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或者說時間長河,每一個事物都有著自已的時間線,他們聚集在一起,讓時間有了寬度。當一條時間線被篡改,本來平滑的曲線陡然激裂,從起點到終點,從一條線到整個時間河流。但一個波盪起便代表著可以有另一個波來中和。

劉非申就是那個用來中和的波,他發現當吳函在說出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知識後,自已已經可以看到其眼中的世界。前者思路猛然間開啟,“對呀,在剛見面的時候,他那句話就給我帶來能讀懂他內心對話的能力。”想到這些,劉非申懊惱的拍拍自已的腦門,誰知道這人這麼蠢,開局就給他點明瞭攻略辦法。

吳函看著猛拍自已額頭的丞相,忙上前詢問。劉非申回他說只是最近沒怎麼睡好,前者見機,一個馬屁遞上,誠惶誠恐的答道;“丞相,光復漢室之心,民皆可見,待我同工匠得出冶鐵良策,定能如願以償。”說罷,吳函便奉丞相之命,帶著工匠在軍營中開始這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改革鉅變,將在時間長河中掀起一場詭譎的駭浪。

相府中,劉非申端坐在書案前,雙眼緊閉,彷彿睡著了一般,但實際上他正在以吳函的視角在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這些天裡吳函並沒有一直投身在冶鐵之事中,而是藉機廣交百官,四處登門拜訪。他憑藉著系統的便利,逐漸在朝局中組建起屬於自已的關係網。

表面上劉非申不管不問,,但暗地裡已經受到諸多大臣的反饋,他都一一回應道北伐鑄鐵鑄兵器為首要任務,沒有觸及到底線就由著他吧。與此同時,劉非申也讓交代與吳函共事的大臣、下人讓他們不時地與吳函談及冶鐵新發現必將留名史冊,需要有一個標誌性的名字。

就這樣過了快半個月,吳函坐不住了,他這些天勾搭權貴,拉攏豪紳,整日應酬,本想著劉非申會斥責,自已再拿出早就從系統處得到的方法,狠狠的打當朝宰相的臉。結果就是自已似乎被忘記了,這些天裡身邊的人不斷提及若是當真發明出新的方法,定是千古留名。

吳函原本有些不爽的心情,被即將留名千古的喜悅以及未來自已身居高位後的榮華富貴而取代。他已經等不及的要將這成果在朝堂上公之於眾,並一步步將更多的未來的科技理論帶到這裡。

第二天的朝堂之上所有人被吳函帶來的理論所鑄成的長劍盔甲的強度所震撼。大殿中,不斷地讚許聲讓吳函臉上的笑容再也壓不住了,一側嘴角向上揚起,儼然一副歪嘴龍王的嘴臉。

劉非申一臉稱讚的問吳函說:“子昭你這可是大功一件。我認為有必要給這個方法起一個名字,就由你來命名吧。”大家都是穿越者,什麼奇變偶不變,就像某知名電工小說裡描述的一樣,對一個文明來說毀滅你是對你最大的尊重,才是原罪,暴露身份,就相當在襁褓中的嬰兒在森林中啼哭,只會引來強者的追殺。

更何況你才是那個試圖改變歷史的人,復原他就是我的使命!

其實吳函已經深思了許久,自已在歷史中只能以這個假名流於後人,若是方法的起名為什麼不能是自已的本名呢?處於這點考慮,他開口道,“我方法是我從一本古籍中總結得出,只記得其作者名為黃貴晟,不如就叫黃貴晟冶鐵法吧。”說完這話,劉非申感覺自已的靈魂似乎延伸到外面,接下來他驚奇地發現自已已經可以控制吳函的行動,依託於吳函的系統也在其被掌握後神秘消失,只留下了剛剛還在壯志凌雲的黃貴晟。

他在原地掙扎著,想要發出聲音卻發現連最基本的張嘴都做不到。內心不斷地呼喊著系統,但系統早就拋棄了這個可憐的棋子,劉非申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你好呀,子昭或者說黃貴晟。”

聽到這話,黃貴晟的眼神驚恐地瞥向我,劉非申藉口說吳函身體抱恙,便將他送回了住處。在意識空間內,黃貴晟搶先開口斥責道,“你也是未來人,為何要搶我的功績?”非申莞爾,搖了搖頭,果然內心陰暗之人只會用自已的眼光看世界,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與他一樣。於是不急不慢的開口,“我是來修復被你改變的時間線的,至於功績,放心你的一切都會消失在這個不屬於你的時間段的。”“不!!憑什麼?憑什麼?”他咆哮著,“老天好不容易給我的機會,你憑什麼?”

劉非申不再管這個怨天尤人的傢伙,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身體逐漸不受自已的控制,漸漸的諸葛亮的意識迴歸於他的身體,劉非申意識到這趟旅程要結束了,就在他閉眼準備接受迴歸之時,諸葛亮的意識突然問了他一句,“那人是想讓我朝歸於舊都,你說是改變歷史......”

\"嗯。\"

沉默,蕭瑟的氣息瀰漫開來,諸葛亮慢慢的踱步到附近的河邊,他一直以旁觀的視角看著劉非申的所做的一切,從那次主動掌握身體,就是因為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蜀漢成功的曙光,終究南柯一夢。他靜靜地看著水裡那張曾經意氣風發,言三分天下的青年,變成如今滿眼憔悴,獨木難支的諸葛丞相。

流水裹挾著向前不停的流去,他猛然回頭望向河的上游,那裡有著三顧茅廬的明君、義薄雲天的將軍、粗中有細的虎將還有那個曾經的自已,流淌著流淌著,他們的身形如夢般朦朧著消散了,走著走著,他好像就剩自已了。哪怕他知道了最後的結局,腳下的步伐也始終不曾停下,河水隨他一道向下遊推動著推動著......

劉非申看著諸葛亮獨自在時間長河裡一如既往的前進,心中堵著些許不捨,歷史永遠是遺憾的,蜀漢的魅力,在於一代代人為一夢想不斷堅持著,最後的遺憾在長河潺潺的流動中,在人心中,釀出屬於人類的獨有的浪漫。

等到劉非申再次睜開眼睛,潔白的燈光反映出他已經回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