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紅姐一行人徹底傻眼了,不敢再有什麼小動作,全部老老實實站成一排。這時從大廳那頭急匆匆衝出來一個人影,是小鈺,“我沒有找到我姐姐,這些人裡面都沒有她。”

軍官冷眼盯著紅姐一行人“說說吧,怎麼回事?”“軍爺,我不知道啊,”紅姐顫顫巍巍地開口,眼神躲躲閃閃。小鈺氣急了,衝上去打她“你騙人,就是你把姐姐帶走的,你還經常打我,不給我飯吃。”

這話一出,年輕軍官臉色都變了,給槍一把上膛,頂住紅姐腦袋“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還是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記不起來是哪一件了?”

紅姐腿哆嗦的更厲害了,“別開槍,別開槍,我想起來了,她姐姐阿雲,我知道,可是她不在我這兒”“不在這裡,那被你賣到哪裡了?我看你還不老實”眼看軍官的手指已經放在了扳機上。

“我知道我說,”一旁的雪媚面色如灰,嚥了一口唾沫,“阿雲已經死了。”“你胡說,你騙人,誰不知道你是紅姐的心腹,我姐姐肯定被你們藏起來了?”小鈺撲上去,對著雪媚又抓又咬。

眼下這種情況,雪媚又不敢還手,只好一味地閃躲。英歌和洛洛看小鈺打的出氣了,才過去將兩人拉開。雪媚的頭髮也散了,衣服也扯破了,別提有多狼狽了。

她乾脆坐在地上“我的小姑奶奶,紅姐她不敢說,我是看你可憐才願意說的。你姐姐她不願意以色侍人,被紅姐下令活活打死了,和我可沒關係。”

小鈺的瞳孔擴大,就像兩個黑洞,什麼希望都被吞噬了。英歌和洛洛一人一邊,扶著小鈺胳膊。“我也調查過這夥人,以舞坊為由頭,背地裡乾的都是倒賣人口的事。上下串通一氣,客棧舞坊一條龍,不知沾了多少姑娘的血淚。”

青年軍官又回過頭,眼睛掃視著紅姐一行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現在你們的報應來了。跟我走吧。”

昔日的繁華不再,這座偌大的舞坊終於褪去了表面的光鮮,露出隱藏的黑暗。角落裡,小鈺拿著一隻簪子,黯然傷神。一滴一滴的淚水打在玉蘭花式樣的簪頭。

“小鈺,你親手為姐姐報仇了,我相信你姐姐九泉之下也會安息了。”洛洛輕扶小鈺的背,原來李姓軍官這次能一窩端了這個舞坊,是小鈺在背後立了大功。

英歌和洛洛一直裝作順從之樣,讓紅姐放鬆警惕。等二人瞭解到這個舞坊背後吃人的內幕,便讓小鈺悄悄去給李軍官送信,這才將壞蛋一網打盡。

“出來吧,此刻該你現身了。”英歌手指飛動,在空中結印,口中默唸法訣。琉璃鐲祥雲紋路光芒流動,在陣陣魂鏈牽引中,一具人影浮現。

身上還穿著煙雲坊華麗的白色舞衣,只是上面血跡斑斑,不忍直視。“你是小鈺的姐姐,阿雲”洛洛望著眼前女子,說道。

“姐姐,姐姐在哪裡?”小鈺環顧四周,疑惑地開口。“你姐姐就在你正面三尺的地方,不過你看不到,也摸不著。”

“那你們是來帶我姐姐走的嗎?小鈺冒出來一句話,“我知道你們姐妹不是凡人,別人不明白,但是我能看得出來,我也清楚你們是來幫助我的,所以我都聽你們的。”

英歌摸摸小鈺的頭,不知道該怎樣開口。“陰使大人,”阿雲微微一躬身“多謝對小鈺多日的照顧,我本應早早離開,可是小鈺還在壞人手裡,實在放心不下。”

“現在小鈺獲救了,我這就走了,麻煩轉告小鈺,讓她好好生活,我會一直陪著她的。”話落。小鈺看到玉蘭簪頭髮出了一星光芒,“這是”她詫異地問,“這是你姐姐,她會永遠陪著你,”洛洛解釋道。

青川鎮小攤上的陽春麵,依舊美味,兩位紅衣姑娘聽著,旁邊食客議論,新來的李大人,斷案如神,智破煙雲坊,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呀!以後看誰敢對咱們老百姓作威作福。

