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頭站出來一位約二十三、四歲的小哥,他身形板正,面容清秀,對著月兒一行人拱拱手道:“在下李一凡,我們是這城北附近繩李村的村民。”

林公子也拱手回禮:“在下姓林,我們是在梨城的商客,因擔憂河堤安全,便來檢視一番。”

李一凡旁的一中年大哥聽到他們說城主後,忍不住插了句嘴,他大聲吐了一口痰:“啊呸,什麼城主,那個鱉孫只敢躲在家裡,你看看人家客商都知道關心河堤,那個慫蛋怕是隻敢在家吃酒看花戲。”

李一凡向大家拱了拱手,略帶歉意的說:“各位莫怪,我大哥說話粗俗,只因過於氣憤。我們是繩李村的村民。前幾日我們就去城主府求援,希望城主能派人來加固堤壩,城主卻緊閉城主府。我們日日派人去問,最後他寥寥派了兩人搪塞我們,來的人也偷懶耍滑,做做樣子就走了。”

“我們只好召集了村裡的壯勞力,自發組隊輪流來鞏固河堤。”“什麼城主,操蛋的很!”李一凡旁邊的大哥氣憤的說道。

月兒內心咋舌,這城主,肥頭大耳,想來也是享慣了福,過慣了好日子,自私自利,一點責任和擔當也沒有。這麼多百姓都在受難,他卻緊閉城主府,足不出戶,對民生政事充耳不聞,哼,他的好日子怕也要到頭了!

此刻的城主府,大腹便便的城主已喝多了酒,醉倒在他第七房妾室的懷裡。

“報!城主,息城傳來急報!息城內城雨水已排不出,城主已發動全城人堵城門排水,城外河水位已超警戒線,他們已安排人挖大淤泥河流水口。望梨城多加防範!”

聽到急報,城主抓起桌前的一個酒杯砸了出去:“一群廢物!都是廢物!什麼多加防範,我能怎麼辦!傳報有什麼用!傳了報,雨就停了麼!人也祭了還能讓我怎麼辦!”

他站起來,趔趔趄趄,撞倒了桌上的殘羹冷炙,指著下首的護衛和屋內一群侍妾:“廢物,你們都是廢物,全都是廢物。”說完又醉倒在榻邊。

梨城河道邊,月兒一行和村民一道忙活了一天。雨淅淅霧霧的飄下來,一天下來,只有內裡還幹著,袖口、鞋襪都混了泥看不出顏色。

回到客棧,幾個人都累的不想動,草草吃了飯,喝了驅寒的湯藥,便都躺下睡著了。

夜半,雨越下越大,由霧雨變成了淅淅瀝瀝的下、又由淅淅瀝瀝變成了瓢潑。

北城門值守的李二正打盹,聽見耳旁幾聲呱呱叫,頓覺聒噪的很,他轉了臉繼續睡去,呱呱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一兩聲變成了此起彼伏。

腳底也感覺涼涼的溼溼的,李二揉了揉困頓的眼睛,迷糊中看到一隻青蛙就在眼前,青蛙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他們對視幾秒,嚇得李二猛的一驚醒了過來。

醒來的李二看到是滿屋的青蛙,大的小的,鼓著幫子呱呱叫,還有水不斷從門外溢進來,“啊,什麼情況!發水啦,發水啦”,李二尖叫著跑了出去。

許久。

“鐺鐺鐺,鐺鐺鐺”一陣鑼聲在大街上響起,“發水了發水了!起來保命”“發水了發水了,起床保命!”。“咚咚咚,咚咚咚”

鑼聲敲的震天響,從街頭響到街尾,又轉去了另一條街,聲音越來越遠。城內的水由沒過鞋面很快淹到了腳脖。

月兒拉著阿蕊快速的穿了衣服到大廳,大廳已點了多盞燈,林公子和鍾叔都穿著麻利的短褐衣服整齊的等在那裡了。

虎彪和李當去了馬廄,解了馬匹的綁束,又將行李包裹都帶到了三樓來。

客棧的人此刻都已轉醒,手忙腳亂收拾行李往樓上挪去,一片嘈嘈雜雜。

月兒推了窗向外看去,附近的樓房都已點了燈,街對面叫喊聲,哭鬧聲一片,路上一片狼藉。

北城門這裡,水從城門下縫隙處不停流進城裡。一股又一股強大的水流夾擊著石頭、樹木衝擊著破舊的城門,嘩啦一聲又一聲。

剛開始城門還能抵擋一陣,須臾門再也抵擋不住水流的衝擊,哐嚓一聲倒了下去。

洪水少了阻束,肆無忌憚的湧進城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