人正做笑吟吟的做著刺秀，並沒有在意那無臉人在說什麼，她的身旁一個將軍走了出來，站在陰陽泉下方，注視著泉中那一道身影，一躍進入其中，泉水一陣沸騰便沒了動靜。

逢山之中，廝殺還在繼續，大長老手持一把利劍，切割中一片金色的空間讓那鬼帥無處遁形，此時已是到了廝殺的最後一步。

鬼帥盯著金色電弧環繞的大長老，一個虎撲化做黑霧壓向大長老。大長老提劍而上，萬道金光如實物般砸在黑霧上，鬼帥在金光中輾轉騰移，在無數金光縫隙中躲避，在接近大長老時身形放大，一掌擊出。

大長老左手法決一放，右手長劍揚起，金光又折回襲來。鮮血在此刻從大長老口中湧出，鬼帥的身形越來越近，它在獰笑，無論此刻它的境地如何，它的敵人明顯是撐不住了。

揚起的長劍斷裂，寒光閃爍而過，鬼帥身體在它的錯愕中向前一倒。撐起被攔腰斬斷的上身，鬼帥盯著大長老，它想不明白為什麼斬擊比劍光先到。

大長老揚起的斷劍落下，無數碎刃徹底將鬼帥擊穿。待到鬼帥消散，大長老口吐鮮血，周身散發出陣陣鬼氣，強行提起靈氣壓制下去，化作一道金光離去。

方正這邊，他與青霄聯手打得齊無道他們節節敗退，可變故突生，方正壓制不住入體鬼氣，一口逆血噴出，靈氣消散，青霄見此一把抓住方正，單手使劍逼退二人，帶著方正後退之間，拿出丹藥喂他服下，魔修黑絕趁此空隙，向青霄襲來，魔氣成霧，挾帶著鬼氣向二人捲來。

盤坐的仗雲此時目光微睜，一尊佛陀在身後出現，抬起手掌如同磨盤一樣橫壓向黑絕，在攔下黑絕後，仗雲起身，佛袍湧動，手持禪杖，接引青霄二人。

身後鄭宇大喝一聲：“陣起！”

羅盤砸向地面，無數光線延伸開來，林艾音此時也停下了安魂曲，盯著那延向天際，將這方世界點亮的陣紋。

黑絕卻在此刻咯咯咯笑出聲來，隨後黑氣瀰漫，整個人消失在原地，黑白雙煞見狀也不與仗雲對峙，轉身離開。

眾人見此不知為什麼心中一慌，陣起卻無法心安。

大長老急速趕來，盯著頭上聚集的陣紋，在匯聚的那一點處竟出現一個黑點，本該不起眼的它，現在竟令人感到恐怖將至。那個黑點蠕動著，長出頭腳，雙手。卻是被大長老斬殺的鬼帥。

“你們這麼多年的佈置，我鬼族豈會沒有反制的手段。”鬼帥佇立在大陣之上說道。

下一刻，一道藍色光芒升起，在空中沸騰，那正是被大長老眾人隱藏起來的陰陽泉的陰眼。

陰眼泉水翻湧，無數寒氣被天空中的鬼帥吸收，滋補著它的身體，陰眼中同時也傳來無數嘶吼聲，扣在眾人心絃中。

大長老眉目倒立，口吶劍決，傳音讓眾人以功法心決護住心神，揚步便向空中走去。

奉天此時已經帶著紅袍女子找到了一處地穴的入口，詭異的心跳聲從中傳來。奉天抱拳道：“妖族奉天與紅狐尊妖王令來此助逢山鬼王一力。”

詭異的心跳聲停了下來，黑暗扭動凝聚，一個高大的輪廓出現在地穴中與黑暗融為一體，他咳嗽一聲說道：“妖王？南方那個還是北方的。”

“妖神座下白止妖王。”奉天抱拳鞠躬道。

“妖神？哈哈哈。”逢山鬼王輕蔑一笑道：“少拿妖神的名頭嚇唬人。”

“非也，只是表達我族與鬼王合作的誠意。”奉天說道。

“小傢伙，你打算如何與我合作？”逢山鬼王問道。

奉天直起身體說道：“助鬼王手下鬼帥登上王位，再接逢山名號。”

