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栩以前都不知道,原來Charm的後門會這麼簡陋。

幾個碩大的泔水桶靠在牆角,複雜的氣味屬實有些勸退她。

熟悉的面孔一半隱在暗處,只露出小半邊身子,看見徐栩走近,近乎急切的跑了出來。

腳步虛浮,有些踉蹌。

快跑到徐栩跟前時,又陡然止步,往後退了退。

徐栩不解:“怎麼了?”

林森有些不好意思,含糊道:“我身上不好聞,怕燻著你。”

徐栩勾唇,指了指一旁的泔水桶:“至少比那個好一點。”

說實話,他們從同樣的環境出來,身上的味道誰都好不到哪兒去。

徐栩把水遞過去,林森擰開瓶蓋漱了口,仰著頭將剩下的全部喝完。

徐栩再次失笑:“我可沒要求你把這個也喝光。”

林森把礦泉水瓶扔進垃圾桶,長長的呼了口氣,再次抬眼看向徐栩時,那雙溼漉漉的眼睛肉眼可見的變得迷離。

醉意正在一點一點爬過高牆。

他試探性的往前一步:“你今天的裙子真好看。”

見徐栩不說話,又往前走了一步,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近在咫尺。

他伸手,拽了拽對方裙襬:“剛剛是不是被我弄髒了?”

徐栩終於出聲:“沒有。”

弄髒也沒關係,反正她大機率不會再穿這條裙子。

聽見對方有了回應,林森懸著的心稍稍放鬆,總算講了碰面之後最長的一句話:

“今晚是我不對,我要是手腳再穩一點,也不至於把酒打翻,對不起啊姐姐,打擾你們的興致了。”

徐栩抬頭,周身氣流緩緩流動,她仔細看了看林森潮紅的臉。

片刻後像是總結髮言:“你喝醉了。”

臉好紅,眼底也有了揮之不去的大霧,像山澗裡的薄煙,飄飄然蹭過草木。

林森聞言,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自已的臉,倔強得很:“沒有啊,只是有一點點頭暈。”

“幾點下班?”

“四點。”

“可以早退嗎?”

“會扣工資。”

機械性的一問一答,讓徐栩想笑,愈發篤定這小子是真的醉了。

也正常,那麼大兩杯沒有摻任何軟飲的純酒喝下去,的確很容易上頭。

瞭解完基本情況,徐栩進入正題:“把你手機給我。”

林森懵懂地偏頭,身子晃了晃,毫不猶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遞過去,眼睛眨了眨:“密碼是626015.”

徐栩接過,成功開啟手機,他的屏保很老套,純黑一片。

開啟微信後,發現只有一個置頂的對話方塊,是她的,備註改成了和他一樣的單個英文字母:X。

徐栩並未過多在意,繼續問他:“你們領班的微信是哪個,我替你請個病假。”

話音一落,帶著些許酒氣的灼熱鼻息蓋了下來,林森把頭湊得很近,幾乎要靠上徐栩肩頭。

他伸出手指劃拉幾下,停在一處,孩子氣的點了好幾下。

“這個,就是這個。”

說完又筆直的站好,明明站不穩還逼自已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徐栩打下幾個字,快速熄滅螢幕,將手機還了回去:“請好了,早點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混沌的少年幾乎瞬間清醒,喉結滾動,身形踉蹌著後仰,眼看著就要摔跤。

徐栩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穩住他:“幹嘛?要在這裡暈倒?”

林森先是不吭聲,而後搖頭,最後乾脆破罐子破摔,一雙委屈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姐姐,我走不動。”

“剛剛不是好好的麼?”

“可我現在頭暈。”

“……”

徐栩都不用猜,就知道這小子是裝的。

但不得不說,裝得挺像,一時間連徐栩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打著什麼別的壞心眼。

索性,她也擺出一副被惹惱的表情,直接命令:“頭暈就躺地上,我要走了。”

林森心頭一怵,反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別。”

他實在拿徐栩沒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我是真的頭暈,要不,你陪我去員工休息室坐一會兒,很近的,好嗎?”

半晌,女人蹙眉:“在哪?”

走過一段昏暗的甬道,林森擰開了一個簡陋的房間門,現在正是酒吧裡最忙的時候,他是因為得到了大堂經理的允許才能出來,其餘人肯定不會出現。

狹小的房間裡擺著幾張架子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菸草味,比起剛剛那裡,已經好了很多。

“這裡是?”徐栩虛掩著鼻尖。

“我們上班前後休息換衣服的地方。”林森一進來就坐在了離門口最近的椅子上,仰頭鬆開了幾顆紐扣。

他面板很白,喝完酒透著緋紅,青色血管愈發明顯。

喉結輕輕滾動,氣氛平白多了幾分曖昧。

徐栩多次留意林森的狀態,他剛剛那樣子就算有做戲的成分在,但醉是真的醉了,解釦子的時候手指都在飄忽。

這種時候,不宜停留太久。

會出事。

徐栩出聲叫他的名字,腳步開始退後:“林森,我……”

坐在一旁的少年雙手一頓,猛地站了起來,上半身前傾,幾乎把大半個身體都壓了過去。

徐栩驚呼,差點被撞倒,後腰快速纏上了一對胳膊,將她重新撈回來。

“你幹嘛?”

“唔……早就想抱了。”

少年趁著酒勁,對女人的牴觸視而不見,自顧自將手臂箍得更緊:

“你今天為什麼要過來啊?是來找我的嗎?”

徐栩沒有回答,明知自已掙脫不了,只能老實讓人抱著。

少年彷彿貪戀她身上的氣息一般,鼻尖湊過來,在她耳後反覆拱火,這種身不由已的狀態實在叫人煩躁,徐栩生出一些惱意。

偏偏身體傳來的酥麻感卻讓她無法動彈。

“你這小孩……”熱氣翻湧,她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聽見這個稱呼,林森的動作忽然停下,轉身靠在門框上,連帶著懷裡的女人一併拖了過來,揉進懷裡。

他低頭,像在控訴:“我不是小孩了,你知道的,我不小。”

徐栩被這句話堵住了去路,手隨意在這個臭小子的身上擰了一把:“活膩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嘶……”

林森的眼底大霧瀰漫,又黑又沉,宛如山水畫裡的濃墨。

他偏不鬆手,反而愈發大膽地從女人裙後的空隙裡探了進去,像在以牙還牙:“姐姐,你沒聽說過,不能隨便掐男人的腰麼?”

徐栩只覺得背後一片灼熱,大片大片的城牆在腦海中迅速坍塌。

“林森,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