洛洛往嘴裡扒拉著麵條,英歌回想起上次也是在這家麵攤,周圍的人也在議論,新來的李姓官員,智勇無雙,剛來就抓了一個飛賊。

所以當李軍官提出收養小鈺的時候,英歌也覺得可行。這個孩子異常聰慧,在亂世之中,早已摸爬滾打出一身伶俐。而在李軍官眼裡,小小年紀,孤身一人,屬實可憐。

他一直記得第一次看見小鈺,是一個瘦瘦黑黑的小女孩,不悲不切,眼睛裡卻有和年齡不符的冷靜。這樣的孩子,在家裡,多個小妹妹,雙親也開心。

小鈺有了新家,以後也會有疼她的親人。洛洛依依不捨地和小夥伴告別,又踏上了新的路程。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有自已的宿命,而作為陰使的宿命,就是送逗留在人間的執念離開。

受小鈺姐妹的影響,最近幾天,洛洛一直很黏著英歌,在她眼裡,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就像親姐妹一樣。

“師姐,你是一直知道阿雲姐就在煙雲坊的吧?”“一進到青川鎮,魂鏈就感受到了很強的執念,不過一直不願意出現。在煙雲坊附近,這股執念更甚。所以我將計就計,進入了煙雲坊”

說到這裡,英歌將手搭在洛洛肩上。“洛洛,我們是陰使,送走執念,多是要渡,不能用強硬手段。有些執念,以血脈至親或者惦念之人的相伴之物為歸宿,獲得一時的陪伴。可是人的記憶是最不靠譜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被記得的時間越來越少,直至最後被遺忘,那就是真的消散於天地之間了,什麼也不會留下了”英歌語重心長地說道。

“師姐,傍晚趕路,閒聊而已,你這話題,越來越沉重了。”洛洛打個哈欠,“我都想睡覺了。魂鏈指引的地方還沒到嗎?”望著洛洛小臉,掛著疲憊,英歌有些心疼,“馬上到了,我們進村就找戶人家借宿,讓你好好休息”

聽了這話,洛洛有了盼頭,不由地加快了腳步,不一會,遠遠地二人就望見了一處村落。等她們進到村口,才發現有點不對勁,村民行色匆匆,都在忙著回家。一連詢問了好幾次,終於有一戶老爺子願意留二人借宿。

“丁大爺,現在啥時候了,你還把陌生人往家裡領啊?”路過的一位婦人,搭話。“我和老婆子都是一把老骨頭了,瞧著這兩小姑娘面善,行個方便而已。”老爺子絲毫不介意地回話。

那婦人沒再說什麼了,加快腳步走了。等回到屋內,洛洛忍不住好奇“老爺爺,現在還只是傍晚,你們村的人這麼早就要回家了嗎?而且大家好像不待見外鄉人啊?”

老爺爺嘆口氣,講起了一件往事。原來這裡叫餘槐村,因村裡大多都是早年間逃難過來的余姓同族人,只有少數幾戶外姓人,村子裡原來有一棵大槐樹而得名。

那棵大槐樹,不知有多少年光景了,樹幹幾個成年人合起來才能抱得住啊,那樹冠大的,上面無數只鳥雀為家。村子裡大多都是種地為生的農民,期盼風調雨順。把這槐樹視作神樹,常有村民,進香膜拜。

可惜後來,年輕的村長聽信外人的讒言,要砍樹換錢,就連那顆大槐樹,也被砍了,送給上頭當官的做傢俱了,真是造孽啊,我是攔也攔不住啊。

“那後來呢,村裡發生什麼怪事了嗎?”洛洛追問。說到這裡,老爺爺緊張地環視一下四周,“神樹被砍了以後,壞事就來了。”說著又陷入了回憶。

剛開始,先是村裡莫名其妙的丟東西,餘槐村向來民風淳樸,沒出過這檔子事,大傢伙一致認為是外地流竄的小偷。可是一連幾天,村裡也沒見生面孔。

而且剛開始只是院子裡的雞啊、兔子啊之類丟失,後來小到屋子裡面的農具、茶壺、剪刀之類的零碎件,大到牛,羊這些牲畜也丟,就是沒丟錢。不圖錢財,這就奇怪了,能有不偷錢的小偷嗎?