說著奉天雙手奉上一顆紅藍雙間的丹藥。

鬼王見此笑道：“哈哈哈，看來那雙成丹是你們散播出去的假訊息了！”

“鬼王明籤，助鬼帥登位，怎少的了上好的血肉之食。”奉天說道。

“說吧，你們打算從我這裡拿走什麼？”鬼王說道。

“取鬼王殘軀一用。”奉天說道，而此時的紅狐周身冷汗直下，她根本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妖族做的。

“我的殘軀是用來助鬼帥它登位的基糧，你只用雙成丹可換不走。”鬼王說道，目光越過奉天盯著他身後的紅狐。

奉天聞言微微一笑道：“紅狐之軀可堪一用！”

“哈哈哈，可依你所言。”鬼王眼光閃爍道。

紅狐聞言，堅瞳一縮，往後退一步道：“奉天，你這是何話。”

奉天回頭陰狠的盯著她道：“此乃妖王之令！”

“妖王要我死！”紅狐咆哮道。

“王要誰死，誰就得死！”語罷，奉天便向紅狐出手。

數息，紅狐便落敗在奉天之手，紅狐口吐鮮血嘲笑道：“奉天，你這條狗，總有一天妖王也會要你死的！”

奉天冷漠的提著紅狐，將她與雙成丹一同送入了那個地穴之中。

林中李天凡注視著那鬼帥的身影，陣眼，陰眼。此三物連成一線，鬼帥借封印陣眼取陰眼寒氣，會此方天地鬼氣一用，這是要成就鬼王之位，但實力定會弱於舊逢山鬼王，其中定然還有變故。

“鬼王閣下還不現身。”天空之中，大長老立身於鬼帥身前說道。

“殘破之魂罷了。”一道聲音自天際貫徹而來，彷彿天地活了一般，一個披頭散髮之人，立於天地間，揹負永恆的黑暗，萬千鬼怪託著他的雙腳，三位鬼將立在他的四周，鬼王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人族。

大長老高聲道：“鬼王閣下好氣魄，我人族五十年計劃竟被鬼王反將一軍。”

“此番對付，也不過是將我鬼王的稱號傳承下去罷了，逢山此後可不能存世了。”鬼王略帶遺憾的說道。

大長老看著鬼王，手中靈力綻放，一把金色長劍握在手，抬手四季劍法奔向鬼帥，他要儘自己的殘力破壞鬼王的計劃。

鬼王自然不會讓他如願，手一揮，三大鬼將奔向大長老，無數鬼魂襲向眾人。

眾人被纏住之時，鬼王拎著紅狐手持雙成丹走向鬼帥，說道：“算算時間也到時候了，從今天起你將會是新的逢山鬼王。”

語落，陰眼沸騰，大量的陽氣衝出，那是陽眼倒灌所至。沖天而起的陽氣直擊五行陣眼，可有五行陣為屏障使上方的鬼王二人不受絲毫影響。

龐大的陽氣中，一位白骨鬼將緩緩走出，陽氣陡然被開闢出一條通道，無數的鬼兵開道，兩大鬼王出現吞吐著逢山的鬼氣。

鄭宇在眾人的保護下操控大陣進行封印，無面男與嫁衣鬼女當即聚鬼氣為手直擊大陣。

可只聞一聲大吼，方正出現在大陣下方，身體以肉眼可見的枯瘦，黑絲轉白，方正持劍斬下，頃刻雷雨驟起，炸響聲中，兩位鬼王震怒，無面男身後掙扎著的鬼手湧出，嫁衣鬼王手拈針線彈指擊出，一抹紅霞殺向搖搖欲墜的方正。

上方大長老一劍擊退三位鬼將，見此一幕，目眥欲裂，此時回身已無法再救。

青霄鳳眼含淚，一劍斬殺鬼魂將林艾音護在身後，她看著天空中的方正，只得咬唇將哭聲憋回去。

“你已經為人師表了，可不能再哭哭啼啼了哦！”她耳畔還回響著方正最後的話。

“哈哈哈，濁物們，我方正在此！”方正白髮飛揚，目光堅韌，出聲笑道，手中長劍最後一次揮動。

“赤練控火決，五相衍生陣。”森林深處，李天凡雙手結印，一支支陣旗以他為中心舞動，陽眼倒灌的陽氣被他牽動，散向四面八方，朱雀，白虎，青龍，玄武藉此聚形，又引動五行陣的氣機，環環相扣壓下。

