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m在滬都並不出名,但老闆的人際關係特別廣,生意一直很火爆。

沒想到舍裡的專案負責人在滬都數不清的酒吧裡頭,又挑中了這家。

面對群裡近乎威逼的要求,徐栩猶豫片刻,應了下來。

酒吧的人那麼多,或許,這次不一定會遇上。

華燈初上,滬都的夜晚總是那麼絢爛,像永遠都開不敗的花。

恢復了正常工作後,徐栩每天早出晚歸,時間過得倒是快。

距離正常下班的點已經過了很久,白宥齊敲開了徐栩辦公室的門。

“可以走了嗎?”

男人已經換下了一身正裝,穿了件偏休閒的淺色POLO衫。

徐栩正在補妝,一塊腮紅包攬了眼妝修容和口紅,她向來不願意花太多心思在這上面。

方苡澄總說這是天生麗質才有的本錢,毫不費力就能贏很大。

“再等我五分鐘,換件衣服。”

她在辦公室的衣櫥裡放了不少備用的裝備,不知為何,今天一眼就相中了那件藕粉色的緞面連衣裙。

這條裙子除了在商場試穿時,上身過一次,被方苡澄喊著驚為天人後,就一直束之高閣,甚至都沒有機會被徐栩拿回家。

從前面看是很中規中矩的款式,只在鎖骨處開了一條細縫。

但轉身,腰後的鏤空便會瀉出大片春光,步步生姿。

徐栩的眉目清冷,妝容很淡,搭配這種顏色飽和度低的裙子倒也相得益彰。

她從裡間出來時,白宥齊的眼神微微一滯,而後快速勾唇。

“今天穿得這麼漂亮,咱們徐總為了舍裡專案犧牲很大啊。”

語氣頗為輕鬆,有些開玩笑的意思。

徐栩只是淺笑:“跟專案沒關係,就忽然想這麼穿而已。”

“挺好。”

白宥齊斂了聲,按下眼底的暗潮,先她一步替她開門。

晚上註定要喝酒,白宥齊是專門過來蹭車的,徐栩可以不喝,但他不行。

這麼多年擋在徐栩前面衝鋒陷陣,有些習慣已經融進了血肉。

作為乙方,他們必須早到,公司裡幾個平日比較活躍的小年輕已經在二樓定好了卡座,唯獨在點酒這件事上拿不定主意。

畢竟,誰都不敢隨便點這種動輒六位數的東西。

老白的到來,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晟世的企業文化不錯,員工們除了對徐栩有些發怵之外,玩得還算挺開。

舍裡這次來了三個人,為首的負責人姓劉,就是那個中年油膩男。

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面孔,一看就是專門來擋酒的。

劉總落座,率先看了眼桌上的酒,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看見坐在角落裡的徐栩時,那份笑容又放大不少。

“徐總,您能賞臉,我真是太有面子了。”

劉總毫不含糊,主動坐到徐栩身邊,不太客氣的伸手。

徐栩回以得體的微笑,虛握了一下眼前這隻大手的前半段,手心依舊被煩人的汗水沾上。

她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從桌上扯了張紙巾偷偷擦了許久。

酒吧的環境不錯,前半夜的氛圍還算舒緩,但徐栩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的在人群中游離,好幾次在搖晃的燈光下看見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她想確認的時候,又找不見了。

白宥齊看出了她的異樣,替她單獨叫了個果盤:“是不是不舒服?”

徐栩叉了塊芒果,輕輕搖頭。

白宥齊有些不忍心:“要不你還是先走吧,這種地方不適合你。”

他和徐栩自小認識,幾乎是陪著她長大,自認為這世上沒有別人比自已更瞭解她。

徐栩再次搖頭,視線落回果盤上:“沒事,我再坐一會兒。”

震耳欲聾的音樂混合著人潮,的確讓她感到不適,加上到現在她滴酒未沾,和周圍這群微醺的人對比鮮明。

在這種地方,清醒反而意味著被環境排斥,格格不入。

她不是不能喝酒,只是每次看見舍裡的人過來敬酒,尤其是那個劉總,她就潛意識覺得這個口不能開。

卡座裡氣氛熱烈,小年輕們一圈熱鬧的遊戲玩下來,酒瓶又見了底。

白宥齊示意服務員再去點酒,沒一會兒,一個略帶著倉促的身影撞進了徐栩的視線裡。

他剪頭髮了。

額前那些擋住眉骨的劉海被修剪得剛剛好,後頸乾淨,整個人都很利落。

林森其實很早就知道徐栩在這裡,只是他遇到了一點麻煩,一直無法脫身。

剛剛在後臺看見這桌有新的酒水單,便立即從同事手裡搶過來送酒的機會。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他覺得耳邊震耳欲聾的音樂遠不及自已的心臟震顫得厲害。

五天了,她像是完全忘記了他一樣。

不聞不問,連一句訊息都沒有,林森也不敢給她發訊息,怕再次看到讓人心碎的紅色感嘆號。

但現在好了,她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了眼前,像個天使一樣。

礙於有其他人在,林森不敢將情緒外露,只是畢恭畢敬地送上酒和其他小食,貼心的將一盤清爽的黃瓜條推到了徐栩面前。

徐栩看了他幾眼,眼神意味不明。

“哎呀……小帥哥你怎麼跑到這裡來啦,快回來呀。”

一道尖銳的女聲打破了歲月靜好的氣氛,徐栩抬眸,看見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伸手過來,滿身酒氣,試圖攬住林森的肩膀。

林森連連後退,嘭的一聲,還未開封的新酒被打翻在地。

橙黃色的酒液頃刻間灑出大半,極小的一部分沾上了徐栩的裙襬。

尖叫聲不絕於耳,或許是那個女人意識到自已闖了禍,又或許是看清了酒瓶上的LOGO,很快就消失在了看熱鬧的人群裡。

林森像個被現場抓獲的罪人,公司的小年輕們將他團團圍住。

一群人叫囂著讓他們經理出來,要賠錢,要道歉。

深知自已犯了錯的懵懂少年頓感窘迫,根本不敢把視線轉到徐栩那個方向,他怎麼會不知道這瓶酒的價格。

在這裡兼職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喝一口的。

他強行逼自已站穩,先低頭跟身邊吵嚷的客人認錯,而後快速抽出腰間的對講機,向大堂經理彙報情況。

表現得還算淡定,徐栩不由仰頭靠在軟墊上,看著那張臉,一時間興趣盎然。

酒吧的大堂經理很快趕到,毫不意外,道歉,訓斥,並很誠懇的表示會為客戶換上一瓶新酒。

但一轉身,看向林森的眼神就不同了,恨不得抽筋剝骨。

徐栩看了眼身邊眉目舒淡的白宥齊,啟唇道:“過去幫幫他。”

白宥齊眉眼一挑,有些詫異:“幫他?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