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三章 暗湧

“高考倒計時：1天。”尹陽萬年不變的話語和動作又開啟了奮鬥的一天。

大家還沒來得及拿出書，廣播裡就通知著所有高三學生到學術報告廳集合。

一路上，大家都在討論是不是曾曉曉和陳羽的事情。

果然，在學術報告廳裡，電子顯示屏裡大大的幾個字“關於南岸中學處理曾曉曉、陳羽的通報”。

校領導舉了一大堆在校戀愛的風險和危害，通報很長，大家沒有記住幾句，只知道，重點的是，曾曉曉情節惡劣，開除。陳羽嚴重警告，休學一年。

王小梔目光投向了高三七班的位置區域，曾曉曉那個位置，已經沒有人了。

“哪裡是開除，曾曉曉家境不錯，據說是留級一年，轉到渝北那邊的中學了。”沈墨軒忍不住低聲吐槽著。

回教室的途中，王小梔與楚柯並排。

“嗨。”楚柯一臉微笑的看著王小梔。

王小梔微微點頭，加快腳步進了教室。

……

楚柯明顯感受到了王小梔的排斥，已經連續兩晚沒有睡好的楚柯，上課一直硬撐著。

昨天晚上，他在樓道的垃圾桶裡，看到了被王小梔扔掉的飯盒。

其實，這幾年，每一次王小梔從他的身邊路過，他都有意無意的瞟過一眼。

坐在楚柯前排的李春（外號：三毒），一米八四的肌肉男，永遠說話都是一針見血。

“喜歡人家，就抓住畢業的尾巴追啊。”三毒撕開了一袋奶，邊往嘴裡倒，邊調侃著說。

這一說，周圍的人都瞅了三毒一眼。

可能是因為說話漏了風，牛奶一下溢位了嘴角，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活該，嗆死你個狗慫。這就是說話把不住風的後果。”楚柯玩笑似的回了一句。

“別打擾到人家了，你看看你那高二的小女友，昨晚是不是和別人走在了一塊兒。”尹陽的話還沒落下，三毒一把就掐住了尹陽的脖子，為此爭吵了起來。

大家見勢不對，紛紛上前，方才勸住了三毒。

準備坐下的三毒，樹起中指，做了個挑釁的手勢。

尹陽作為家裡唯一的寶貝兒子，哪裡受過這樣的氣。準備再次衝上去的時候，班主任鐵著臉進來了。

這一次的打鬧，班主任並沒有像往日那樣責罵，只是說了句“大家基本都成年了，希望大家觀念裡有個事情的輕重緩急。”

……

最後一次晚修，大家都在互寫同學錄，彷彿今晚過後，大家就是永別。

同學錄中，有一欄是這樣的“你欣賞的人是：”。

王小梔拿著筆，別頭掃向一邊的楚柯，沒想到楚柯也正好看著自己。

那一刻，眼神的對視，是慌亂、是躲閃……

盛夏的炙熱、手心的熱度都是讓王小梔臉紅的因素。

……

最後一次晚自習，大家都收拾得很早。

王小梔準備離開，卻被楚柯叫住了。

“王小梔，一塊兒吧。”這是高中三年以來，楚柯第一次鼓足了勇氣，叫住一個女生。那一刻，他的心是顫抖的，就像三毒說的，如果再不說，可能這一輩子就沒有機會了。

“有事嗎？我準備回宿舍看書。”王小梔內心的期待，在這一刻，成了現實。但她更多的是害怕，從小單親家庭，爸爸在她小學的時候，帶了一個阿姨，便與自己的母親離婚了。如今，母親又再嫁，繼父對她並不好。原生家庭帶來的自卑感，讓她的性格一直都給人以溫順、乖巧、聽話、懂事的感覺。

“一塊兒吧。”楚柯甜甜的看著王小梔。

王小梔沒再拒絕，夏天的10點，操場已經褪去了白天的炙熱，送來了絲絲涼爽。周圍的槐花依舊傳來微微的香氣。這股香氣，是校園的氣息。

就這樣，兩人在操場，一直走著。操場偌大的照明燈，有些許晃眼。

兩人不言不語一直走到了第二圈的時候，楚柯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你準備報考哪所學校？”

王小梔望了望頭頂的月亮，稍作遲疑“嗯，家裡人給的建議是報考師範院校，出來能有個安穩的生活就行了。”

“女孩子師範挺好的。”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聽說，你要報軍校？”王小梔忍不住開了口。

“等試考完了再說吧。”

就這樣，兩人不知道圍著操場走了多少圈。直到操場的值周老師在喊進宿舍，兩人才分開。

……

回到家的楚柯沒有吃東西，一股腦便進了臥室。

楚媽端著宵夜在門口敲了好幾次，楚柯依舊沒有開門。

……

如果兩人早知道高考結束是結束了人生中最單純、最美好的階段，我相信，無論是王小梔還是楚柯都一定會更加珍惜高中三年的一物一人、一喜一悲。

“這個夏天，我們畢業了！”

“是的，這個夏天，我們畢業了！”

考完試的最後一科，王小梔停筆看了眼時間，合上試卷和答題卡，微靠左牆，餘光看向操場。

“一切都結束了。”

……

考完試的當天，班級聚會上，尹陽向沈墨軒表白了。

在聚會起鬨的條件反射下，高三五班竟然有5對浮出水面。

“不是還有一對沒成嗎？”李春叫嚷著。

沈墨軒對尹陽使了個眼色，尹陽瞬間明白。

“王小梔、楚柯！”

一群人叫嚷起來。

王小梔整個聚會都有點心不在焉，這次考試，英語、數學做的並不是很好。便獨自走出了餐館。

學校大門前便是長江，華燈初上的城市，霓虹不停閃爍著，倒映在微波粼粼的江面上，陣陣晚風襲來，是的，這是屬於川渝夏天的味道。

王小梔坐在江邊的石塊上，若有所思。

“是啊，青春本就是馬不停蹄的相遇和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