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二章 我們
章節報錯
清晨，蔚藍的天空被雨水沖洗後一塵不染。
第一個走進教室的也是最先開啟窗戶的，清新的空氣飄進教室，像被過濾似的。東方出現了一片紅霞，將整座城市照的紅彤彤的，一切的一切，渲染得朦朧而迷幻。
“高考倒計時：2天！”尹陽每天早上到教室的第一件事便是修改黑板上面的倒計時，每次修改完都會大聲嚷嚷著“高考前：書山有路勤為徑；高考後：電腦遊戲晝夜玩。”然後，很自信的打了個響指，回到座位上，將自己埋在了書海里。
王小梔環顧了一眼教室，楚柯平時來教室是最早的，今天已經六點三十了，座位還是空著的。
六點四十班主任進了教室，清點人數的時候，教室裡讀書的聲音太大，小梔只看到班主任在楚柯的座位那裡停留了一下，問了同桌尹陽，然後就繼續在過道里轉悠了。
“咦。”沈墨軒用胳膊肘碰了碰王小梔。“今天咱們的學霸咋回事？馬上打鈴了還沒來。”
王小梔瞟了一眼楚柯的座位，繼續讀著課本上的內容。
班主任讓全部安靜下來準備講昨天的模考試卷，這時，楚柯慌慌張張推門而入，老師讓抓緊把試卷拿出來。
整節課，王小梔都在把玩著手中的筆，眼神飄過楚柯方向時，楚柯也正好看著王小梔。
這一刻，彷彿只有低頭看書才能瓦解一個人的尷尬。
這一節課，很長。
昨晚下過雨後，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清新。
下課後，王小梔走出教室，長長的嘆了口氣，雙手託著頭，在陽臺上凝視著操場的一切，目光有些許呆滯。
依舊是乾淨的馬尾，幾絲凌亂的髮絲微微漂浮著。
“昨晚沒睡好吧？”
一句問候，著實讓小梔有些許受驚。“是你啊，楚柯。”
“複習得咋樣？”
“越到考試，反而自己不太緊張了。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了。”
就這樣簡單的對白，兩人都沒有再接話，只是凝視著操場，兩人好似都有想說的話，兩個人卻都選擇了沉默。
很快中午了。
楚柯回到家，看到媽媽做的紅燒長排，跟往日裡一樣，第一時間揭開鍋蓋，嗅了嗅味道。
“還是媽媽牌。”自豪的神情流露在眉宇間。
“就你嘴貧，快去拿筷子吧。”
“好咧！”楚柯邊拿筷子邊若有所思，“對了，媽，我同桌最近老吐槽學校的伙食不太好，你看，讀書就明天最後一天了，要不……”
“知道啦，有呢。昨晚是不是看書晚了？今早喊了你好幾次，一直拖拖拉拉，你抓緊吃了休息一時。”
楚柯並沒有那麼著急先吃，而是拿出飯盒將母親做的紅燒長排掏了一半擺放在盒子裡，動作認真而仔細。
“今年肉價那麼貴，你掏這麼多給人家，心疼死了。”楚媽瞅了楚柯一眼，眼神裡是一位母親對即將高考的兒子的疼愛。
鏡頭的另一邊，王小梔在食堂用晚餐，回到宿舍，其他人已經休息的休息，看書的看書。宿舍只有那扇快散架的破舊電風扇咯吱咯吱轉個不停，六月的宿舍，依舊讓人燥熱不止。
王小梔躺在床上，手中拿著書本卻一臉呆滯。
最後還是扯開被子，將頭埋在了被子裡。
這個午後註定不平靜。
“小梔小梔，快起床。”墨軒推搡著睡得正沉的王小梔。
“怎麼了？”王小梔從被子裡探出頭來，一臉疑惑。
“走，看好戲去。”話還沒說完，沈墨軒就一把拽著王小梔往陽臺衝。
陽臺早已人頭攢動，王小梔顯然在裡面格格不入。
“聽說是那個籃球打的特別好的陳羽和高三七班的曾曉曉。”
人群裡，傳來陳羽和曾曉曉的名字。
“他們怎麼了？”王小梔問了問一旁的人。
“聽他們說是感情的事，這不要畢業了嘛，陳羽在宿舍割腕了。樓下救護車剛拖走。”後面的人接道。
“這下高考無望了。”一人感慨。
“幸好沒有生命危險，據說陳羽的媽媽扇了曾曉曉幾耳光。”
大家都在竊竊私語著，王小梔看了眼樓下已散的人群，掏出手機。
手機的通知欄裡顯示著【楚柯】“等下早點到教室。”
這條簡訊，讓王小梔內心泛起了點點波瀾，同時又思緒萬千。
明媚的午後，蟬躲在梧桐樹裡鳴個不停，似乎在預示著高考的即將到來。
道路兩旁的槐花樹開得正旺，時不時被風吹下一兩粒是常有的事。一路上，大家都行色匆匆，並沒有留意一路得風景。高考的壓抑感，深藏在每個人的心裡。
來到教室，王小梔正準備坐下，課桌裡是一個淡藍色的正方形的飯盒。
王小梔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條，只有一個字“柯”，後面三個大大的感嘆號。
剛剛發生的事情，王小梔已然忘卻，心裡莫名湧上一股暖意，嘴角微微上揚。
沈墨軒進來的時候，王小梔刻意將飯盒往桌洞裡面擠了擠，並用書遮擋了起來，看得出，她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這個下午，王小梔因為發呆沒有回答上老師的提問，下課後被喊到辦公室裡面了。
在辦公室裡，班主任和英語老師都在。
“只剩下明天最後一天的上課時間了，王小梔，你這個狀態讓我很失望。”
面對班主任的話，王小梔一臉羞愧。
“你家裡的條件你自己知道的，這三年，助學金這些都給了你，就是為了高考這一戰，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你的母親，她一個人帶大你不容易。”
王小梔始終低著頭，沒有言語。
走進教室，王小梔再也忍不住壓抑的情緒，邊寫字邊哭了。
放學後，王小梔拿著楚柯送的飯盒，扔進了樓道的垃圾桶裡。
這一晚，楚柯沒有等到王小梔的回信。
這一晚，楚柯整夜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