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斷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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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
他又犯規。
徐栩能能明確感知到因為被人拿捏而泛起的不悅，但她的確沒辦法拒絕。
很無奈。
林森遞上筷子，一副任君品嚐的姿態，身上還穿著那件誇張的卡通家居服，滑稽卻人畜無害。
徐栩接過，將筷子伸進碗裡攪了攪，有些不情願的撩起一小簇，吹涼後送進嘴裡。
剛入口時，只能說很一般。
但咀嚼片刻，卻意外吃出了一股闊別已久的熟悉感。
她一時沒能回憶起這股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只能悶頭繼續吃了第二口。
林森給她夾的麵條本就不多，不過四五口的量就已經見底。
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徐栩看著空蕩蕩的麵碗，竟然第一次在自已家裡感受到了窘迫。
幸好林森的注意力一直沒有離開，很主動的詢問：“再添一點，好嗎？”
徐栩努力保持儀態：“好。”
就這樣，林森成功的在徐栩面前表現出了又一個加分項。
他的廚藝很好，而且會在做完飯之後，主動清理廚房。
……
徐嘉碩終於主動發來訊息，向姐姐報備行程。
他想去迪士尼，目標明確，順便申請兩萬塊的活動經費。
徐栩閉了閉眼，餘光剛好瞥見還在廚房忙活的林森，再次感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為何如此之大。
她思索片刻，很大方的多加了一萬，並且善意提醒：【如果不想被爸媽唸叨，就告訴他們這幾天都住在我這。】
徐嘉碩秒回：【收到老姐，愛你一萬年。】
為了藏匿一些秘密，徐栩習慣性未雨綢繆，昨晚老白的意外到訪的確留了隱患。
做完補漏工作，她冷靜下來，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兩天的荒唐事。
林森還是要想個辦法打發了。
平心而論，她絕不是一個聖母心氾濫，對自已有諸多道德約束的人。
年齡差距或者身份上的懸殊，在徐栩這裡根本不算問題。
只是一時興起的慾念太容易被澆滅，面對這段從天而降的，繁雜的人際關係，她無法維繫，也無心維繫。
昨晚的第二次嘗試，顯然比第一次還要失敗。
除了身體妄圖偷歡之外，她沒有半點別的興趣。
現在要考慮的，無非就是林森和徐嘉碩是朋友。
如果抽身時用力過猛，像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心智絕不成熟，一旦氣急敗壞，極易把兩人之前發生的事捅出去。
徐栩倒不是害怕被誰審判，而是徐嘉碩知道，就意味著全世界都會知道。
她父母就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了。
到時候，再想斷，怕是更加困難。
廚房的動靜已經消停，林森擦乾淨手有些拘謹的站在客廳邊緣。
“姐姐，冰箱空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
“不必。”
徐栩出聲打斷：“你走吧，我今天要去趟公司。”
剛從工作群裡得知，老白新洽談的度假村專案會在中午做圖紙會審。
這本不是她必須要參加的工作。
卻不失為一個脫身的好藉口。
林森悵然若失的“哦”了聲：“這樣啊。”
他還想爭取：“不是在休假嗎，怎麼……還要去工作？”
一早上積蓄起來的歡愉正在銳減，林森的心再次懸浮，像被狂風席捲的風箏。
徐栩面色如常：“我休假是為了徐嘉碩，僅此而已。”
她講話的聲音很抓人，有脾氣的時候格外的冷，但此刻卻平靜如水，像是在陳述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她休假與否，只是為了徐嘉碩，跟自已沒有任何關係。
林森擔心又會像之前一樣失態，及時打住：“我知道了。”
他從烘乾機裡拿出剛洗好的衣服，暖烘烘的還有些餘溫。
不屬於自已的行頭全部換下，一切又變回了昨天的模樣，白T牛仔褲，還有角落裡那雙整齊乾淨的球鞋。
林森站在玄關處沒有急於道別，有些欲言又止。
“姐姐。”
“嗯？”
“我還可以再聯絡你嗎？”
徐栩的視線穿過客廳落在那個略顯寂寥的身影上，他額前的碎髮有些長了，垂下來遮住眉骨，眼神卻依舊熾熱乾淨。
本就殷紅的唇被上齒碾過，再次開口，氣勢卻弱了下來：“我不會隨便打擾你，還可以向你彙報徐嘉碩的行程。”
“好啊。”脫口而出的瞬間，徐栩就後悔了。
被近乎卑微的眼神注視著，好像隨便一碰，那個像玻璃一樣的男孩子就要碎了。
她承認剛剛說的話有些違背理智。
後知後覺才明白過來，她好像還挺吃林森這一套的。
罷了，就當是給這小孩兒一個緩衝期。
玄關處安靜了片刻，很快就雀躍起來：“姐姐，無論幾點鐘，無論什麼事，你隨時都可以找我，我隨叫隨到。”
林森半跪著繫好鞋帶，嘴角的梨渦經久不散，像是撿到了什麼天大的寶貝。
還未等徐栩把話收回來，電梯門已經關上。
那句“好啊”也像斷了線的風箏，被林森開開心心的拽走了。
……
徐栩選了件無袖的掛脖連衣裙，黑色，腰帶上綴著幾顆細鑽。
出現在晟世的會議室時，團隊裡幾個正在摸魚的小年輕頓時驚呼：“我去，徐總怎麼忽然駕到啊，她不是休假嗎？”
“完了完了，我的建模還沒渲染完，不會又要挨批吧。”
一路上和甲方周旋的白宥齊正好推門而入，和徐栩碰了個正著。
男人鼻樑上換了副半框的金屬眼鏡，眼神微微詫異：“你不用陪嘉碩？”
徐栩側身：“他和朋友去迪士尼了。”
潛臺詞是他不需要我陪著。
白宥齊順勢介紹她和甲方負責人認識，寒暄幾句後，便和幾人一同落座。
這次的專案是城郊的度假村，名字起的很文藝，叫“舍裡”。
徐栩本以為甲方會是那種很有涵養，頗具格調的人，沒想到卻是一個極其油膩，嗓門很大的中年男人。
圖紙會審和前期的勘察工作走完流程後，他毫不避諱地表示想去體驗一下滬都的夜生活。
平日裡，老白會專門負責這類的商務招待，絕不殃及徐栩。
但這次舍裡的負責人偏偏在圖紙會審的時候，對徐栩印象深刻，三番五次在專項的工作群裡cue到她。
有了宋靖澤這樣的前車之鑑，老白一直在替她擋槍。
幾天後，專案進度忽然停滯，老白不得已，再次向舍裡專案的負責人提出商務宴請。
而那邊也打起了直球：“這次一定叫上徐總，我們晚上再去Charm酒吧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