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變

伴隨著長輩如此這般的疼愛，程曦已經快速適應了作為孩子的生活。早上和爹爹祖母一起吃個早食，爹爹去上衙後，上午便陪祖母聊聊天玩一會兒。

中午和祖母一起用過午膳後睡個午覺，下午再溜達去瑾蘭苑陪孃親說說話喝個下午茶，再回到祖母住的松暉堂，等爹爹下衙。

仔細想想，程曦覺得自已和那種父母感情破裂分居的小孩沒什麼兩樣，只不過爹爹對孃親的關心好像並不少。

每次下衙時爹爹帶回來什麼新鮮玩意，除了給程曦的一份，都會讓身邊的親信衛澤小哥送一份到瑾蘭苑去，只不過孃親收不收就不知道了。

爹爹也會嘗試著抱著程曦一起去瑾蘭苑，只不過孃親總會閉門不見。

大部分時候都是程曦先敲開門，爹爹再跟著一起溜進來，每到這時，孃親總會無奈地看著程曦，卻不論爹爹如何哀求，都不願施捨一分眼神到爹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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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程曦懷疑過是不是爹爹揹著孃親婚內出軌了。

但是仔細觀察後發現，爹爹身邊並沒有丫鬟伺候，一水的小廝堪比和尚廟，府上也沒有多出什麼姨娘之類的，爹爹總是獨自宿在書房明月居內。

程曦還趁爹爹上衙時，藉著要看書的名義去明月居打探過，可是書房裡不僅沒有紅袖添香的丫鬟，還只有一張簡單的小榻供爹爹休息。

這下程曦也摸不著頭腦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爹爹寧願睡在這也不願回正院同孃親一起呢？

還是說，兩人之間其實是孃親不願讓爹爹進門？

兩人到底是真的感情破裂，還是有什麼沒解開的誤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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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著，一轉眼，程曦也已經是七歲的“大孩子”了。祖母將兩個素衣調教好的小丫鬟撥給了程曦，讓劉嬤嬤帶著程曦住在了海棠苑內。

程曦看著眼前兩個和自已一般年紀的小丫鬟犯了愁，“你們以前叫什麼名字呀？”

其中圓臉的小丫鬟開口答道：“小姐，奴婢之前被喚作三丫，老夫人將奴婢撥來伺候小姐，是奴婢積來的福分，還請小姐給奴婢重新賜名。”

程曦又看向另一個丫鬟，“那你們喜歡怎樣的名字？名字嘛，會跟著你們很久的，得自已喜歡才行呀。”

看起來更文靜一點的丫鬟福身回答：“回小姐的話，奴婢之前的賤名恐汙了小姐尊耳，奴婢只求......”

她抬頭看向程曦，見程曦正眼巴巴望著自已耐心等待後文，便一鼓作氣道：“往後能跟著小姐也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喜歡喜慶一點的名字。”

見圓臉小丫鬟也跟著點頭，程曦撓撓腦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喜慶又好聽的名字，試探著開口：“那，叫你們吉祥如意行嗎？你的臉圓圓的，就叫你吉祥，你的性子看起來更沉穩些，便叫你如意。”

兩個丫鬟快速向程曦跪下磕了個頭，一起脆聲答道：“奴婢吉祥\/如意謝小姐賜名。”

程曦讓她們趕緊起身，看著兩個丫鬟稚嫩的小臉，認真地說：“咱們國公府也不是什麼苛待下人的地方，往後你們就是我的貼身丫鬟，不要動不動就跪下磕頭，我與你們差不多大，平日裡還需要你們照顧著我呢。”

如意下意識又想跪下答話，卻被吉祥一把撈住，看著小姐真誠的雙眼，點了點頭，帶著哽咽道：“多謝小姐，奴婢一定盡心盡力服侍好小姐。”

三個女孩兒望著彼此真誠的眼睛達成了共鳴，又被對方故作嚴肅老成的表情逗笑了。

先是程曦忍不住噴笑出聲，然後是吉祥偷偷地憋笑，如意本忍住了，結果瞥了一眼吉祥，又被她憋笑鼓起的臉頰逗樂了，看小姐沒有生氣，也低頭微微淺笑。

程曦見她笑得這般收斂，起了逗弄的心思：“如意，原來你有酒窩呀，不如你叫吉祥吧，好不好哈哈哈！”

急得如意連忙擺手，連聲說“不好不好”，吉祥又不依了，雙手叉腰：“壞如意！怎麼！難道你覺得我的名字不好嗎，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罷，便裝作要撓如意的癢癢肉，兩個小丫頭繞著程曦開啟了追逐戰，程曦趴在桌上笑得抽抽。

