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之也是好心,以為給他們安個家,收留他們也是為他們好。

可沒想到,這些人卻成了虎威山三天一鬧的景觀。

不是嫌在山上為匪,辱沒了他們世代嚴謹的家風。

要不就是山上苦楚,吃喝用度太差。

擺不清自已的身份,以為還是以前的大戶人家呢?

後來何敬之實在受不了,半夜讓手下們,給他們裝在麻袋裡扔下山,願去哪去哪吧?虎威山不伺候了。

何敬之不是好眼神看著徐安康,彷彿在說,我是不是傻?怎麼還會把那些祖宗請上山。

雖然有時候他看見某些事物,難免心軟。

但他畢竟是個土匪頭子,心軟只是一時的。

“大當家咱們還動手嗎?”栓子都讓三位當家說懵了,這是劫還是不劫啊!

不懂就問,栓子挺大個子,低著頭謙卑的問詢。

何敬之看著官道上的兩方人馬,“劫。”

栓子一聽說劫,異常興奮的去跟手底下的人安排去了。

何敬之遠遠的看著流放的人,衣衫襤褸,步伐緩慢,時不時還能聽到衙役的訓斥聲。

隊伍裡最醒目的居然是幾個女人拉著木板前行,木板上應該躺著人。

哎,不知道又是哪個倒黴蛋。

看你們命苦的份上,大當家我給你們演一齣戲吧。

土匪攔路搶劫,這戲夠大吧!

殺人越貨,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滿江紅,讓你們知道大渝朝誰也拿不下的虎威山是何等的英明神武。

何敬之內心戲不斷,根本沒把接下來的大戰當成一回事。

而何敬之卻想不到,活了二十三年,讓他的生活變得有顏色的人,出現了。

“大哥,把臉蒙上吧!”何偉之遞給何敬之一塊布巾。

其實他也是好心,畢竟在市面上虎威山大當家的命已經給價三萬兩了。

大當家的命值銀子,可那些人連大當家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如今多事之秋,小心駛得萬年船嗎?

“怎麼的?咱們是土匪,我打劫,讓他看見了,他就貓起來,沒讓他給我看戲的銀子,已然是我大度,還讓我掖著藏著,我看他是小孩不睡覺欠悠,嬉皮笑臉欠抽,上房揭瓦欠收拾。”

何敬之的耐心早已經被他的二弟磨乾淨,說出的話如同蹦豆子一樣,一句接一句砸在何偉之的身上。

三當家何偉之看著逐漸暴躁的何敬之,無奈搖搖頭,怎麼好好的一個人,長了張嘴呢!

他也不再言語,明顯也看出來何敬之暴脾氣上來了。

大哥的耐心有限,他還沒有膽子一再與他硬碰硬啊。

主要是別看他也是二十歲的人了,可若是把他惹急了,隨時像小時候一樣踢他兩腳。

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整個威虎山,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三當家不是,也不知道給他留些顏面。

何偉之心中不斷的想著他的小九九,也不敢跟何敬之說一些有的沒的了。

總共二十三人,靜靜的等著。

送節禮的車隊,最前面騎馬開路的是這次押送的負責人,是堯東縣知縣特意從城門佈防借來的百夫長。

為的就是防止虎威山上的土匪,雖然土匪勢重,但他們的護衛人多,想來土匪也不敢貿然行事。

百夫長抬頭看著虎威山,隨時觀察著山上的一草一木。

威虎山土匪的威力,他當然也知道,要不是知縣給的銀子多,他恰好缺銀子,才不來趟渾水。

誰都是肩膀上扛著一個腦袋,要不是逼不得已,也不會幹腦袋別褲腰帶上的事啊!

等他們走過之前威虎山習慣下山打劫的位置,沒有出現土匪,百夫長的心裡終於安穩了一些。

想來他今天運氣好,威虎山的土匪沒有看中他這些節禮。

期望著一切能平安無事,把節禮妥善的送到京都,拿著賞銀先在京都喝上一罈子好酒,想想都很美啊。

馬兒脖子上的鈴鐺叮叮噹噹的響著,他的心情從剛開始的緊張到暢想後的歡喜。

這樣的美差以後可要多來幾次啊,誰還嫌棄銀子燙手呢。

就在百夫長想著喝完酒之後,如何享受春宵之時,突然從山上衝下來二十多人。

他們的動作非常快,百夫長只來得及大喊一聲,護住節禮。

甚至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的人頭已經落了地。

威虎山的土匪雖然與二百多人對峙,但井然有序,第一步先殺他們的領頭人,讓他們方寸大亂再說。

今日來的二十三人,除了三位當家,其他二十人都是山上拳腳了得之人,經過了多次實戰之後,彼此之間早就有了默契。

百夫長倒下後,二十多人一起向著送節禮的隊伍裡殺去,根本不給這些人一點緩衝的時間。

他們也不管打倒的人是堯東知縣的護衛還是他借調的官兵。

站在前面的紛紛倒下,站在後面的官兵看著威虎山的土匪,如同地獄裡的惡鬼,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之前只是聽說威虎山的土匪不好惹,今日才知道所言非虛啊。

惹誰都不能惹這些傢伙,殺人不眨眼啊!

為了一點銀子,把命交代在這不合算。

後面的官兵如同商量好的一樣,轉身開始逃跑,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人。

這次來押送節禮,知縣自然要派自已人前往。

此人正是他的親信,師爺。

他一直坐在馬車上,只能聽見刀刃砍進身體的聲音。

還有押送人的一聲一聲痛苦的呻吟。

他的心也往下沉,這可如何是好?

跟他一起來的衙役還算講義氣,拍拍車廂。

“師爺,師爺快下來,咱們快跑吧。”

衙役焦急的聲音,能聽出他此時的慌張。

“跑,往哪兒跑?”師爺心裡比誰都明白,此次他來辦事,事成了,以後會更得知縣器重,事不成,他怕是小命不保。

“回到堯東縣,讓知縣知道把節禮給丟了,你知不知道是多大的罪名?咱們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可是現在不跑也是死啊!”

衙役臉色更加難看,要知道師爺如此,他早自已跑了啊!