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要不要一起散散步?然後晚上一起去店裡。”

正言看著手機上知白髮來的訊息,這小子是開始營業了?

在這個行業,在去上班之前,先和客人見面,一起吃飯或者購物,然後兩人一起去店裡,有一個專門的詞語叫做“同伴出勤”。當然這個時間也是收費的,除了固定料金,能讓客人給自已買多少東西就看本事了。

現在楮知白約正言見面,就是同伴出勤的意思。

之前還一直裝白蓮花,現在總算露出馬腳了?不過,他並未提及吃飯或逛街……

散步?

應該只是說辭吧。

“好,下午我有空。時間地點你定吧。”正言回覆了知白。

通常想讓客人給自已買東西時都會“下見”,就是先去店裡提前挑選好自已想要的東西,然後再帶客人去給自已買,甚至會和店員商量好裡應外合,讓店員強烈推薦某樣東西,以順利讓客人買給自已。

所以這種同伴出勤大多約在繁華地帶,去高階餐廳吃個午餐,然後去高奢店買東西,銀座是最適合的。

但是楮知白定的地點並不在銀座,甚至不是繁華區。

一眼望去沒有高於三層的建築,平和的住宅區,各式各樣的一戶建,乖乖趴在地上看著主人澆花的狗狗,在門口和熟識的快遞員聊天的阿姨,揹著掛了三四個玩偶的書包低頭玩手機的高中生,騎著腳踏車呼嘯而過的少年,推著手推車慢慢前行的老人……

竟然真的是散步。

還是精心挑選的路線。

“我很喜歡散步,會把自已覺得很不錯的路線記錄下來。這條路線其實是我無意中發現的……”知白開心地向正言介紹自已挑選的路線。

驚訝,意外,漸漸變成了不爽。

方絮也喜歡散步,曾經的方絮也會記錄下自已喜歡的散步路線,分享給正言,然後兩個人約好時間一起散步。

然而現在卻因為楮知白,方絮死了,死在了和正言相遇之前。

這個傢伙沒有資格和方絮有一樣的愛好。

正言漸漸地焦躁起來。

“我累了,先上車了。”

雖說是兩個人散步,其實居默一直開著車慢慢地跟在兩個人後面。

“等一下,馬上就到了。跟我來。”知白著急拉住了正言的手腕,向前跑了起來。

沒想到一直唯唯諾諾的知白竟會有這樣的舉動,正言一時忘記了反抗。

向前跑了一段,拐了彎,是一個小公園。

恰當的樸素與安靜,不整齊的綠色,不嬌豔的花朵,互不干擾地幾個人。

“這裡,無論如何我都想帶你來。”知白心滿意足地對正要說,像是完成了某個心心念的願望與任務。

正言掙脫開知白的手。

“啊,對不起。”知白才意識到自已的失禮,連忙道歉。

“算了。”

兩個人找了一個長椅坐下。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如此安靜、健康的環境中相處,一路的風景,都和RE:MAKE彷彿是兩個世界,住在這裡的人不會出現在RE:MAKE,RE:MAKE的人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如果這兩個世界有了交集,那麼也必將是一場災難。

正言閉上眼睛,傾聽周遭並不吵人的雜音。重生之前,她和方絮相處時,這樣的場景是很常見的,甚至兩個人暢想的未來就是在這樣的地方擁有一個一戶建,成為散步路線風景中的一員。重生之後,打拼事業,充實且有成就感,但是一直都是焦急快速的,別說散步,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奔跑。事業穩定了,當想要找到方絮一起享受成果時,方絮卻已經不在了。正言設想的完美未來,一下就出現了一個無法彌補的漏洞,於是她暫時把要做的事設定為復仇。不過現在好像是在用泥水洗東西,越洗越髒,越洗越膩。

“這裡是不是很舒服?”知白也閉著眼睛,他的聲音溫柔且平和,“同樣大小的風力,但是吹在這裡的就是感覺格外舒服呢。”

