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四章 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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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走了？”
王小梔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應聲看去，一個黑影漸漸走過來。
是的，是楚柯。朦朧的夜色中，身姿輪廓，王小梔還是能夠一眼認出來。
“感覺自己沒考好，害怕自己想去的地方去不了。”
“我也一樣，估計老媽得氣死了。”楚柯語氣輕鬆地說道，並席地而坐。
遠處的漁船偶爾傳來鳴笛，那是這座城市特有的風景。
“都說分離是人生的常態，看來我們也不例外啊。想想這段時光，也挺美好的。”說完楚柯將手中正在把玩的石塊扔進了江水裡。
“這一年的夏天，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懷念。”王小梔嘴角微微上揚，別頭看向楚柯。
夜晚的霓虹燈打在楚柯的臉上，面部的輪廓顯得更加清晰。
楚柯也笑了笑“還記得你是高一下學期轉學到咱們班的，當時你站在講臺上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是啊，那一年，我媽結婚了。”
空氣彷彿凝固了般，楚柯雖然早就聽說過王小梔是單親家庭長大，但這一刻說到這個話題，他卻詞窮了。
“我爸跟我媽，在我小學的時候離婚了，我爸背叛了我媽。”王小梔的語氣很平靜，目光一直注視著對面的城市。
“所以啊，現在我得靠我自己了。”說完，王小梔很輕鬆的拍打了楚柯的肩膀。
“上一次，你帶的吃的，我給扔掉了。去了一趟辦公室，這些年，每一任老師基本都會拿我單親家庭說事，學習必須努力，不然就對不起學校給我發放的助學金。”
楚柯沒有說話。
這一次，王小梔沒有迴避，將頭輕輕靠在了楚柯的肩膀上。
“還記得高二那年，校運會，長跑你第一個到，你還記不記得，給你送水的是誰？”
“記得，是你，我的毛手毛腳，水灑了你一身。我當時的毛巾，你後面沒有還我。”說完，楚柯就伸手讓王小梔還毛巾。
王小梔這一次大膽的將手放在了楚柯的手掌心，嬌小的手幾乎能完全被楚柯的手掌包裹住，大大的手掌，是滿滿的安全感，在炙熱的夏季，些許潮溼的手掌，這一刻，卻洋溢著幸福。
在霓虹閃爍的夜色中，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說彼此是否互有愛意。
楚柯沒有說要追王小梔、王小梔也沒有說喜歡楚柯。
江邊，以及江邊的風景卻證明了一切。
這一刻，兩人十指相握，王小梔將頭倚靠在楚柯的肩膀上，彷彿這一瞬間，將是永恆。
……
頂住壓力，不斷背書的日子已經過去。
等待結果才是更加煎熬。
炙熱的六月，王小梔在房間裡只有一陣陣徘徊不定的腳步，湧動出難以平靜的情緒，彷彿快要脹滿成一團團熱熱的氣流。
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柯”，是的，這是楚柯打來的。
王小梔按了接聽鍵。
電話那邊只傳來了一句“快看網站，成績出來了。”
從未有過的焦躁不安、急不可耐都在這一刻湧了上來。
王小梔不知什麼時候，T恤早已溼透，開啟網站輸入賬號密碼的這一刻，手卻些許不聽使喚。
“526分！”
王小梔幾乎快要叫出聲了。
這是整個高三模考以來，她考的最好的一次。
這一刻，她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柯，526分，本科線我是沒問題了，你考的怎麼樣？”
王小梔將簡訊編輯好，發了出來。卻遲遲沒有等來回信。
……
鏡頭的另一邊，楚柯媽趴在桌子上痛哭著。
楚柯坐在電腦前，看著454分的成績，一言不發。
整個高三，模考階段裡楚柯的成績一直沒下過500分。
看著王小梔發來的簡訊，楚柯既欣慰又迷茫。
父親楚志平是12年退伍轉業軍人，如今在鄉鎮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所以父親的願望一直都是希望楚柯能夠考入軍校，將來保家衛國。
這些年，為了楚柯，母親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楚柯的日常起居上。
父親也時常和班主任聯絡，成績只要穩定，考入軍校的機率是非常大的。
可如今，現實卻給楚柯媽一個大大的耳光。
楚柯緩緩推開門。
“我入伍去吧。”這是楚柯思緒良久的答案。
“這個成績，我咋跟你爸交代？”楚媽哽咽著吐出這幾個字。
楚媽話音還沒落下，楚柯早已撥通了楚志平的電話。
“爸，我要入伍了。”
楚志平或許是心裡早已做好了心裡準備，電話那頭，一言不發，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楚柯站在原地愣了兩秒，接著便走出去了。
……
鏡頭的另一邊，王小梔還在等楚柯的回信。
繼父陳力卻開啟了房門。“你媽今天不回家，起來把飯做了。”
從母親嫁過來的這些年，王小梔一直小心翼翼的活著。
王小梔永遠忘不了高一那年，家裡晚上沒人，王小梔在廁所洗澡，繼父回來直接推開廁所門時的樣子。
再後來，只要每一次母親沒在家，繼父都會支開他的兒子到樓下去玩，繼父的兒子小王小梔13歲。
想到這些，正在淘米的王小梔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繼父在客廳開著電視，聲音應該是滿格。娛樂片區的嬉笑聲佈滿了整間房子。
口袋裡的鈴聲響起，王小梔關上了廚房門，電飯煲插上電，順勢將手機按成了靜音。
這是楚柯打來的電話，王小梔偷偷瞅了一眼客廳裡面的陳力，結束通話了電話。
“有什麼事，我們簡訊上說吧。”
……
坐在奶茶店的楚柯，手中玩弄著奶茶杯的吸管，望著窗外的行人，若有所思。
這家奶茶店，就在王小梔家的附近。
片刻，他還是打下一行字，發給了王小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