“五相衍生陣！此乃何人相助？”鄭宇見到天際四方壓來的四獸喜道。

“我洪明武在此謝過閣下出手相助。”大長老在五行陣上吼道。

“無相，祭獻！將此陣撕開放新逢山鬼王進來！”嫁衣女出聲說道。

隱藏起來的黑白雙煞見此時機，身形一動，趁無人注意撲向了陰陽泉。

無相聞言，用手剖開身體，一座黑色小塔衝出撞在兩方大陣上，使兩陣搖晃起來，四大神獸哀鳴聲響起。

大長老不再顧三個鬼將，衝向黑塔對所有人吼道：“你們速速離開逢山。”

“走！”鄭宇看出了大長老以血祭陣的想法，對眾人吼道。

天空中大長老眉心發光，沒了血氣，沒了靈力，他還有元神。今天以元神為媒，將祭五行，也決不放此鬼物離去。

“陣出，麒麟現。”接應著眾人的話語，一隻麒麟踏著火雲驅散這方天地黑暗，火紅的光芒照在大長老的臉上，一滴淚水落下，他輕聲道：“再謝閣下成全，望閣下亦速速離去。”

語罷，大長老與麒麟相會，那由陰陽泉陽氣聚形而成的麒麟雙目爆發出神彩，怒視黑塔，然後一步步衝向五行陣，其餘四獸亦跟上，自此二陣相融，五行填壓，兩大鬼王一聲怒吼，便果斷的帶兵離開，而陣上的新逢山鬼王，腳踏五行陣與麒麟怒視，也轉身帶著三大鬼將衝向出口。

五行一眾走在前頭，逢山鬼王緊追而來。

“哼！”一聲冷哼傳來，一道寒光如驚鴻般掠來，逢山鬼王一驚，抓過身邊的兩個鬼將擋在身前，熾熱的光芒將它們吞噬，最後依舊斬在逢山鬼王身上，鬼王一聲痛呼，被無數鬼怪接住，它們的新王被這隨意的一擊斬成了重傷。

閣樓上，葉雨收劍看著出來的眾人。

魔君看了一眼葉雨出劍的方向說道：“你這一劍會驚動多少人呀！”

“我三十年未曾出劍了，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我的劍依舊鋒利。”葉雨說道。

“我的酒也喝完了，我也該走了。”魔君說完，便像個普通人一般下樓隱入黑暗之中離去了。

青霄看著關閉的裂縫，對眾人說追：“青霄在此謝過仗雲道友的相助。”

“貧僧也未堪什麼大用。”

“逢山已被填壓，青霄也要趕回宗門，就此別過，不送大師了。”青霄施以一禮說道。

看著仗雲離開，鄭宇說道：“青霄，你說那以五相衍生陣相助的人出來沒有？”

“應該是出來了，那個人說過會在逢山之行後聯絡我。”青霄說著出示了手中的天火令給鄭宇看。

鄭宇看著此令說道：“果然是赤練宗。”

“此宗昔日被滅，現在有傳人以此問世……”鄭宇凝重說道。

“該是償還當年的過失了，此宗傳人若是上門討要說法，滿足他們便是了。”青霄說道。

青霄不知道的是，她口中的赤練宗傳人在出來的路上被閣主纏上了。

李天凡與閣主硬接一招，便雙雙落入傳送裂縫。

一陣顛簸中，待李天凡恢復視力時，他落在了城外山林中一條小溪中。

而閣主也落在他的不遠處。

逢山內新成鬼王悠然醒來，大陣壓塌之下，鬼氣四散，逢山逐漸崩潰。

感覺到體內力量的消失，它不禁仰天嘶吼，威壓之下簇擁著它的鬼怪俯地痛呼。

“鬼王不必動怒。”密林內，黑絕走出說道。

鬼王張手一拎，隔空將黑絕擒入手中。嘶啞道：“爾等雜碎！”

說罷手上便開始發力。

“鬼王大人，我有辦法助大人脫離此地。”黑絕感覺到周圍的壓力驟變，急忙出言道。

“什麼辦法！”鬼主聞言，反而繼續發力問道。

“小魔身上有魔王大人給予的破妄陣盤，以鬼王大人的偉力，可渡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