同樣的話,方絮也說過。恍惚間,正言覺得坐在自已身旁的彷彿是方絮。

同樣溫柔的聲線,就如同第一次相遇時一樣。

正言猛地睜開眼睛,看著身旁的知白。

知白被正言的動作嚇了一跳,也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兩人都眼神複雜。

到了RE:MAKE的開店時間,兩人一同出現在了店裡。

牛郎們起鬨著,“同伴出勤!CHIHAKU厲害啊。想必又得了不少好處吧。”

知白不理會,也不解釋。

雖然實際上他什麼也沒要,就只是和正言一起散步而已。

不遠處KANATA惡狠狠地看著知白。

正言今天也沒有往日的風采,點了一次香檳塔,便逃離般地走了。

回去路上,居默開車,正言在後面發呆。

居默將正言的反應看在眼裡,“燕總,我覺得你應該和楮知白保持一些距離了。”

“你什麼意思?”心虛的正言明知故問?

“牛郎都很會裝的,很多都是詐騙犯加演員一樣的級別,他們會看人下菜用不同的手段,你不要被他們裝出來的表象所欺騙。”

“……”正言語塞,居默說的正中要害,對於楮知白,她確實心軟了,一開始的報復心,在一點點的消減,甚至會覺得自已是不是做的太過了。幻視方絮,明知這是對方絮的侮辱,卻難以控制。

這是牛郎楮知白的高超手段,還是楮知白本來就不是自已想象中的那種社會垃圾?

只覺得越想越頭疼,正言便岔開了話題,“之前的那個保鏢,石端明,讓他來上班吧。”

“好的。”居默也不再糾纏。

正言看著窗外,已經凌晨,東京依舊熱鬧。

歌舞伎町,RE:MAKE更是嘈雜。

KANATA的尖頭皮鞋狠狠地踹在知白的肚子上,“說啊,今天你讓那個富婆買了什麼!?”

知白雖不反抗,但也不回答,吃痛地哼聲也是隱忍的。

這讓KANATA更加抓狂。

“來啊,一人三腳,輪著來,誰不上我連誰一起打。”

其他的牛郎互相看看,即使有不願意的,也只能聽從KANATA的指示,排著隊輪流對早已沒有反抗能力的知白施暴。

知白承受著暴力,依舊一聲不吭。

KANATA蹲下身抓著知白的頭髮將他拉起來,“說,那個富婆給你買什麼了?把東西拿出來。”

知白已經被打的快要失去意識,但依舊沒有半點妥協的樣子,使勁全身力氣扯了扯嘴角,“給我買什麼是我自已的本事,你沒本事只能無能狂怒,就像你以前對太田琢已那樣,無能狂怒的暴躁狂,廢物。有本事就像殺了琢已那樣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

KANATA開始抓著知白的頭在牆上猛烈撞擊。

“以為自已很了不起是吧?不過是個沒人要的臭小鬼,也敢挑釁我?!和太田那個小鬼一樣,覺得自已很厲害是吧?覺得自已很帥是吧?把你打成豬頭,我看你還怎麼狂!我敢殺了太田就敢殺了你!”

說著,KANATA騎在知白的身上瘋狂地打他的臉。

“喂喂喂,還是忍不住打他臉了啊。”

八神走了過來,對於這個場景似乎並不吃驚,也不著急,反而是饒有興致的樣子,蹲下身看著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知白,笑道,“被打成這個樣子了,真是可憐呢。太田那小子死了之後,因為沒有新玩具,一直覺得無聊呢。不過現在,覺得你比太田很好玩呢,也更耐玩。希望你不會像太田那小子一眼那麼早就死翹翹了。”

“把他的衣服扒光。”八神對身邊的兩個牛郎命令道。

聽到八神的話,KANATA會心一笑,從知白的身上離開。

八神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拿著燒燙的勺子和攪拌棒,“用打火機來幫你清理一下多餘的體毛,然後再用溫暖的勺子和攪拌棒來寵幸一下你的小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