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後,正言在事業上鬥志滿滿,躍躍欲試。但是對於範無救那句“曾經遇到的人可能就遇不到了”,還是很在意的。

五年間遇到的人裡面,最重要的,唯一不能放棄的,就是方絮。

正言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怠慢。

故意拖著國民健康保險不交,等催促書寄來以後,交了雙份,然後去板橋區役所諮詢,重複著做過的事情,甚至假裝日語不好,故意磕磕絆絆。

然而,方絮沒有出現。

環視四周,沒有他的身影。

“我日語不是很好,請問這裡有會中文的工作人員嗎?”正言急了。

工作人員面露難色,“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沒有會說中文的員工。”

失望而歸。

正言在板橋區住夠了一年半才搬家,只是為了重複和方絮曾經的第二次相遇。

去板橋區辦理住址遷出手續,依舊沒有遇到方絮。

又過了一年半,正言去了他們曾經第三次相遇的車站。

還是沒有方絮的身影。

其實第一次沒有遇到的時候,正言就大概猜到了,他們的命運改變了,不會重複上一次的相遇。

慌亂,擔心,難過,害怕,思念。

但正言還是選擇先放下。

這五年是不能放鬆的機遇,不能浪費一分一秒。

先把握住機遇,獲得事業上的成功,有了財富、地位,找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如今,對於成為了正言集團總裁的正言來說,找個人確實是輕而易舉的。

找到了,卻不是活人。

“燕總,是車禍,被一個喝了酒的不良少年騎摩托車撞的。方絮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居默一邊簡單陳述方絮去世經過一邊觀察著正言的神情。

“去墓地。”正言的聲音冰冷,卻難掩顫抖。

“已經安排好了,我帶您去。”

居默也是來東京留學的中國人,畢業後留在東京就職,她本來是和正言有合作的公司的員工,合作中她看出了正言的潛力,毅然決然地辭去了原來的工作,開始追隨正言。四年來,居默成為了正言的得力助手,對她也很瞭解,很多事情,正言還沒說,她就能大致猜到,並且提前安排好。

路上,正言一言不發。

居默開著車,看著後視鏡裡的正言,想說點什麼,卻又怕自已多嘴,但最終還是忍不住。

“燕總,節哀順變。”

雖然並不知道正言為什麼要找這個叫方絮的人,但是居默從正言的神色裡也能猜到,這個方絮對正言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正言沒有馬上回答居默,只是盯著窗外,片刻後,“把那個撞死方絮的小鬼找出來。”

“已經安排去做了,後面看您想法。”

居默是瞭解正言的,想她也不會放過撞死方絮的人。

“好。先別動他。我想好再動。”

“是。”

正言一直處在一種如夢如幻的狀態,對於方絮的死沒有實感,直到她見到了方絮的陵墓。

孤零零的,荒涼的墓。

方絮早已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朋友,自然也沒什麼人給他掃墓。

墓碑上的照片,方絮笑著,溫潤如玉。

他們本該相遇的。

但是在那之前,方絮就不在了。所以自然也就沒有第二次,第三次了。

天適時地下起了雨,正好掩蓋了正言的淚水。

“燕總,我們回去吧。”

居默從包裡拿出雨傘給正言遮雨。

“走,回去。”

正言的聲音憤怒而堅定。

哭哭啼啼沒有用,難過也等先報仇再說。

撞死方絮的少年叫楮知白,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跟著他父親,母親離開後就再也沒來看過他,父親是個賭鬼,除了去地下賭場賭錢,其他時間基本不是在遊戲廳玩彈珠機就是在賽馬場賭馬。基本都是對楮知白不管不問。在這種沒娘愛沒爹教的家庭長大,楮知白也是有樣學樣,小學開始就和不良少年混在一起,初中畢業後搬出去自已生活,高中都沒上就開始混跡社會了。

十六歲的楮知白撞死了二十二歲的方絮。

方絮死在了他本該和正言相遇的前一天晚上。

“因為是未成年,所以也沒受什麼懲罰。他和父母也都沒什麼聯絡。出事後,撈他的也是一個牛郎店店長。”居默將手機放到正言面前,“就是這家叫RE:MAKE的牛郎店。這個是他的官網。”

官網上顯示著牛郎們的照片以及排名。

居默指了指排名第二的人的照片,“這個CHIHAKU就是楮知白。他在輟學後就開始在這個牛郎店打工了,一開始是做服務生,後來就開始做牛郎了。出了事後,店長把他撈出來,他也就一直都在那家店做牛郎。”

照片裡的楮知白一頭清爽黑髮,穿著白色襯衫,笑容乾淨,在一眾花裡胡哨的牛郎裡很是顯眼。

散發出來的氣質似乎與他的履歷不是很契合。

彷彿是個如方絮一樣的溫潤少年一樣。

說起來,這傢伙的髮型都有些像方絮。

想到這裡,瞬間一股火湧上正言的心頭。

和方絮一樣的髮型,他也配?!

“燕總,這個牛郎店是有黑社會背景的,歌舞伎町魚龍混雜,涉黑的很多,這個RE:MAKE也是屬於更加黑暗的。店長據說很有手段。”

居默繼續報告調查結果,將正言的思緒拉了回來。

正言擺手示意,“你繼續說。”

“是。”居默拿起手機,翻出一篇新聞報道給正言看,“這個牛郎店還發生過一起霸凌致死的案件。一個在店裡兼職的大學生,全裸狀態死在了公司宿舍的浴缸裡。據說他是長期受到了店裡其他人的霸凌,灌酒、肢體暴力和各種性暴力,幾個霸凌他的牛郎被抓了,店長摘的乾乾淨淨。但是據說真正帶頭霸凌的人就是店長,實際上害死大學生的主犯也是店長,那幾個牛郎只是替他頂包。”

正言拿過手機,仔細閱讀起報道。

惡性事件的殘酷讓正言感到不適,也讓她更加確定,這個楮知白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不定,他也是霸凌者的一員。

“燕總,如果您要對付楮知白。還是需要謹慎。”

“我知道,”正言知道居默是怕自已衝動出事,“居默,你去預約一下,我們今天晚上去會會這家店。”

“指名要點楮知白嗎?”

正言擺擺手,“點這個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