房間內充滿了女孩子們的歡笑聲，哪怕身份地位不同，和煦的秋日暖陽此刻卻是平等地灑在她們身上，為她們鍍上一層薄薄的金色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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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祖母住在一起，能受到無微不至的關懷；自已單獨住，就只能......收穫到莫大的自由！

程曦躺倒在床上，盤算著今天要做些什麼。

因為沒有兄弟姐妹，所以自七歲後家中便單獨為程曦請了女先生來開蒙。啟蒙也是從學習讀書識字開始的，幸而這個世界的文字和熟悉的繁體字大差不差，程曦才逃脫了重讀一次小學一年級的痛苦。

後來便開始學習簡單的啟蒙教材，出乎意料的是，夫子居然教授的是《三字經》。可把程曦激動得不行，連忙看了下作者，卻發現是個不認識的筆名，叫什麼雲上月夜的，還有點可惜，本以為這個世上有別的老鄉呢。

夫子當時見程曦有點垂頭喪氣的模樣，安慰道：“小姐莫怕，此書簡單取材廣泛，涵蓋了簡單的人文道理，卻又朗朗上口便於記憶。小姐這般聰慧，只要認真聽課，定能很快學會的。”

程曦乖巧應是，心中暗喜，咱也是高等學府畢業，區區啟蒙讀物不在話下，簡直易如反掌啊。

說是這麼說，程曦卻也沒打算表現得多麼誇張，以免爹爹和祖母真的以為家中出了個神童，裝X容易但露餡也容易啊。

於是，程曦打定主意，按部就班完成夫子佈置的任務就行，不表現得過於拉垮，也沒有顯得過分聰明。

每天寫完作業，程曦便帶著吉祥如意在府中晃悠，逗逗鳥捉捉魚，樂得輕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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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後，程曦便被允許在劉嬤嬤和吉祥如意的陪同下出府遊玩了。

這個時代並沒有她原本以為的那麼封建，女子可以工作、經商，自然也可以出門。只不過若是比較講究的大戶人家，也會對自家後輩有所限制的。

祖母對程曦倒是比較放養，出門可以，上街也可以，只要有劉嬤嬤和護衛陪著就萬事大吉。

哦，大吉，祖母將吉祥的哥哥二牛也撥到了程曦身邊，作為出門時需要跟隨的護衛。在徵得二牛本人的同意後，程曦便告訴祖母自已給他改名叫大吉了，和吉祥一聽就是兄妹，二牛聽了都說好。

祖母只是含笑點了點程曦的鼻子，笑罵道：“你個促狹的妮子！”

帶著浩浩蕩蕩的大部隊，程曦便開啟了每隔兩日就出門溜達一次的新生活。

每次出門都要玩到盡興才肯回家，拎著大包小包給祖母孃親爹爹各送一份，畢竟羊毛出在羊身上嘛，還是要抱緊金主們的大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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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傍晚，程曦蹲在買糖畫的老爺爺面前，轉了十次還沒轉到想要的鳳凰圖，剛要央求老爺爺能不能十換一，只畫一個鳳凰糖畫，卻被一旁撞過來的人影打斷了話頭。

來人披頭散髮，衣衫洗得發白，徑直跪在了劉嬤嬤的面前，嚇得程曦連忙站起，緊緊握住吉祥的手，靠在瞭如意的身上。

劉嬤嬤見狀，和大吉一起護在了程曦面前，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衝撞我們家小姐！”

“嬤嬤饒命啊，求嬤嬤將奴婢帶回府上吧！奴婢晚夏，奴婢知錯了，求嬤嬤將奴婢帶回府上，奴婢一定……”來人只顧跪在地上求饒。

聽到晚夏這個名字，劉嬤嬤臉色突變，一把搶過如意腰上繫著準備用來給程曦擦嘴的帕子，抬手便塞進晚夏的口中。

四周已經有人在朝這邊張望，劉嬤嬤看向身邊幾個半大孩子，心下無奈。本想將晚夏先安置在外面，待稟告老夫人後夜裡再悄悄帶回府中。卻又實在不放心讓程曦她們單獨回去，只能讓吉祥如意先陪著程曦上馬車等候。

給晚夏隨意整理了下頭髮，劉嬤嬤便和大吉一起坐在車轅，將晚夏夾在中間，一手扯住晚夏的胳膊，幾人便這麼草草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