後來從丟東西,發展到晚上出現了怪物啊。正說著,窗外,響起了一陣叫聲,不像是什麼動物能發出的,尖銳又悽慘。在這深夜,真叫人生出一身冷汗。

洛洛躍躍欲試,一把拉開門就往外跑。把老太太嚇出來一聲尖叫。這孩子,英歌無奈地扶一下額頭,“兩位放心,我們不是尋常人,就是專門平這種事的,和你們理解的道士差不多”

說完,一個閃身飛出門外,這一大一小的操作,看的兩位老人目瞪口呆。“嘿,別跑,讓我看看你是啥怪物”洛洛一路緊追。

那怪物,長著長長的觸手,頭上頂著角,形似鹿角一樣,還有著翠綠的眼眸,在黑夜的籠罩下,著實可怖至極,怪不得村民們早早關門閉戶,這是被嚇怕了。

聽到洛洛的聲音,怪物不置信地回頭,“呦,還有人敢出來,看我嚇哭她”,只見長觸手,靈活地伸過來,看洛洛不逃跑,一把攔腰提起了洛洛,“小怪物,你就這點本事嗎?”

洛洛咧嘴一笑,手中憑空出現自已的武器,一把彎彎的黑色鐮月刀,這是陰使的武器,“咔嚓”一聲一刀斬斷觸手。英歌也追了上來,趁著怪物疼的縮回觸手之際,英歌喚出自已白色廉月刀。

一看兩人手中亮晃晃的刀,怪物齜牙咧嘴就撲過來,身上所有觸手伸展開來,英歌和洛洛二人配合默契,身手靈活,在觸手中間來回跳躍、穿梭,“咔嚓咔嚓”幾刀下去,怪物就斷了幾根觸手。

這下,疼得它翠綠色的眼眸都縮起來了。頭上的大角中,忽然射出無數密密麻麻的暗器,洛洛二人忙轉動廉月刀擋在身前。小怪物趁機一溜煙跑沒影了。

“膽小鬼,這就跑了”洛洛輕笑出聲。英歌撿起地上的暗器仔細觀察,“這質感不像金屬,倒像是木頭。”英歌有點奇怪地說。洛洛勾勾眉“莫不是這小怪物,沒偷到什麼值錢的玩意,買不起好東西,自已磨了木頭做暗器。”洛洛要被自已豐富的想象力笑暈過去了。

第二天,餘槐村來了兩位女道姑的訊息傳的沸沸揚揚。英歌抿抿嘴,早知道丁大娘傳訊息的本事這麼厲害,就不說是道姑了,這下可熱鬧了。“二位大師,你們昨晚抓到怪物了嗎?”村民圍著二人,嘰嘰喳喳的開口。

噗嗤一聲,洛洛口裡的茶不小心噴出來了,英歌瞅她一眼“大師這個稱呼,愧不敢當。”又站起身來,對著圍觀的村民說道“我二人只是普通修道之人,路過此地見有古怪,特來瞧瞧。”

“大師,就是大師,這麼年輕,還這麼謙虛”人群中不知誰說了一句。“就是,就是,一看就比前面幾個半吊子厲害多了”一群人紛紛附和。得,這下,這個大師的稱號,是甩不掉了。見英歌面露難色,丁大爺開口解圍“這麼年輕的姑娘,叫大師,叫老了,依我看,還是叫英歌姑娘和洛洛姑娘吧。”

“對對,這樣叫我們就好了”英歌連忙應承。“村長來了,”只見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道,一箇中等身材,深膚色,眸子黑沉沉的,透著一絲狡黠的青年人走了過來。

上下打量二人一番“你們就是昨晚抓怪物的高人?”聲音中盡是質疑。沒等二人開口,“那怪物呢,我瞧瞧在哪裡?”眼瞅著來者不善,英歌款款開口“我們姐妹二人,昨晚只是個怪物打了個照面,並沒有”

沒等英歌說完,來人已經不耐煩的打斷了“好了,有本事,今晚抓住了再說。”又對著眾人喊道“周老闆的貨還沒有準備好,大家先跟我去備貨吧。”說完,揚長而去,眾人也慢慢散了。

“他們,這是急急忙忙幹嘛去?”丁大爺無奈地說“還能幹什麼好事,去砍樹,這裡原本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自從這餘三當上村長,就開始帶著大家砍樹”唉,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連神樹,也不放過,依我看,就是這幫人得罪了樹神,樹神發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